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夏娃》风中绯尘

2、第一章

　　何鸿渊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骄阳当空，如火的烈日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望着路边一家冷饮店，他终于狠心转过了头，移动着几乎僵硬的腿继续在街道上向前蹭着。
　　
　　接到了老板的最后通牒，必须在一个月内挖掘出闪亮的歌坛新星，否则他就必须回家吃自己度日……
　　
　　唉，混星探混到他这副田地，还真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怎么说呢？毕竟他也是一个男人，三十岁，虽说不上雄风盖世，气象万千；好歹也算堂堂正正，一表人才。就这样被女人踩在脚下也太难看了点……但是，谁叫这里的薪水那么丰厚，丰厚到他想走也舍不得走不开的地步，想想，为了钱，还有什么不能忍。再说，容人所不能容，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感觉有点自欺欺人……）
　　
　　不过，五年前进入Lawaai唱片公司工作，那时候的老总似乎还没有这么暴力，但是自从两年前对手公司Stilte风头高涨，他这位美女老板的脾气也随之与日俱增，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是少不了的，他的头衔也从最初的笨蛋变成了现在的猪。
　　
　　话说回来，还好倒霉的人不只他一个，同行的不是还有三个受难兄弟？
　　
　　这样想想，心里也稍稍平衡一些。
　　
　　无神的眼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之中，何鸿渊有些无精打采地想着——虽然说让他挖掘明星，但是哪有那么容易？他已经在街上闲晃了六天，老实说，亮丽的女孩子是不少，帅气的男孩子也不是没有，但是距离他心中的偶像歌手的距离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他进Lawaai五年，发掘过的歌手却只有六名，而且都是被逼无奈为求工作业绩才找来凑数的。说他不认真，工作态度不负责么？倒也不是，他也是有理想有雄心的。而他的愿望就是凭借自己的眼光在平凡中挖掘出超级偶像，他一直希望能够找到那种令他眼前倏然一亮的女孩或男孩，那种具有天生魅力，无论穿什么做什么躲在多偏僻的角落都能够散发明亮光彩的人。但是，天不遂人愿，他苦苦找寻，却总也得不到结果。
　　
　　是他的要求太高了吧，其实，大部分的偶像不也是通过包装塑身之后打造出来的么？只要外在条件过得去，嗓音过得去，再包装一下就勉强凑数好了。
　　
　　唉……看来这一次的最后通牒，也只能用如此手段解决了。
　　
　　无力地靠在街旁的大树上，他弯下腰拾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是那种砸不死人砸不坏人却能让人挺疼的那种尺寸，然后在手中上下抛了几次，心中隐隐冒出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据说在北欧的某些国家，因为气候与天气以及人种纯净的关系，男人女人都长得很美，甚至有人说过只要随便抛出一块石头，就能砸到一名美人，那么，干脆他也来丢一次石头，看看能不能也来些狗屎运让他砸到一位美少女或是美少年。
　　
　　说做就做，他双眼一闭，将石头用力丢向天空，但是立刻地，他就因为自己的愚蠢举动而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真是，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幼稚天真。如果说随便扔块石头都能扔出优质偶像的话，那么还需要星探干吗？还需要他干吗？随便唱片公司的老总捡块石头胡乱一丢，砸到谁就找谁当偶像不就的了，还留着他这种吃闲饭的干吗？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地笑笑，然后从树上撑直身子，准备继续往前走。
　　
　　却，猛然地，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后领，在他来不及反应之时向后狠狠地一拽，接着，身后便响起了一串粗鲁的大骂————“你找死是不是？我靠！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乱丢石头，想害死我啊，要不是我反应的快，我这条命就剩半条了你知不知道！”
　　
　　何鸿渊的大脑顿时短路。
　　
　　我的天……还真的，打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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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个……”
　　
　　艰难地从口中吐出破碎的字词，何鸿渊第一次感到了说话是如此的吃力。
　　
　　“你要道歉？哈，你差点用块破石头砸死我，是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的？这么简单让你，那我还怎么在道上混！”
　　
　　“我……”
　　
　　“告诉你，”猛然狠劲一扯他的衣领，“今天你要赔偿我，精神损失外加物质损失，200块，拿来！”
　　
　　“这个……”
　　
　　“你嫌多是不是？靠，再跟我罗罗嗦嗦你就替你自己出医药费吧，快！”又是猛力一扯。
　　
　　“那个……”
　　
　　“少跟我啰哩叭嗦的套近乎，想和我套近乎的人多了，我不吃那套。”再度一扯，这才发现手中紧拽的人似乎有话想说，并且挣扎很久了，这才凑近他，“给你3秒钟，你要说什么？”
　　
　　“你……你扯……得我快……死了。”
　　
　　“这样啊。”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正扯紧了他的衣领，迫使他的前方有越勒越紧之势，单手一松，放开了他，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那你怎么不早说？”
　　
　　“咳咳咳，咳咳……”新鲜的空气再度流入肺部，才忽然发现原来呼吸是这样的重要。猛咳着，何鸿渊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抱怨——被你那样勒着脖子，谁有机会说的出口？
