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动》一条大带鱼

3、山高水长，别来无恙（三）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这样再没多说什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
　　邢蜜凝起床的时候齐何华已经去上班了，没办法医生就是这样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回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便签熟悉的字体“早餐在锅里”。齐何华的字并不像标准的妖魔化的医生字体，相反是斯斯文文的楷体，规规矩矩的立在那，字如其人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打开锅盖看到温热的白粥和放在一旁的小菜，莫名的能想象到两个人退休之后的样子，一眼望到头，风平浪静。电话不合时宜的打破了邢蜜凝对退休生活的幻想，还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许久未联系过的旧人。邢蜜凝按下挂断键，之后的电话进来再也没接，安安心心的吃过早餐，化妆出门上班。
　　下楼果然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今天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便服，可能是休假吧，这么闲。看了一眼邢蜜凝绕过这个男人向公交车站走过去，没在意的做每天日常该做的事，身后的男人紧跟着走过来，却保持了两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不近不远，斥责的话说不过去，毕竟距离摆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的话却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邢蜜凝暗暗地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辛凯就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双手插口袋背靠着公交亭，眼睛直定定的看着邢蜜凝还在自己视线的延长线上。良久，电话铃响，辛凯才回过神来。自己多久没有像这样走神了？一年，还是更久？似乎高中毕业选择读警校？还是四年前和邢蜜凝分别的时候？就没试过看着就在视线里的想一个人想的如此入神。
　　“喂，辛组长，咋才接电话啊！这边有线索，找到死者身份信息了！”电话另一头的成志斌抱怨了几句，但有重大发现的激动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辛凯虽然是组长，但日常跟自己组内的其他警员很好。虽然他们都称呼辛凯为辛头儿，但他们间的关系，并不像是上下级，而更像是并肩的战友。 “收到。我们回队里说。”有周鹏这样的上级带，周鹏身上的那种将工作生活分的清清楚楚的性子，辛凯也学了大半，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还是转身离开了。邢蜜凝眼瞧着眼前这个表现的毫无诚意的男人，接了电话转身就离开，跟三年一样接了电话就离开，果然跟四年前一样。信好自己已经走出来了，邢蜜凝回过头，正巧车来了，刷卡上车，再没回头。
　　半小时后，组里的成员悉数到齐，就连郑欣予也放下手中的解剖任务跑来凑热闹。
　　“成志斌，你发现的，你先跟大家讲一下死者的情况。”
　　“好。我跟刘旻亚师姐负责城南地区的排查工作，在中都人民医院发现与死者体内钢钉编号相符的患者手术记录。死者男，张志燊，38岁，身高176厘米，体重78公斤，中都本地人。今年年初因为锁骨骨折入院，并于今年1月17号进行手术。术后恢复良好。”成志斌拿出自己的小本子，一字一句的念着笔记，刘旻亚则帮着将死者当时手术记录及相关医嘱用药的资料复印件发给每个同事。
　　“完了？”见成志斌半晌没有动静，辛凯的目光从资料转移到他的脸上。
　　“没了。”
　　“不是，成志斌，这就是你说的重大发现？还以为你找到什么劲爆的证据呢。”李俊涵快人快语，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辛凯向李俊涵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那医院那边有没有记录死者当时入院的情况？有没有家属陪同？“辛凯发问。
　　“没有。张志燊那天是自己打的120，找到当时出车的大夫护士，她说去的时候就看见张志燊一个人倒在路边，周围没有什么人。”
　　“这个消息确定吗？”
　　“确定。那个护士说因为当时张志燊伤的那么重，但是周围却没人陪着，所以记忆特别深。”刘旻亚在一旁跟着补充道，“同时，我们还了解到，当时张志燊打120报告的位置，是在建设南路。”
