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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忍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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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收剑回鞘。
斩离呆住了。
杨恣也呆住了。
白妗更是一头雾水,没想到姜与倦的这个操作,把杨恣放到眼皮底下,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头上长了草?任谁都受不了吧?
真不是个正常男人。
几个人走后,白妗也被姜与倦赶了出去,他没心思见她,而白妗见他脸色不对,一句话也没说灰溜溜跑了,回房蒙头一睡,懒得动脑筋想这些破事。
然而第二天一出门,扭头便见到杨恣,真是头皮发麻啊头皮发麻。
杨恣也莫名其妙,他领的职位就在不远处的外院,跟偏殿只隔一个回廊。
在没弄清姜与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他也不愿轻举妄动。因此二人照面,不发一语,各自分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唉。
一连两天,白妗都没有见到过姜与倦——他似乎不在东宫。
直到听说某某婢女在宫苑,冲撞/偶遇太子的第三个版本,白妗醒悟过来,对啊除了她和杜相思,入侍东宫的还有另外三个啊,人可都是鲜嫩小姑娘,任君采撷那一种!
更别提杜茵这个名正言顺的,万一趁她空窗来找麻烦,她也不好动手不是。
更何况,毓明太子还没真的勾到手,万一就让别的小妖精搅和了,她堂堂明妃,说出去岂不是颜面扫地?
所以一大清早,姜与倦一回宫,她就跑到通明殿,给他端茶倒水,那么好脾气的人,愣是一整天都冷着脸不理她。
白妗表示:我太难了。
*
姜与倦最近有点风寒。
今夜更是愈发凉,许是倒了春寒。
进殿,崔常侍把他的氅衣挂起,添旺火炉子,便退了出去。
吏部李郯与几个官员坐在外间,为那紫檀珊瑚松木纹屏风所隔,次第出席,向太子奏事。
先是御史台一个姓何的官吏:“近来几道折子催得紧,尽是诛杀逆贼之事,好几封唱反调的都被压了下去。下官担心明日朝会,局面会愈发不可控制……”
一人笑道:“对手倒台是好事,刘大人何必杞人忧天呢。”
一身灰色缂衣的李郯压低声音:“中丞大人如此专权,恐怕并非好事!”
那人立刻反驳:“李郯你忘了,前几年陛下甚是宠爱二皇子,甚至有废嫡立庶之意,若非太子殿下横竖挑不出差错,恐怕早就身陷进退两难之境了!”
李郯摇摇头:“下官只是怕,杜大人如此行事,会引火烧到殿下身上。”
姜与倦本在一边烘手,一边静静听着,听到这句话才道:“李郯的忧虑情有可原。杜家与东宫毕竟同气连枝,如此步步紧逼,急不可耐,很难不惹得陛下忌惮。”
“那依殿下的意思……”
太子轻嗤,“孤这舅舅,不必管。越是这样,陛下才越会硬起心肠。东宫只需表明一个态度,给母后送个东西吧。”
他唤来斩离,将一个锦盒放在了他的手上。
斩离自退去凤仪殿。
众人各有所思,猜测那锦盒中是何物,姜与倦的手指轻轻在床沿上敲击。
“实则,孤也觉着此案疑点重多,像是被人故意引导,意在挑起争端。诸位不妨设想,若是等到局面变得不可收拾,忽然有人跳出来对孤一通指责——算计亲兄、视臣民性命如草芥……届时孤当如何自处?”
李郯只在心里过了一过,猝然惊道:
“当局者迷,臣等一心只在这棋面上,却忽略了执棋的手。殿下所虑深远。”
姜与倦叹道: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局势越是有利,越要小心陷阱。岂知不是有人正等着坐收渔利?”
爆炸案的疑点在于巧合,
巧合太多,每一个线索好像都是故意在引导特定的方向,针对之人也太过明显……何况那个商人之死,也有太多不合理之处。
他蹙起长眉,一丝忧郁染上面容。
毓明太子是浓颜的相貌,又偏向细节的精致,深眉浓目,挺鼻朱唇,笑时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怒时柔态尽退,阴鸷横生。
面无神情地思索着,火光映热他的侧脸,犹如一尊玉像。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直到细细的呼吸从脖后喷洒,一股凉意攀着脊柱直窜而上,有人贴着他的背,趁他没反应过来时,在耳边软绵绵一声:
“是我。”
他的唇被一只纤手捂住,像船忽然触礁,惊得他抖了一抖。
姜与倦侧脸,对上少女含笑的眼。
白妗制止他出声,冲他微微一笑。手心里很柔软,他大概张了唇,正喷着湿润的热气。
这样呆怔的太子可不常见,
他像是太过震惊,瞳孔自然放大,眼周密密一排睫毛微颤。
白妗饶有兴趣地欣赏,再度贴近他,用气音说:“殿下,他们好像提到你了。”
说着,便松开手去。
姜与倦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透过模糊的纱,穿着官袍的人影朦胧,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李郯的声音,正议起即墨城战事吃紧一事:
“最重要的还是筹集到银钱,以备粮草军饷之需。殿下,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姜与倦回:“李郯无需多礼。”
一只手搭了过来,他忽然觉得不好,也不知她用的什么身法,滑得像泥鳅一样,一下就挤进他的怀里,二话不说,捏着他的下巴,便吻了上来。
姜与倦震惊!
