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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骄阳肆火 ...

  •   第二章

      “当然是回来当明星啊。”楚骄阳嘴角挑着一个笑,漫不经心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跟着Elay出道了,Eric。”许肆白声音微冷,最后的名字咬得很重。

      楚骄阳抬起头,隐藏起眼角的湿意,平静道:“我拒绝了。”

      “理由。”

      “……”楚骄阳抿了抿嘴唇,不敢去看许肆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低声说,“我不喜欢李承赫,不想跟他成为队友。”

      许肆白凝视着他,许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疯子。”

      楚骄阳突然笑了:“还好,没你疯,放着好好的E.V.E不待,非要回国来这种没实力没能力的小公司。”

      许肆白沉声道:“不关你事。”

      楚骄阳嘴角的笑意隐下去了一些,凉凉道:“那么我出不出道回不回国也不关你事。”

      接着就是长达一分钟的无声对峙。

      楚骄阳其实心里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他回来不是为了和许肆白吵架的。可为什么,不知不觉,又变成这样了。

      就在楚骄阳在犹豫要不要服个软做出退步时,他听见许肆白轻轻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我不管,但你既然选择加入这个团队就认真对待,别把个人情绪带到队伍里。”

      心蓦地一沉。楚骄阳扯了扯嘴角:“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

      许肆白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兀自接着说:“以前的事谁也别再提,以后好好当队友。”

      气氛愈发的僵冷。眼眶却越来越热了。

      楚骄阳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提了提嘴角,轻笑着问道:“怎么,担心火了以后被粉丝扒出操队友的黑历史?”

      许肆白表情一僵,有些不悦。

      楚骄阳突然往前跨出一步,食指在他的喉结上轻轻搔刮。七年的朝夕相处,让他很容易就能找到对方的敏/感/点。果不其然,下一秒,许肆白喉结上下剧烈滑动了几下。看着他有些狼狈地退开,楚骄阳得意地笑了,眉眼微弯,表情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到时真被扒出来我才是最惨的那个吧,”楚骄阳紧跟上去,不容抗拒地抱住他的脖子,附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轻声道,“毕竟□□的那个可是我啊。”

      这场楚骄阳期待了整整半年的重逢,最后的结局却是不欢而散。

      其他四人都住在启航给安排的宿舍里,楚骄阳和他们不同路,跟队友们互相认识了一番就跟着付清乐先走了。坐上车,他从后视镜里最后看了眼许肆白。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是在面对其他人时却多了几分放松与温情。这是他在韩国七年难得能见到的一面。

      许肆白比他早一年进入E.V.E,在楚骄阳还在跟生涩拗口的韩语的发音做斗争时,他已经在练习生中小有名气。长相帅气,身高优越,唱歌好听又弹得一手好吉他,这样的人很难不被公司注意到。若不是手长脚长的他是出了名的舞蹈黑洞,本该早早进入S班,而不是在A班这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楚骄阳跟他正好相反,形体满分的他却因为嗓子条件一般最终也被安排进了A班。第一天上课是负责人亲自带他去的练习室,跟大家简单介绍了一番,他就被带到了许肆白跟前。

      那是楚骄阳第一次见到许肆白,但不是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早在来韩国那天,前来接机的工作人员便用流利的中文告诉他:“你很优秀,你们中国人都很优秀。我以为许肆白只是特例,是我想错了。”

      楚骄阳听得一头雾水,但隐约能猜出他口中的许肆白十有八九也是从中国来的练习生,听他的语气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心里不禁对这个名叫许肆白的人产生了好奇。

      因为语言不通,负责人把楚骄阳托付给了许肆白,拜托他多多照顾这个同胞。

      楚骄阳在见到许肆白的第一眼就感觉这是一个很冷的人,说得夸张一点,这是一个内心冷漠的人,和自己有点像。所以他根本没抱希望像他这样冷情冷性的人会爱心泛滥去照顾一个陌生人,即便这个陌生人和他一样来自同一个国家,但让他意外的是,许肆白淡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短暂的几秒种后竟然点了点头,语气冷淡却又恭敬地说了声“ne(韩语发音)”。

