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绯缺落

27、第 27 章

　　浩克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泵站的入口，绿色的皮肤上沾满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死死盯住史蒂夫，尤其是史蒂夫身边那个散发着能量波动的装置和昏迷不醒的托尼，愤怒的咆哮震得整个泵站都在颤抖。

　　“浩克！冷静！”史蒂夫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同时挡在托尼床前，“我们在救他！托尼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浩克歪了歪巨大的脑袋，似乎对这个词感到疑惑，但怒气并未消散，“能量……奇怪！斯塔克……弱！”他能感觉到托尼生命力的微弱，这似乎激怒了他。在他简单的逻辑里，弱小往往意味着被伤害。

　　他向前迈了一步，地面随之震动。几个反抗军成员吓得连连后退，莎拉女士也紧张地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武器。

　　“听着，浩克，或者班纳！”史蒂夫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尽可能清晰缓慢的语速说道，“托尼中了毒，一种很厉害的神经毒素。只有一种特殊的药能救他，但我们需要用他胸口的反应堆来制造这种药的关键步骤。我们需要你……需要班纳博士的知识，需要你的力量，来感知并引导反应堆的能量！只有你能做到！”

　　史蒂夫的话信息量很大，他不确定浩克能理解多少。他紧紧盯着浩克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一丝班纳博士的理性光芒。

　　浩克停了下来，巨大的拳头紧握着，鼻孔喷着粗气。他看看史蒂夫，又看看托尼，尤其是托尼胸口那熟悉的幽蓝光芒。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惑。斯塔克是他的……玩伴？偶尔的对手？但绝不是敌人。而这个穿着星条旗衣服的小人，气味有点熟悉，有点像那个总爱说教的队长，但又有点不同。

　　“班纳……讨厌……复杂！”浩克烦躁地低吼，但攻击的意图似乎减弱了一些。他伸出巨大的绿色手指，似乎想碰碰托尼胸口的反应堆，但又有些犹豫，怕自己的力量会伤到这个脆弱的小人。

　　就在这时，托尼的生命监测仪突然发出了更加尖锐、急促的警报声！他的心率曲线变得极其混乱，血压骤降！

　　“不好！他的情况恶化了！”医生惊呼道，试图上前用药，但被浩克庞大的身躯挡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了浩克。他看到托尼的痛苦（尽管是仪器显示的），看到周围小人类的惊慌，一种保护欲（或者说是对“所有物”被破坏的愤怒）压倒了他的困惑。

　　“斯塔克……痛！”浩克怒吼一声，不再犹豫，巨大的手掌直接朝着托尼胸口的光芒按了下去！

　　“不！别硬来！”史蒂夫心胆俱裂，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然而，预想中托尼被拍扁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浩克的手掌在接触到反应堆光芒的前一刻，动作变得异常轻柔。绿色的掌心笼罩在幽蓝的光芒之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开始在两者之间流转。

　　浩克闭上了眼睛，巨大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努力感受着什么。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断断续续的音节，不像咆哮，更像是一种艰难地尝试沟通：

　　“能量……线……乱……堵住了……像……坏掉的……玩具……”

　　史蒂夫和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看到，浩克的手掌周围，反应堆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偶尔会迸发出一两道细微的、不同于平时的金色电弧。

　　“浩克……疏通……”浩克喃喃着，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在进行着极其精细和耗费心神的操作。他不懂什么复杂的科学原理，但他拥有最原始也最强大的能量感知和操控本能。他能“感觉”到托尼体内能量的滞涩和混乱，并试图用他自己的力量，像疏通河道一样，去引导、去冲击那些“堵塞”的地方。

　　这是一种蛮横而危险的方法，相当于用高压水枪去冲洗精细的毛细血管。但此时此刻，这或许是唯一能暂时激活托尼生命力和神经反应的方法。

　　几分钟后，浩克猛地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收回了手，巨大的身躯显得有些疲惫。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病床上的托尼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睛再次睁开了！

　　这一次，他的眼神比上一次更加清醒，虽然依旧充满了痛苦和虚弱，但明显多了一丝理智的光芒。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浩克巨大的绿色脸庞。

　　“……浩克？”托尼的声音极其沙哑，带着难以置信，“……是你？……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还是终于……下地狱了……？”

　　“斯塔克……吵！”浩克看到托尼醒来，似乎松了口气，但嘴上依然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然后退后了一步，抱着手臂，一副“真麻烦”的样子，但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托尼。

　　“托尼！你感觉怎么样？”史蒂夫立刻上前，急切地问道。

　　托尼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史蒂夫，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陌生人，破碎的记忆和史蒂夫之前的解释逐渐拼凑起来。“……不是幻觉……看来……地狱的装修风格……挺别致……”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时间不多，托尼！”史蒂夫抓紧时间，“浩克暂时疏通了你的能量循环，但我们还需要‘星尘苔’和你的计算能力，来模拟‘破晓’的催化反应！”

　　托尼闭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神感受自己身体和反应堆的状态。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天才的锐利光芒，尽管这光芒十分微弱。

　　“……浩克……做得很……粗糙……但……方向对了……”他喘着气说，“反应堆……输出……可以调整……我需要……数据……‘星尘苔’的……能量签名……”

　　就在这时，泵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约定的鸟鸣信号！

　　是汉克他们回来了！

　　莎拉女士立刻让人打开隐蔽入口。只见汉克和一名战士踉跄着冲了进来，两人都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另一名战士没有回来。汉克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铅制的、密封的小盒子。

　　“拿到了……‘星尘苔’……”汉克将盒子递给史蒂夫，自己则脱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息，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希望之火，终于拥有了可以燃烧的燃料！

　　史蒂夫将盒子拿到托尼面前打开，里面是几片闪烁着微弱星光的、看起来如同干燥苔藓般的物质。

　　托尼看着“星尘苔”，又看了看旁边抱着手臂、看似不耐烦却始终关注着这里的浩克，最后目光回到史蒂夫坚定而充满信任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的疼痛，但他还是努力集中起最后的精神。

　　“……把……‘星尘苔’……靠近……反应堆……”他指示道，“浩克……我需要你…… again……像刚才那样……感受能量……但这次……跟着我的……指引……我说……调整频率……你就……用你的力量……去……‘推’一把……”

　　一场前所未有的、由天才科学家的大脑、绿巨人的原始力量和一个渺茫希望驱动的救命实验，在这座破败的排水泵站里，即将展开。而托尼·斯塔克，将用他濒危的生命，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伟大的一次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