“前年南郭一带瘟疫,光赈灾银,就是一笔庞大开销。可与此同时,好些官商勾结,哄抬市价,大发横财。据下官得知,有几个富贾近日来在盛京置办了宅子,意欲长住。要想将他们连根拔起,不太现实,然时值国库空虚,不如让那些人好好吐一点出来。”
立刻有人愤愤:“这些发国难财的,真当千刀万剐!”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屏风后,姜与倦躲开少女,横眉就要冷斥,谁给你的胆子?!
顾虑在场众人,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二人只是对视,
姜与倦心里气怒,手一抬,恶狠狠地指着她。
对于要戳到鼻梁上的手指,白妗伸手,轻轻握在手心,蜷起,冲他妖妖一笑,又缠了上去,也许是顾虑太多,姜与倦推拒的幅度并不大,这一次,轻而易举被她得逞。
先是印上了,然后试探地叼住上唇,没想到意外地软。
含了一下,他有点僵,眼睛愣愣地看着她,搞不清楚状况,檀口微张,
白妗趁虚而入。
这下,全完了,
外面声音断断续续,说了什么听不清楚。烟火一簇一簇地盛开,爆裂,铺满一片亮色,
他心惴惴又晕沉沉,像小小风寒演变成了夺命重症。
白妗能感觉到,有那么微小的间隙,姜与倦是没有任何动作的,宛如丧失了行动力的木偶。
忽然手指就在她肩膀上扣紧了,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回应过去。
白妗被迫后仰,她揽上他的脖子,唇齿紧紧依偎,呼吸不畅,脸色迅速地发红,
分离时,一根银线拉断。
白妗感觉嘴唇有点火辣辣的,她舔了舔,内侧被咬破了。
御史的声音偏沉稳,字正腔圆砸在每一个人心上:“无奸不商,要让那些人把吃进去的吐出来,谈何容易?”
姜与倦紧紧盯着白妗:
“打蛇打七寸,他们最怕什么?”
放在她腰上的手,掐紧。
“怕什么?不就是怕命没了,钱丢了。”
“且放他们在盛京悠闲一段时日。派幽均卫跟踪,让他们自己发现被孤盯上。这些人做了亏心事,必定庸人自扰。为了活命,他们会怎么做?”
李郯了悟其中深意,抚掌笑道:
“拿钱买命,划算划算。”
心思快的,也大笑接道:“再加上有心人的‘提点’,这些人自然会去拉拢靠山。天底下比殿下位高权重,又不受掣肘的人,只有陛下!他们定会去贿赂陛下身边的红人。而陛下身边说得上话又无直接牵扯的,也就是大太监明海了。”
而这么巨大的钱款,明海一个无根之人,是没有胆量吞下去的。到头来,钓鱼的是他,宰鱼的,也是他!
且不沾半点鱼腥。
“殿下英明!”
帝王之道,用忠臣,也用佞臣。
这不是正道,可,却是最有效最有利的。
众人各自揣摩,忽然听见一声短促的急喘,李郯惊道:
“殿下,发生何事?”
他就要走近。
“站住。”
一会儿,青年的声音才传来。
“无事,风寒之症罢了。”他的声音有些哑。
“可要传医官来看看?”
“不必了。”姜与倦淡淡回。
白妗埋头钻进被子,她原先也躲在此处,故而还残留着体温。
头发乱了,衣服也散了,她呼吸急促,有些觉得不对劲,剧本里没说,姜与倦有这么生猛啊?
忽然被一只手提溜了出来,整个人被迫仰在床头,觑着太子阴晴不定的脸,白妗有点发毛。
他缓缓道,“至于提点的人,孤记得,应当有不少与这些商户关系密切的官员。告诉那些人,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是拴在国库上的。如果不在三日内给孤一个答复,便等着被吊到即墨城的城楼上示众吧!”
说完,姜与倦俯身,寻着她微张的口,再次深吻了上去。
太子何时放过这样的狠话,臣子们都有些疑虑,但也恪守礼法没敢质疑,
“殿下,那此事……”
好半晌,姜与倦轻喘着分离,喉咙吞咽了一下,再出声,依旧镇定而清冷。
“交给李郯办好了,其余人从旁协助。”
只有白妗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么可怕。
他又贴了上来,呼吸炙热。
“是,那下官回府后便开始准备,”
“此事还需呈给陛下过目,才保万无一失……”
臣子说的口干舌燥,他们却难舍难分,白妗佩服他无师自通的能力,呼吸困难,
觉得自己要死了,作为第一个被人吻死的,丢不丢人?
晕晕乎乎好半天,目光再聚焦的时候,姜与倦正抚摸她的唇角。
唇瓣红肿,有点破皮,她失神地看着他,他眸色更暗。
腰间的手重如枷锁,白妗疼得吸气,大概起了淤青。
不知何时那些人全都走了,白妗实在是忍不下去,姜与倦还没说什么,她就推开他,夺门而逃。
泪水涟涟,走出来的脚步都是飘的。
杜相思出的什么馊主意,她悔的肠子青,
再也不去招惹姜与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