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几度》枫诺

16、第 十五 章

　　元旦的夜晚，海佰强，张乔慧，海子铭一家三口，围坐在大大的餐厅中。没有多少地欢笑，只有偶尔地餐具碰撞声。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说吧。”海佰强放下手里的筷子，等着儿子的下文。张乔慧看到老公很重视儿子的话，也跟着停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们家的服装加工厂也有几十家了吧，为什么不做自己的品牌？还有，为什么不在青岛开一家？”
　　“儿子，你这个想法好，创自己的品牌，很久之前我就想过了。所以你要好好地钻研，这个任务就交给你。至于青岛那边，我永远都不支持到那里，这个话题也就不要再提了。”

　　听到爸爸的话，海子铭心里有底了，他爸心中肯定有个结。

　　“爸妈，我在青岛交了一位女朋友，她叫韩涵馨。很朴实善良，你们肯定会喜欢她的。”
　　海佰强：“哦！好啊！”

　　张乔慧：“什么？那小敏怎么办？你看那姑娘的名字，什么寒心，父母没学问！”

　　海佰强：“小敏，她怎么了？恋爱自由，是铭铭自己看好的，这说明孩子有主见。你不要这么武断地说人家父母。”

　　张乔慧在儿子的面前被训斥非常地恼怒，她忍了，没敢发作。

　　“爸爸，您的意思是同意我们的事哦！”海子铭非常开心地说。
　　“我没说过反对，但是不代表同意。这样吧，有时间让她来家里玩。对了，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她父母去世了。”
　　张乔慧一听马上说：“什么？她是福利院长大的？这怎么可以，她肯定心理有阴影，不行，我看这事不行。”
　　“妈！她父亲是出车祸抢救无效去世的，她妈妈一时无法承受，心脏病发作也去世了。馨馨那么坚强，父母一时之间都不在了，她都能挺过来。我，还有我们家更应该好好地对待她才是。”
　　张乔慧刚要开口，海佰强却抢先说：“铭铭，从她的坚强来看，这孩子不错。也不容易啊。这样吧，让爸爸妈妈认识认识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来，吃饭。”

　　海子铭，好开心。

　　当天很晚很晚，他给韩涵馨去了电话。
　　“馨馨，你好吗？我很想你！”
　　“子铭，真的是你吗？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又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你有给我打过电话吗？我天天跟着爸爸一起去忙，不忙时小敏老是缠着我。”
　　“小敏？谁是小敏？”
　　“哦！我表妹。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哦！”
　　“什么好消息？你明天要来了吗？”
　　“不是！是，我爸爸答应我们俩的事了！哈哈，他邀请你到我们家来做客呢。你什么时间来啊？我过去接你！”
　　“太好了！不过我走不开啊，这样吧，再过一段时间我自己去。或者是让元智哥送我。好吗？”
　　“好的，没问题！”

　　韩涵馨一颗悬着的心，平稳降落了。

　　元旦一过，更加地忙碌起来。

　　石元智倒是轻闲了，天天呆在左岸打打杂。秦芳此次回来，沉默了许多，只知拼命地干活。以前那段嘻笑打闹的日子，已经远远地走开了。夹在他们三人中间的空气，似这个冬天一样地结冰了。

　　石元智，韩涵馨不再去医院了，只能通过电话及时了解宋婷婷的状况。

　　元旦之后的这些天里，韩涵馨老是在中午打盹，两个眼皮之间好似多了一个吸铁石。要知道，她没有在冬天里午睡的习惯，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宋婷婷对于秦芳来讲，在心里是个陌生人，在耳朵里却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她的死活对秦芳来讲，可以用无足轻重来概括。

　　元月五日，星期一，农历腊月十四日，左岸休闲屋客人很少，大概是人们的工作都很忙吧，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品偿些什么。看到秦芳越来越肥大的衣服，还有石元智那心不在焉的神情。韩涵馨通知不加夜班了。

　　秦芳一人住在左岸。韩涵馨回家，石元智送她回家。两人以步代车。年关将近，街面上一片喜气。平平凡凡的世界里，天天在上演着不同的人生戏剧。

　　今天的天气晴朗，风冷冷冰冰，中途石元智要求坐车，韩涵馨坚持走路。

　　“元智哥，你不感觉我们很幸福吗？至少我们可以感知外面的世界，感受冷暖，感受这海风。而婷婷只能躺在那里，努力地坚持呼吸。”
　　“馨馨，可以不说这些吗？”
　　“不说，就可以无视了吗？不说，就不可以不去面对了吗？何必再去自欺欺人！”
　　“馨馨，你好像变了！我不喜欢你的这种变化。你难道不能不自以为是吗？”
　　“元智哥，我们三人再也回不到学生时代了是吗？婷婷不会死的，是吗？”
　　“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需要面对的。婷婷会死，你我都会死，只是她比我们早一步。”

　　他俩就这样一边吵一边谈，走了五站，终于到家了。石元智没有上楼，看到韩涵馨消失在楼梯里，他快速地离开了。

　　宋婷婷一身地红衣，秀气而又精神。脸色红润，眼神特别地光亮。她在韩涵馨的身边不停地走来走去，那情景不似告别。她看着韩涵馨的眼神，只能用淡淡地，含着笑来表达。她就样走了一大圈，没有任何地言语，只有一个眼神，和一身莫名地打扮。
　　韩涵馨惊醒，叫喊着：“婷婷，婷婷不要走！”她口很干，额头一层细密的水珠。她不知道这个梦境说明什么。‘难道是婷婷非常地想念我吗？我明天一大早就去看她。’她习惯性地去摸床头柜，这才意识到，爸妈不能再为她准备水杯了。她轻叹一声，打开台灯，向着客厅的饮水机走去。

