《千年诺十载》蛋蛋鼠

41、挨揍(下)

　　侍卫教头黄迎此时上了前来，抱拳道：“小王爷，侍卫晨练里互相切磋，并非有意斗殴，请殿下──”
　　李铮冷冷扫他一眼。“我让你说话了麽？”
　　黄迎顿时哑口无言。李勖贞虽然也严厉，却从未像这般不讲道理。他对一个小孩子低声下气已是忍了，却没想到李铮一句话便让他闭了嘴，大失面子。他站在那里，十分之难受，又不敢瞪李铮，只好把一口怨气全投在寒星的身上。
　　寒星感觉得到来自四周的侍卫们的注视，好容易缓和的气氛被李铮这一闹，让他再度被同伴们孤立。江平受屈，黄迎遭辱，所有的人不怪李铮，只会怪他！
　　李铮右手抽不出来，左手挥了出去，硬是给了江平一个耳光。一个小小的孩子动手打一个年长的侍卫，这在以往，从未有过。一时间，所有的侍卫都变了脸色。
　　“我帮你出了气了。”李铮看向寒星，“这个人是要留在府里还是赶出去，你说了算。”此话一出，寒星差点气昏过去。侍卫们的目光刺得他背脊发寒，李铮的紧逼让他无法喘息。眼前李铮的脸变得扭曲，寒星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想也没想便扬起手。
　　一声脆响！
　　李铮捂著脸倒退三步，左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右脸却是苍白发青。他震惊地看著寒星，这个人，他这麽重视这个人，他却打他！爷爷都没有打过他！
　　寒星冷冷地看著他，一撩前襟，跪了下来。“请小王爷处罚。”他的声音不高，却无一丝感情，打了李铮的罪过，是绝然躲不过的了。侍卫们屏息噤声，面面相觑。
　　李铮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捂著脸，转身跑掉了。林侍卫看了看寒星，跺跺脚，转身追了过去。

　　寒星打了李铮一耳光的事情，转瞬便在王府传开，这事情，自然也不可能瞒得过李勖贞。不管来龙去脉如何，寒星打了李铮便是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颜面无光。柳叶听到消息之後，急得向李勖贞告罪求情，可是老王爷脸色一直不悦，让他心下忐忑。若是赶了寒星出府，只不过是丢了差使，但以王府的规矩，打了李铮，一顿板子是死活都要吃的。
　　可是寒星──才13岁啊。这几十板子下去，他一个孩子，哪里禁受得住？柳叶久思无法，便向李勖贞跪求，愿代儿子受刑。李勖贞挥手让他起来。
　　“寒星是铮儿的近侍，是铮儿选中的人。”李勖贞淡淡道，“这事传了出去，以後，本王还敢让谁来保护铮儿？这顿板子，他还是消受著，待出了府，本王会送些伤药。”
　　此话一出，柳叶焉敢再求情，只得起了身，悻悻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著几名侍卫将寒星五花大绑地推到厅堂前，跪了下来。寒星看了父亲一眼，头一歪，闷著不出声。柳叶心中暗苦，虽然寒星个性柔和沈静，却依旧倔强难驯，到这个时候还不低头服软，他可知道这一顿板子下来，可能连命都会丢掉麽？
　　“寒星，你可知罪？”李勖贞冷冷地喝道。他声音不高，却让寒星不由得微微一震。
　　“知罪。”
　　“知罪当罚，你可明白？”
　　“寒星明白。”
　　李勖贞见他乖巧，也不多说，挥手。长凳摆在院子里，寒星被压了出去，往凳子上一趴。两个侍卫拿著板子走了过来。寒星深吸口气，眼睛一闭。柳叶看著心痛如割，又想向王爷求情，转眼间，却见李勖贞面沈似水，恍然一悟。打寒星，固然是因为寒星打了李铮，有损王爷脸面，另一方面，这一顿板子却是要教训那些不懂礼数的侍卫，竟然眼睁睁地看著寒星打了李铮。双重理由，寒星这顿板子是免不了的。可是李勖贞的脸色，却又不若柳叶所想，那眼里透出的不悦，是因为寒星的倔强。寒星嘴里说了知罪，心里却是不服，看他的表情和动作，便可了解。李勖贞本可能少让寒星受些苦罪，此时心却狠了。
　　“就打二十板吧。”李勖贞的声音不高，寒星也不知轻重，柳叶心上却寒意阵阵。二十板，普通成人尚且晕死，何况寒星不过13岁的孩子！他正想苦求，李勖贞却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柳叶心中尚存的念头便打消了。他家族世代受李家皇恩，出身禁军，也曾带兵出征，虽然不是战功卓越，也算是小有成绩，因此家中数代，还能丰衣足食，不为生活所累。这十几年朝廷日渐衰败，连年灾情不断，民间生活极苦，若是丢了这份差使，莫说是吃穿，恐怕连京城都呆不下去。一念及此，柳叶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他虽然是想求，李勖贞却绝难准他。求也是打，不求也是打，只能祈祷上天，让寒星度过此难关，留下他柳家一点香火！
　　侍卫得令，扬起手中的木板，一板下去，寒星牙一错，痛得颤抖。他万万料不到，王府的板子，竟是如此之痛。二十板，恐怕不到五板就会皮开肉绽，痛不堪言！正想间，第二板落下，寒星一口气没有憋住，“唔”地一声，呛得咳嗽。
　　“星儿，你叫出来，叫出来好受些！”柳叶再忍不住，出声指点。李勖贞也不阻止，只是看著那板子落下。寒星到也骨气，前面五板，除了第二板因为气息不调呛出声外，竟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李勖贞目光闪动，到有些佩服。
　　寒星臀部的青布慢慢透出暗红，举杖的侍卫悄然向柳叶投去一瞥。不过七杖，血已透出，十杖之後，寒星身体必受重创，即使是熬过二十杖，恐怕也要留下病根！柳叶早已经是心焦如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是无计可施！
　　第八杖，寒星的一声惨叫，穿透了静苑的院墙，直让左右相邻的丫环婆子们心惊肉跳。就在第九杖高高举起之时，一个身著黄衫的小小身影，气喘如牛地冲进静苑，厉声大叫：“住手！”
　　来者正是李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