　　
　　“行了，这回你也能说话了，来吧，我们谈谈赔偿问题。”
　　
　　那个声音恰当地在此刻响起，顿时令何鸿渊一肚子火气地猛然抬头。
　　
　　要说抱怨的话，他就没有吗？他又不是故意扔石头砸人，况且你又没死没伤，居然还来索要赔款？简直就和当今时下的小混混出如一辙，这种做法根本就是————
　　
　　所有的抱怨在刹那间停止，何鸿渊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地盯住了面前之人。
　　
　　天，看来这一次……还真的叫他交上狗屎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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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什么看？找死啊！”
　　
　　不满地从口中吐出抱怨，蓝沙月满脸不爽地皱眉瞅着面前这个高她半头的男人。
　　
　　而何鸿渊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般，只是盯着她，然后一个一个的念头在脑中不断产生。
　　
　　面前的少年……也许是少女吧？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却拥有着令人眼前一亮的清新。身高，大约一米六八左右；体形高挑并有些骨感，灰色的衬衫，洗至发白的宽松牛仔长裤，暗红色的及肩碎发随意地在脑后系起，整体上有一种模糊性别的超越感。
　　
　　这样的人，如果当上偶像的话，应该无论男女都会有很多支持者才对……
　　
　　注意到这些之后，他才开始回忆她的声音，同样是极为中性，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沙哑，不知道如果唱起歌的话，会不会产生性感的魅惑力呢？
　　
　　似乎，可以试一试吧……
　　
　　“你究竟看我干吗？哎，先说好，我对中年大叔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轻咳一声，他有些尴尬地回神，对上她一双神采飞扬的闪亮眸子，然后猛然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并且同时激动地喊了出来，“我有话要说！”
　　
　　“靠……”蓝沙月眯起了眼，却懒得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大叔，你不会是要对我告白吧？说实在的，你长的还行，不过就是太老了，都已经是老头子了，至少有点自觉，不要总想着老牛吃嫩草行不行？”
　　
　　“那个……”何鸿渊开始有些后悔了，怎么看她都像极了当今时下的不良少年，让这种人成为偶像，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我知道我的魅力一向男女同吃啦，所以你会迷上我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过老实告诉你，就算你年轻十年也没用，我还没那个打算糟蹋自己，何况你还这么老，更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所以你就死心了吧。”
　　
　　“不是的……”何鸿渊深吸了一口气以防自己被她气昏，然后在她来不及打断之前便将自己的意思清楚完整地完美表达，“我是Lawaai唱片公司的人，我很想发掘你成为我们公司的签约歌手，希望你能够考虑我的提议，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及……”迅速将手伸进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她的手里，“这是我的名片。”
　　
　　哦……
　　
　　这样啊……
　　
　　唇角渐渐挑起弧度，直至轻浅的弧度演变为完全的笑容。
　　
　　轻松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将名片好整以暇地塞回他的上衣口袋里，再轻轻拍拍他的衣袋，一系列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却在举手投足间都具有致命的诱惑，“那个，关于你的提议，还是算了。”
　　
　　“算了？为什么？难道你怀疑我的身份？我不是骗子，你可以去我们公司验证的，我……”
　　
　　“我没说你是骗子。”皱皱眉，“只是我没兴趣而已。”
　　
　　“没兴趣？为什么！”不禁张大了嘴，疑问脱口而出。不想当偶像的人，他还真是没见过……
　　
　　“靠，解释起来还真麻烦……”这男人还真婆妈，一口一个为什么，干脆改行去当十万个为什么爷爷算了。挠挠头，她撇嘴，“简单的说我还不想脱离现在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何鸿渊一时之间忘了思考，只能呆呆地重复。
　　
　　“你怎么那么烦啊！哎，算了，我问你，偶像是不是要约束自己的言行，不能暴粗口，不能谈恋爱，不能绯闻满天飞，不能这个不能那个，总之不能的事情多了，是不是？”
　　
　　“其实那个……”
　　
　　“反正是太麻烦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啦！”移动脚步准备离开。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偶像能赚很多钱。”
　　
　　脚步稍微迟缓了一下。
　　
　　“非常的多啊！”哈！这招果然有用。
　　
　　脚步再度迟缓，然后终于停住。
　　
　　转过头，她十分高傲地朝他扬起了下颚，眼眸中写满了青春的不羁与飞扬。
　　
　　“大叔，我想过了，钱还是不如我的自由重要，比起偶像，我更喜欢现在呼风唤雨的日子。”
　　
　　一瞬间，被她的表情所蛊惑，愣愣地盯着她，脑中反反复复就是那句话。
　　
　　呼风唤雨？难道说她还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那么，就这样，再见了大叔。”转过身，一边摆手一边潇洒地离去。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何鸿渊终于陷入了极度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