　　次日，一早醒来。准备好一切刚要出门，电话响起，是石元智。
　　“馨馨，快，快下楼。婷婷死了。”“啊？……”韩涵馨眼中居然没有泪，也许是泪腺迟钝了，她以最快地速度下楼，跟着石元智一起，想要再看宋婷婷最后一眼。

　　他们到达时，病房门口围了许多人，都是亲朋好友。石元智带着馨馨拨开人群，进去了。他们看到了婷婷的脸，皮包骨头，腊黄腊黄，没有一点点生机，只是一具没有了一切的尸体。石元智呆住了，两个水珠滑落。韩涵馨手捂住嘴，脸上已经是河水泛滥。宋妈妈哭倒在地，大家七手八脚地抬她。整个场面太拥挤，太混乱，将悲伤推向了高潮。

　　宋爸爸示意他们俩人离开。“孩子们，你们回去吧。这里的人够多了，不用再跟着了。走吧。”他们俩人离开了。

　　一个人活着时，哪怕永远不相见，总是知道对方会在一个角落，总会转到一起。当一个人死去时，你搜遍所有的角落，也是枉然。

　　石元智，韩涵馨的童年玩伴就这样离开了。带着她的梦，她的坚强一起消逝。也许她停止呼吸之前还有着深深地牵挂，也许她还许下一个美丽的愿望。

　　宋婷婷的死，韩涵馨没有撕死裂肺般的感觉，除了难过之外，还有深深地想念。石元智，没有想到自己在宋婷婷心中的位置是那般重要，他是为了重要而难过，而自责，还是为那无法重来的童年。人已逝去，只有节哀。石元智把宋婷婷的日记紧紧地锁了起来，对宋婷婷的回忆也要封锁了。

　　海子铭得到消息时，没有赶过来，已经来不急了。他说，会在她的墓前为她送去洁白地百合花。

　　海子铭一个劲地摧促韩涵馨早一点去他家，韩涵馨只是答应着，却迟迟不动身。她不放心石元智。当她看到石元智那蓄起的胡须，当她看到他不再玩笑时，当她看到他沉默地接近冷血时，她莫名地心疼。她自我安慰说，他是她哥哥。

　　石元智不是一直很乐观吗？为何现在却如此表现，他爱上了宋婷婷吗？这一个一个的问题韩涵馨想一个一个地破解。

　　张思敏听到了一些风声，她一天到晚地缠着海子铭，动作很是亲密。她的彩虹谷的姐妹们什么阿紫阿绿，一天到晚地为她出主意，谁的主意被采纳了奖金多多。

　　张思敏从其表姨口中得知，那个女的叫韩寒心，是个孤儿，在青岛。而且她还知道对方开了个小店面，具体位置她还不知道。

　　中午，海子铭跟着海佰强一起应酬去了。张思敏闯入了海子铭的房间，打开他的抽屉，翻找着有关情敌的蛛丝马迹。终于，她看到了一张名片，‘左岸休闲屋’应该就是那个小店了。她喜滋滋地拿在手里，像得胜大将一样地骄傲地走下楼。看到保姆后，她警告道：“刘妈，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的哦。”“知道了，张小姐。”当张思敏离开后，刘妈自言自语：“哼，我又不拿你家工资。就你那样的谁敢娶！”

　　海子铭和其父亲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海子铭有点累，回到房间里躺一会。
　　当他醒来时，想要找出充电器，却发现桌子有点乱，明显有人动过。他跑下楼喊刘妈。
　　“刘妈，刘妈。”“子铭，我在这里。你有事吗？”
　　“谁动过我的书桌了？”
　　“这个……”
　　“哦，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下午不吃了，不用做我的饭了。”
　　海子铭，回到房间，给张思敏打了一个电话，约她出去吃饭，去她最喜爱的西餐厅。

　　当他俩相见时，看到张思敏的打扮，海子铭好奇地说：“表妹，这是去参加晚会吗？”
　　“啊？没有啊。”
　　“没有，你穿个晚礼服做什么。我决定了，我们去吃肯德基。”
　　“什么？你敢耍我！”
　　“去不去，随你。我可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你个混蛋，你就可以把时间浪费在韩寒心的身上吗？还长达好几个月！”
　　“当然，她是我女朋友，而你是我表妹。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也不怕近亲结婚的后果，你不会希望你是傻子他妈吧！”
　　“哼！我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我走了，我懒得理你。还有，我过几天要去青岛。我倒要看看青岛的海与这天涯海角的海究竟有何不同，让你如此着迷！”
　　“张思敏，你去试看看。”海子铭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坚定，音量却不大。
　　张思敏知道自己今天是惹了祸，她只好强装生气地走开。她的确知道自己和海子铭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更详细的她就不懂了。她害怕，海子铭会不罢休。

　　经过这么一闹，张思敏老实了不少，不敢去找海子铭。

　　海子铭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张思敏向来有勇无谋，想到哪说到哪。只要清静自在，他才懒得理一些疯话。

　　海子铭和韩涵馨几乎每天都会通好长时间的话，奇怪的是海子铭不再问她何时动身。韩涵馨把身边所有的事情还有见闻都会向海子铭絮叨一翻。

　　分隔两地，并没有太多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