      负责人很快就走了。留下两个同样是面无表情的人默然对视。半晌,比起许肆白这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尚有些人气的楚骄阳先开口了。

      “你好,我是Eric楚骄阳。”

      “许肆白。”许肆白言简意赅,语气多少也有些敷衍。

      突然,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典型的韩国人长相,嘴上冒出来的却是蹩脚的中文发音,楚骄阳细细分辨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叫的是许肆白的名字。随后他发现一直故作高冷的许肆白突然对这那个男人恭敬地鞠了一躬,流利的韩语脱口而出。楚骄阳那时对于韩语仅限于能听懂欧巴、撒浪嘿这些韩剧高频词汇,因此压根不明白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着许肆白一反常态的恭敬样子已经让他大跌眼镜。

      年轻男人跟许肆白聊了几句话就离开了,离开前又用中文笑眯眯地跟楚骄阳说了句再见。楚骄阳学着许肆白的动作鞠了一躬。

      随后就是紧张又忙碌的练习时间。一个上午,楚骄阳和许肆白除了早上的那个自我介绍再没有其他对话。楚骄阳也明白许肆白答应照顾自己可能只是不好当面拒绝,并不是真心的,所以识趣地没有往上凑,休息的时候就自个儿坐在角落里,安静发着呆。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餐加午休时间。练习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出去吃饭,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楚骄阳没有动。他是不准备吃饭的,一来是吃不惯韩国料理,二来是语言不通,点菜也是一大麻烦事。他准备等其他人都走后再复习一下老师教的动作。

      却有脚步声逐渐靠近了自己。他胡乱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抬起了头。

      居然是许肆白。

      “不吃饭?”对方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居高临下问道,表情寡淡。

      楚骄阳摇摇头:“没胃口,你去吃吧。”

      许肆白点点头,果真离开了。

      楚骄阳看着对方毫不留恋的背影,自嘲地笑笑,还以为会再劝劝的,真的是太天真了!

      楚骄阳揉了揉空瘪瘪的肚子,从背包里掏出几包饼干,就着水啃。自从他来韩国之后就没好好吃过饭,在这么下去非得低血糖不可。楚骄阳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在心里计划着,等下午下课了就去趟麦当劳吧,国际连锁的快餐店应该会有说英文的工作人员。

      几包饼干下肚,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时间还早,楚骄阳躺在地板上准备睡一会儿,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楚骄阳猛地惊醒,从地板上爬起来,看到来人却愣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

      许肆白没有回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把一个食物袋摆在了他的面前:“给你带了牛肉面,中国人开的餐厅,你应该吃得惯。”

      心思被戳破的楚骄阳大感窘迫,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掀开外卖盒子吃了起来。

      虽说是中国的拉面,但为了适应韩国人的口味做了些调整,味道有些怪异,不过也比纯粹的韩国料理好吃,楚骄阳全部吃完了。这是他来韩国后吃得第一顿饱饭,吃饱之后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看许肆白也顺眼了许多,不禁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再一次真诚地道了声谢。

      许肆白沉默地摇了摇头,又掏出手机说:“加个微信吧,有事找我。”

      “好。”楚骄阳扫了码,添加了好友。又互相交换了手机号。

      楚骄阳看着通讯录里新增的许肆白三个字,轻轻笑了笑。他好像拥有了第一位朋友。

      练习生的课程五点就结束了,结束之后有些人会选择约上几个朋友好好出去放松放松,但大多数还是留下来继续自主练习到深夜。

      公司给楚骄阳安排了语言学习,练习结束就赶去语言学校了。今天是第一天,公司安排了专人带他熟悉路线,以后就要自己过来了。工作人员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说路线,楚骄阳听得很认真,因为他有些路痴,认路很慢。刚回国的时候,楚骄阳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摸清自家小区,又花了一个月才记住学校到家的路线。时至今日,他在C市还要靠导航。