　　“郑欣予，你这一个上午，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辛凯翻开中都市地图，在裕华路、中都人民医院，还有发现尸体的云密村各画了一个圈。示意刘旻亚、成志斌先坐下，转头看向郑欣予询问。
　　郑欣予摊开自己面前的小本本，走到会议桌的最前面。
　　“整体来说，刚刚成志斌说到的那些基本情况，跟我今早做测试得出的结论基本吻合。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认，死者就是这个张志燊。根据这几个月云密村的天气，我们可以推断这个尸体被埋大概有两个多月，尸体严重腐败，并呈现出白骨化的状态。致命伤我也找到了，在头部。”郑欣予在电脑上打开一个3D的人体头骨模型，用激光笔指着右侧顶骨说到，“这里，是遭受撞击的部位，现在可以判定是一击致命。”
　　“这是头顶？”辛凯有些疑惑。
　　“就是头顶。在这种情况下，说明凶手和死者在行凶的那一刻的身高相差很大。由于死者的身高、还有顶骨的裂纹，我们可以推测，凶手行凶的时候，死者是背对他坐着的。”
　　“提问，为什么不能是站着？如果凶手比死者高，或者凶手站在什么东西上面，一样可以形成身高差。”别看李俊涵平时看起来笑嘻嘻的、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要真的分析起案件来，他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在辛凯的组里，要说脑子转的快、思维逻辑清晰，他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你上来。”郑欣予冲李俊涵勾了勾手，“拿你做个示范。”
　　“大姐，你不会公报私仇，趁机谋杀吧！”李俊涵一边耍着贫，一边走上前去。
　　“如果要形成自上而下的打击、而且要确保一击致命，死者头部的高度，顶多只能到我的胸口。因为只有在这种高度下，凶手的攻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破坏性。按照这个依据，如果两个人是站着的，且处在同一水平面上，凶手的身高至少要在2米。同理，如果凶手脚底是垫着东西，那垫子至少有40厘米高。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判断他是坐着被害的主要依据。”郑欣予一边讲，一边模拟凶手可能的站位，以及该站位下的打击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喝了口水，然后切换到下一张图，“让我做出最后判断的是这个。注意看手腕，这个是死者生前双手被反绑，做出强烈反抗后留下的痕迹。结合这几点，所以我可以做出合理推断，他是坐着被杀的。”
　　“但是很遗憾，我到现在都没能想到凶器是什么。死者的伤口成方，靠近头顶的这个是致命伤，但是在侧面约二指宽的地方还有一处裂痕。但这两个伤口应该是同一时间留下的，因为两个伤口的长度、方向都出奇的一致。如果是重复撞击，这一点是基本不可能做到的。另外，在死者顶骨裂痕位置提取到的物质，已经做成切片移交鉴定了。具体成分要等到晚上才能出来。我要汇报的就这么多，剩下的看你们安排，有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起了死者的材料。
　　“郑欣予，你能试着推测一下这个凶器大致长什么样吗？”
　　“现在已知的信息太少，我也不好推测。”
　　“我们现在知道了死者的身份，也清楚了死因。但是案件的具体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凶手的情况我们更是没有摸到头绪。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下午我跟李俊涵去裕华路路问问情况，刘旻亚你带着成志斌再去云密村附近，看看有么有人知道张志燊的情况。”
　　刘旻亚跟成志斌收到命令，正准备出发，辛凯突然叫住他俩：“你俩等一下。我想了想，今早去搬运尸体跟去现场勘查的同事们已经初步问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在咱们还没有新的进展之前，还是不要去的太频繁，一来容易打扰当地村民的正常生活、对我们的行为产生反感，而不愿意主动配合工作；二来，容易打草惊蛇。”
　　“这样，我现在写一份申请交给周队签字，你俩今天去趟派出所调一下近半年的失踪名单，还有对记录在案的所有叫张志燊的人做个筛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职业、或者其他有用的信息，方便我们继续调查他的社会关系。”
　　说完，辛凯又点了点成志斌：“你，加油干！”
　　发现尸体的云密村在城东、死者生前活动的区域可能是城南裕华路一带，而且现在对于死者的社交、生活情况一无所知。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只能两手抓，两边调查同时进行。虽然现在还是迷雾一片，但辛凯相信，事情的真相就在前面，他们缺的仅仅是时间。
