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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if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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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if线】
孙唐连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岔气而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沈知北听着那几乎快把肺都要咳出来的凄惨声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要发笑,赶紧用不轻不重的咳嗽声掩盖了过去。
他装模作样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无奈地问:“你的反应未免太大了吧。”
“废话!”孙唐连涨红了一张脸,突然抓起沈知北的肩膀猛烈摇晃,激动质问,“你丫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特么是不是睡昏头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啊!”
沈知北轻轻拽下他的手,平静地说:“这件事确实很不可思议,但他真的就发生了。”
“你、你……”孙唐连结结巴巴问,“你是在耍我的对吧?这一切都是开玩笑对不对?”
沈知北没有看他,垂眸盯着地面看了片刻,轻声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知北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彻底让孙唐连说不出话,张着嘴巴怔怔看着他,宛如一座雕像。
沈知北此刻也没有心情去安慰被自己惊吓过度的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进卧室换衣服。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孙唐连依然是之前的那副表情,在发上正襟危坐着,一动不动。
沈知北走过去:“还没接受吗?”
孙唐连机械地抬起头,呆滞地盯着他。
沈知北扯了扯嘴角:“我刚穿过去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表情,但是五分钟之后我就坦然接受了。\"
孙唐连突然抹了一把脸,把脸埋在手掌心,崩溃道:“我还是不能接受!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根本不可能的事!”
“确实很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沈知北静默片刻,微微一笑,轻声说,“别人相不相信并不是我在意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这是真的就够了。”
孙唐连没说话,良久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心情复杂地从衣袋里掏出烟,想抽根烟冷静一下,但准备点火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沈知北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家抽烟,又讪讪放了回去。
沈知北将孙唐连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轻轻叹了口气,说:“这原本就不是你该烦恼的事,我这个罪魁祸首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一回吧。”
孙唐连抬起头看他。
沈知北笑了笑,说:“你不是想出门嘛,走吧,你找地方。”
孙唐连挑眉,有些意外:“你答应了?”
沈知北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人不要太多,我不喜欢吵闹。”
孙唐连其实现在早就没有心思去喝酒了,但是现在又急需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计划拉沈知北出门转换心情。
不过由于刚经历了一场“地震”,他也没有心情泡妹子,最后也没有叫上电影学院的女学生,只找了几个他俩都认识的男性朋友。
孙唐连带沈知北去了他们以前常去的酒吧,虽然其他几位好朋友跟他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但是沈知北和孙唐连都默契地没有提沈知北这几天传奇的经历。
包厢里,趁着其他几人在说话。孙唐连倒了杯酒递给沈知北,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受,喝酒吧,喝醉就好了,一醉解千愁!”
沈知北失笑,接过酒杯二话没说就一饮而尽。他现在确实很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孙唐连看着他,眼神复杂。
之前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沈知北的情绪。直到此时,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才猛然意识到此时心情最不好受的明明就是沈知北。只是他一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让他忽略掉了这一事实。
孙唐连看着沈知北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试图把自己灌醉,并没有出声阻止。倒是其他几人瞧见了还挺吃惊,纷纷出声关心了几句,让他少喝一点。
沈知北笑而不语,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换了瓶烈酒继续喝。
其他几人意识到了不对劲,用眼神询问孙唐连——这家伙怎么了?
孙唐连深沉地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们别劝。
一个彩虹头的男人欲言又止,张嘴开张又合上数次,最后选择了闭嘴。
然而直到聚会结束之前,沈知北都没有醉倒,眼神清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孙唐连惊道:“不是吧!我都已经换成度数最高的烈酒了!你他娘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知北也扶额苦笑。
这时,那个彩虹头终于慢悠悠开口了:“傻!逼!知北酒量是我们当中最好的,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他喝醉过?”
孙唐连这才想起来,懊恼地一拍脑袋:“靠!失策了!”
沈知北也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如今的自己从里到外都是属于自己的原装货,不再是那副一杯就倒的年轻身躯。
真正的他其实酒量很好,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
右手下意识抹上了自己的脖颈,在锁骨处轻轻摩挲了一下。
顾观南在床上算得上是个很完美的爱人,温柔体贴也规矩。因为性格使然,他们两个在这方面都不是追求刺激的人,除了位置的变化几乎不玩其他花样。唯一比较让沈知北困扰的大概就是顾观南情动的时候尤其喜欢咬自己锁骨。虽然不会很疼,但是每次都会留下浅浅的牙印,基本要到第二天晚上才能消除。但是往往旧的牙印刚消除又添上新的。
昨晚,顾观南又一次咬上了他的锁骨。大概是他们都太激动,这一次咬得有些重,沈知北感觉到了尖锐的痛意,不禁抽了一口气。虽然顾观南很快就松开了,但是还是冒了些细细密密的小血珠,他的锁骨上也留下了一个完整清晰还带着血丝的牙印。
可是此时,他摸着自己的锁骨,平滑光洁,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
他突然轻扯起嘴角,苦涩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五年的时光,眨眼间就全部抹除了,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痕迹。若不是和顾观南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是如此真实地留存在脑海中,他不禁要怀疑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聚会到深夜才结束。沈知北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但是走出包厢时状态如常,脚步也沉稳依然,和来时没有两样。引得一众好友啧啧称奇,又羡慕又嫉妒地说:“怪物啊怪物!”
沈知北微微一笑,淡定下楼。
酒吧一向是越夜越热闹的场所,即便已近凌晨,一楼舞池里依然如沙丁鱼罐头。沈知北向来不喜这种场合,振聋发聩的重金属音乐让他脑袋跟着一震一震地发疼,本能地加快了步伐,想要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沈知北没有防备,直接撞了上去。
沈知北一惊,身子一晃,连退两步才勉强站稳,又急忙伸手去扶被自己撞到的人。
“你没事吧?抱歉,我没注意看路。”
沈知北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人身后的楼梯,这要是摔下去,不残也伤。
“没事。”那人就站在楼梯边缘,半个脚掌悬空,被沈知北撞得一时难以保持平衡,只得紧紧抓着沈知北的手臂,也使得两人凑得极尽,几乎就是面对面的距离。
沈知北突然愣住了。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还有些青涩,然而语气里却带着违和的成熟冷静,以及让沈知北浑身一震的熟悉感。
他猛然抬头,视线也随之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了那张熟悉中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年轻脸庞上。
“顾、顾观南……”沈知北本能地叫出这个名字,喉咙微微颤抖,连带说出的话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那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与激动,以及一份不知真假的忐忑与不安。
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来了,他真的来找自己了。
沈知北眼眶有些热,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然而嘴边的笑容还未成型,他听见他了对面的年轻男人礼貌而疏离的声音。
“先生,我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