      语言课程的学习每天两个小时,结束已经快九点了。半小时前,负责人打电话告诉他临时接到了一项工作,不能去接他了,让他放学后自己回家。他答应了。

      楚骄阳回忆着负责人来时告诉他的路线准备坐地铁回家。导航显示距离地铁站只有一千多米,走路也能到,他心里有了些底。但是这里是一片住宅区,小路纵横,导航上的定位并不是十分准确,半小时后他跟随导航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可导航却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楚骄阳快绝望了,放弃了导航准备往回走。不过这里地形复杂,七转八转的早就把路线绕晕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犹豫着要不要冒着可能被导错的风险再相信他一次。纠结了五分钟,他摇摇头,退出了地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他还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跟父母外出,被一个小水坑绊倒,膝盖摔破了两个洞,此后的多年他每次路过那片区域就绕路走,一直到回国前,他也没有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母亲取笑他太小心谨慎了,还这么爱记仇,一点都不像个男孩子,可他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只是为了规避风险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他向来理智。

      夜渐渐深了。入眼的是灯火璀璨的高楼大厦,而他置身于黑暗的幽静巷弄,耳边只有断断续续的犬吠声。

      十一月份的韩国比C市要冷许多,楚骄阳穿着单薄,吹了半个多小时的风冷得瑟瑟发抖,手指也冻僵了,变得不怎么灵活,本想打电话给负责人却按到了许肆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接通了。楚骄阳来不及挂断,对方不含温度的冷淡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有事?”

      楚骄阳表情僵硬,举着手机,半晌没说话。

      对方没有挂断,耐心等了几秒又问了一遍:“有事吗?你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迷路了。”

      ……

      许肆白到的很快。楚骄阳退出微信的位置共享,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抱歉,麻烦你了。”

      许肆白摇摇头,双手插袋说:“走吧,先出去。”

      楚骄阳跟在他的身后,往外走。

      从黑暗踏进了光明。重新回归华灯之下,楚骄阳不禁微微一笑,扭头问许肆白:“你好像对路线很熟悉。”毕竟那么复杂的小巷里他没依靠导航就带他出来了。

      许肆白带着他下了地铁站,告诉他:“嗯,半年前我也跟你一样。”

      楚骄阳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是这样。”

      许肆白买了地铁票,用没有起伏的冷淡语气详细地告诉他怎么买地铁票,从哪边上车又从哪站下车。

      十站的路程并不算长,半个小时就到了。

      两人下了车,出了地铁站,许肆白又带着他往宿舍走去。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许肆白带着他穿过马路,随后指着右手边的道路说:“从这里往下走七百米就是公司。”

      楚骄阳了然的点点头。

      出了地铁站,又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走到了宿舍。

      E.V.E在这片小区里租下了三间套房作为外地练习生的宿舍。电梯升到七层停下来。楚骄阳面向许肆白:“今天,谢谢你了,明天见。”

      许肆白点头冷淡嗯了一声,在他跑出电梯后却又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对方今天帮了自己不止一次,楚骄阳的态度很好。

      许肆白跟了出来,问他:“你的室友是谁?”

      E.V.E给练习生的待遇不错,基本都是双人间或者是三人间。

      楚骄阳摇摇头,告诉他:“听说他最近请假了,我还没见过他。”

      许肆白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明白了,突然说:“我的室友最近出道搬走了,你搬过来吧,有个照应。”

      楚骄阳意外极了,因为这种话实在不像是许肆白这种冷冰冰的人会说的。

      许肆白也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双手插着衣袋,眼神瞟向一遍,冷静道:“你的室友是李振河,他,对中国人有偏见。”

      楚骄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有些担心:“公司那边怎么办?”