　　刘旻亚跟成志斌一下车，就感觉这里的空气不是一般的清新。建设大马路在东川的城郊，但在几十年前，却也曾经热闹过，是当时的城市中心。但由于政治经济的一系列改革，城市的发展中心逐渐北移，这里也就只剩下了些待拆迁的老式住宅，和新建起来的商品房住宅小区。
　　正值梅雨季，路边的鸡冠刺桐格外好看，枝桠上的点点红色配着大片的墨绿，给沿途的过客带来几丝清凉。正好午后，而他们还未来得及吃午饭。二人便合计着先在街边找家餐馆，随意的垫垫肚子，再看看店家对张志燊这个人有没有印象，或者对年初那个“在街边受了很重伤”的男子是否还留有印象。
　　街边的商贩们对照片里的人都没有太多的印象。看到照片，大多表示“没印象”、“没见过”。他们二人也不感到气馁，毕竟时间已经过去挺长一段时间了，若是就这样一下子就找到了死者身份，那才更值得怀疑。
　　就在成志斌他们走访完路边最后一家商铺，打算进住宅小区问问保安、物业有没有相关记录的时候，一个正在结账的老太太叫住了他们：“小警察，你们手里的照片可以让我看看吗？”
　　成志斌心里一喜，心想这下有戏。连忙把张志燊的照片又从公文包里掏出来，递到老太太面前的餐桌上：“老奶奶，您仔细瞅瞅，见过这个人么？”
　　那老奶奶从一边的荷包里颤巍巍的掏出自己的老花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眯着个眼，仔细的看着，鼻子都快要贴到照片上了。半晌，老奶奶抬起头，十分肯定的说到：“没错，就是他。我年初的时候见过他。哎呦，这多文静的一个小伙子啊，那天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呦！”
　　这老奶奶就是这旁边小区里的业主，平时就只有她跟孙儿两个人住。她的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只有逢年过节的才会回家里一起吃个团圆饭热闹热闹。老奶奶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将近年关，就是她儿子儿媳准备回家的前几天。她一大早的去附近的集市上去采买年货，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精瘦的男人跟张志燊扭打在一起。
　　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能跟张志燊碰着面，但这栋小区里大多数人都是从旁边拆迁的住宅里搬迁过来的，基本也都混个脸熟。
　　“那您还记的当时的具体情况吗？那个跟张志燊打架的人是谁，您还有印象吗？”
　　“不记得了，对不住啊警察同志，你看我这老婆子的脑子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不太好使，”老奶奶一脸歉意的看着成志斌，“哦，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边上还有一个姑娘来着！”
　　老奶奶的眼睛突然一亮，变得十分激动。
　　“那个姑娘我认得，就住在小区最里面那栋的一楼，她可真是个顶好的姑娘。别看她文文静静的，当时就是她去劝架，把两个人给分开的——那架势，就像个巾帼女英雄。”
　　收集到了老奶奶的证词，谢过之后二人又去了趟物业了解情况，也基本核实了年初斗殴的事情经过。但无奈小区设施配备不够齐全，在监控室里盯着屏幕看了一下午，也没有发现线索，更没有找到那个“精瘦”的男人的人像。余晖照耀在两个一无所获的人身上，
　　拷贝了一份监控，打算回去交给专门的人再次做个检查，防止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出了监控室，他们便按照小区保安的指路，来到了老奶奶口中说的小区里最里面的那栋楼，身后一阵高跟鞋走路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稍作停顿，邢蜜凝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陌生面孔， “你好警察。”说罢成志斌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有些事需要调查希望配合。”邢蜜凝狐疑中问：“什么事，我白天一般不在家。”刘旻亚问道：“女士您怎么称呼。”邢蜜凝答道：“邢蜜凝。”刘旻亚继续问：“女士您住几号房，您其他的邻居有跟您类似的女性吗，还有最近有遇到小区里有人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吗。”邢蜜凝想了想说：“打架倒是有的，我还去劝架来着，大概一两个月之前吧，我住302号房，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人这栋楼就我自己，基本上都是老人孩子。”成志斌听邢蜜凝提到劝架时才发现，面前的邢蜜凝正是他们苦苦想要寻找的目击证人。“邢蜜凝女士，我们现在在调查一起命案，这个命案的关键人就是跟你你参与劝解斗殴的那个张志燊。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详细的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辛凯一边说，一边侧身让出通道，方便邢蜜凝上前开门。