      “公司那边我去说,今天先搬过去吧。宿舍里除了我还有一个中国人,比较方便。”许肆白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异国他乡同胞的诱惑是无法抵挡的,于是楚骄阳不再犹豫,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当晚就搬到了许肆白他们的宿舍。

      深夜,他躺在新宿舍的单人小床上,心情还因为见到了同胞而激动着。许肆白就躺在他的对面,双目紧闭,遮住了一双凉薄的眼。睡着后的他不像白日里那么冷冰冰的,完美的薄唇微微抿起,带着浅浅的弧度。俊美的五官掩映在月光下,半明半暗。

      “许肆白?”楚骄阳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静等了两秒,没等到回应,他不在意地笑笑,稍微加重了一些音量,“谢谢你。”

      道完谢,楚骄阳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同一时间,对面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借着黯淡的月光静静看着对面那张精致绝伦的甜美睡颜许久。

      ……

      楚骄阳在卧室里收拾行李,楼下传来队友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自从男团的事提上日程后,公司就为他们准备新住处。启航出手很阔绰,对旗下艺人也是出了名的优待,但凡出道就赠与一套别墅做宿舍。

      楚骄阳因为刚回国,需要办理一些手续,比其他人晚了一天搬进来。

      收拾好屋子下楼,其他人正在客厅里边吃零食边看电视。穆羽炀是最先发现他的,友好地朝他招招手:“骄阳,先过来看会儿电视吧,老许买了很多零食。”

      楚骄阳闻言看向了许肆白。后者远远坐在单人沙发上,别人笑笑闹闹,他兀自安静看着书,即便听见穆羽炀的话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虽然穆羽炀一再热情邀请他加入聊天的队伍,但楚骄阳还是拒绝了,越过他们,径直走到大门口。

      “骄阳,你要出门?马上就要吃饭了。”穆羽炀问他。

      “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出去走走。”楚骄阳换了鞋,推门离开。

      他的队友都是很好的人,热情又体贴,从没有因为他是空降的而孤立他,甚至一直在帮助他融入集体。但相识多年难免会有外人难以理解的默契,所以即便他们再热情,也让楚骄阳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别墅已经位于近郊了,位置有些偏,也有些荒凉。楚骄阳第一次过来,不敢走远,只敢绕着房子周围转。尽管如此,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路痴本事,转了半个小时,他成功迷失在了一幢幢相似的房子中,别说是回家的路了,连家是哪一幢都不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停下来认命地掏出手机。

      在韩国七年,他认路的能力没什么长进,但是对于迷路后的求救流程是越来越熟练。

      先点开微信,给许肆白发送当前位置,然后再打电话,在对方说话之前先发制人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说一句“小白,我迷路了”,许肆白就算再气也说不出一句话。

      楚骄阳想起许肆白每次来接自己时想生气又不忍心说他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点开了微信如往常般准备点开置顶的聊天栏,然而在按下的前一秒又硬生生停了下来,脸上笑容戛然而止,随后猛然变得苍白。

      手指悬停在空中,指尖微微颤抖。

      哪还有什么置顶的聊天栏,在分手的那天,许肆白早已删光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心脏又一次疼了起来,就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缓缓蹲了下来,右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眼角涌出两道热泪。

      太没出息了,楚骄阳。

      楚骄阳在心里暗骂自己,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但下一秒就有新的夺眶而出。

      他恨许肆白,恨他不告而别,恨他如此绝情。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出息,当初被分手地这么狼狈,却依然念念不忘。

      接连不断的泪水洇湿了干燥的地面。楚骄阳抱紧自己死死压抑着哭声。

      曾以为最伤人的是许肆白的决绝分手,现在才发现,最伤人的是被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视如陌路。

      无视,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有脚步声在靠近,楚骄阳止了声,匆忙擦去脸上的泪水。

      “该吃饭了,回去吧。”

      声音毫无波澜,是那么熟悉。

      楚骄阳猛地顿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骄阳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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