　　邢蜜凝的手本来已经伸进包里摸出了钥匙，但顿了一下之后，又把钥匙给放回包里：“二位，这也快到饭点了，你们辛苦一天了，光叫你们饿着肚子听我说怎么成，我还是请你们去小区门口的那家茶餐厅吧。放心，有包间、很安静，不会耽误你们工作的。”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个女生的邀请，本就让他们不太好意思接受，何况现在严查。。。邢蜜凝看两个人一脸便秘的表情，也没说什么，还是刘旻亚看她貌似家里不方便便答应了茶餐厅的提议。
　　坐进包间，邢蜜凝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点完了菜，还把三人面前餐具的包装给拆了个干净。“因为工作养成的习惯，我就自作主张的点了几个这店里的招牌菜，等下你们尝尝他们的手艺如何。”
　　“我当时，本来是在小区门口来着。就是你们一进来右手边的那片灌木丛。那里面三一只小猫，我时常会进去跟他们玩一会。年初那会，里面有只橘猫正好怀孕了，怕他们冬天冻着、没东西吃，我总会下班之后拐个弯绕道去买些猫粮，给她们改善下伙食，或者给它们带点小玩具。”趁着菜还没上，邢蜜凝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陷入了回忆，双手交叉着搭在腿上，身子轻轻的向后靠在椅背，头稍微歪向一边，邢蜜凝静静的回忆。刘旻亚仔细的听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旁的成志斌，则拿出了本子开始做起了记录。
　　“那时候我正在这边的冬青树丛里，听见外面有打架的动静。本来我没打算出去的，毕竟这事跟我也没多大关系，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哎，不过后来我隐隐听见说什么“如果我今天不杀了你，我就不是人”之类的话。具体怎么说的不太记得了，反正表达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当时我想着，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吧，然后我就跑出去看了下。当时的场面真的还蛮血腥的。”邢蜜凝一边说着，一边紧皱着眉头。刘旻亚看得出来，邢蜜凝对于当时的场景记得很深，但也很排斥。邢蜜凝喝了口茶，把手探进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铁盒薄荷糖倒出两颗放到嘴里，继续回忆。
　　邢蜜凝一出小丛林，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两个男的在单元门口前撕打着，一个微胖、一个精瘦。微胖的那人看上去并没有他的体重看起来那么有战斗力，被精瘦的男人一打就是一个踉跄。微胖的那人原本应该是带着眼镜的，但是现在那副眼镜已经碎成两半、静静地躺在一旁的草地上，鼻梁上也被豁出一条血道。
　　精瘦的男子看到已经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微胖男人，似乎还是不能解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环顾四周寻找趁手的武器。不巧的是，那段时间正好有人搬家，院子里不要的东西丢的满院子都是。精瘦的男子瞄到一节断的栏杆，走过去一把抄在手里，冲着微胖的那人头部抡过去。
　　这一幕吓得邢蜜凝死死的闭住眼睛，生怕看见什么无法接受的场面。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发现那一棍虽然没有打在头上，却也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微胖男子的身上。精瘦的男子正打算上去补上一棍子，邢蜜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大声吼了一声“住手”。
　　“姑娘，你别管，这是我们俩的私人恩怨。”
　　“姑娘，救我，快救救我，这是个疯子，我，我我我，我不认识他！”那个微胖的男子看见邢蜜凝，就好像看见救星了一般，连滚带爬的往邢蜜凝身后躲。
　　看见来人，这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各执一词，弄得邢蜜凝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也许潜意识里对这种暴力场面的厌恶及排斥，邢蜜凝并没有选择抽身离去，而是向前一步，用瘦瘦的身子护在那微胖男子的前面。
　　“这位大哥，这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再打下去可就真的要出人命……”
　　“出人命才好！我就是要打死这个狗东西！”不等邢蜜凝说完，精瘦的男子作势要上前把那个微胖的人从邢蜜凝身后揪出来，却没想到那微胖的男子死死的拽着邢蜜凝的衣服向后躲去，还险些把邢蜜凝带倒。
　　“张志燊，你他妈还是个人么你！就知道往人家姑娘身后躲，老子都替你害臊！”
　　“你把他打死了，有什么好！打死了，解气了，可不也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吗？报仇出气的方式千千万，你干嘛非要选这条。这马上就要过年的，这时候闹出点事情，家人朋友都跟着不好过。”
　　或许是看见邢蜜凝一副打死也不让开的倔样子，心想继续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又或许是看见这边动静闹得太大，惹来了围观，精瘦的男子撂下一句狠话，便扭头走了，手里的棍子“哐当”一声被丢到了一边。
　　“喂，那个你没事吧？”
　　“美女，谢谢你，你人真好。”张志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同时还不忘握着邢蜜凝的手跟肩膀揩了个油。
　　邢蜜凝现在才意识到从刚刚他躲在自己身后开始，就一直攥着自己的衣服，现在还搭在自己的肩上。原本就不喜欢别人靠得比较近的邢蜜凝心里一阵不适，想把那双贴着自己的皮肤传着热气的手给挥下去，但一想到人家好歹算是个伤患，也就按捺着忍住了。很多疼痛，都只有在结束之后才会感觉，一如打针，一如现在的张志燊。
　　只听张志燊突然一声哀嚎，然后就像双腿突然失去支撑一样，整个人歪倒在地上，嘴里还一直“哎呦哎呦”的叫唤着。邢蜜凝这才看见一直躲自己身后的张志燊，到底是何许人。
　　邢蜜凝原以为只有女人打架的时候才会使出扇巴掌、上手挠的把式，没想到有时候这些招数男人们也会用。张志燊现在脸上是青一块肿一块，想必他身上也好不到哪去。
　　“美女，你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医院吧，我这手好像断了，嘶，哎呦呦。”
　　如果是别人这般求助，邢蜜凝应该不仅会打120急救，说不定还会在医院里陪上一会。但不知怎么，邢蜜凝就是觉得这个叫张志燊的人，活该被打，看着他没来由的讨厌。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确定张志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就转身走了。
　　“我能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哦，对了，当时我上去之前，还偷偷拍了两张他们打架的照片，还有后面帮那个人叫救护车的时候，我也拍了几张。”邢蜜凝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翻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毕竟现在讹人的太多，我怕贸然上去，结果之后说不清楚，就先拍了几张……”
　　“没事没事，邢女士谢谢你啊，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刘旻亚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阵激动，心想事情又有新的突破口的，距离破案又近了一天。
　　邢蜜凝讲完了，菜也上齐了。有中都特色小炒，也有西式的焗饭
　　饭后，刘旻亚和成志斌本打算抢着买单，却不曾想邢蜜凝早在菜上齐的时候，借口去卫生间，顺便给结了。刘旻亚二人悻悻地把钱包放回裤兜里。
　　“本来就是说好的我来请客，最后怎么能要你们来掏钱。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办案，先走了。”三人并肩走出餐厅，邢蜜凝看了看被夕阳染成血红的云彩，转身对二人说到。
　　回到家的邢蜜凝打开自己的书柜，取出最底层右边的第一本书。翻开，从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她高中毕业时的合影，跟辛凯的合影。这是他们间唯一的一张合照。
　　看着略微泛黄的照片，当年的场景似乎又在眼前浮现。
　　“邢蜜凝你俩过来，毕业快乐。给你俩合个影。”
　　“啊，没得问题！”
　　“三二一，茄子！再来一张！诺，这张给你们。”
　　“谢谢。”
　　“ 辛凯你照相怎么这么丑，太不上相了。这合照怎么拿得出手啊。怎么给大家看啊。”
　　“这就看不上我了。始乱终弃，啊啊啊......”
　　邢蜜凝合上本子，靠在书架边，辛凯，你迟到了这么多年回来了，可现如今我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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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说，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放在感情里，迟到就等于了缺席这个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