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首富身无分文》吃一首诗

9、面试

　　海鸥记事起，她便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没有无父无母孩子会有的悲哀，外公外婆恩爱一场，是郢林镇有名的痴情夫妇，羡煞旁人。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对爱有着超乎常人的珍重和理解。

　　有段时间，娱乐圈接二连三爆出恩爱夫妇都是人设，婚内出轨，离婚成仇人，微博掀起了一波关于真爱到底存不存的话题探讨，那时她想起外公外婆，想着还远在天边的爱人，只是笑了笑，从不参与讨论。

　　郢林镇处在十八线小县城，周围群山环绕，一些陈旧陋习不可避免。比如外婆冠着夫家的名头，一辈子都被人喊着齐夫人，在现在的独立女性看来，似乎抹灭了个体，海鸥对此不置可否，倒是对外公外婆的感情羡慕不已。

　　外婆喊了外公一辈子“齐”，海鸥曾问过，“齐家那么多人，若是叫差了引起误会。”

　　外婆笑着摸她头，“齐家祖辈那么多，只有他是你外婆的齐。那是独一无二的，永远也叫不差。”

　　“为什么不叫外公名字的其它某字。”海鸥不懂，至少这样清楚很多。

　　外婆说：“都是老一辈沿袭下来的，更看重一个人的姓，名字都是贱名好生养，若是好好一个人单叫着他‘狗狗狗’的，拙劣也摆不上门面，就算名字好听些，也没有姓来的有意义。”

　　山里老一辈看重族群，看重姓氏，外婆喊了外公一辈子“齐”，哪怕死去墓碑上都是冠的夫姓。

　　海鸥虽不在意姓氏，不在乎高门大户，却是一直想找到独属于她的“姓”。好在，现在她找到了。

　　蒲家在临城出了名的大门大户，蒲字自是一字重千斤。

　　海鸥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她找到了她要喊一辈子的姓。

　　哪怕日后对着蒲家祖辈，她的蒲，依然是独一无二。

　　“蒲。”

　　蒲川逢看着她，脸颊边一触即离的吻像是遐想。

　　蒲川逢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喊了她一句：“海鸥。”

　　不是齐小姐，而是天高任海阔的海鸥。

　　哪怕以后是冠了他姓的蒲海鸥，也不是生活在男人臂膀里的候鸟。

　　她自有海洋，任她飞翔。

　　因为海鸥突如其来的亲近和香吻，房间里的气氛都变得微妙。

　　海鸥无辜地眨一眨眼：“我们走吧。”

　　蒲川逢点头，“好。”

　　海鸥起身拿包，房门被推开，孙韩递来一件男式风衣，交给蒲川逢后朝海鸥点点头又出去了。

　　海鸥看向蒲川逢，以为他冷，便耐心地站在旁边等他穿外套，他却转身看向她。

　　她的身高放在女性里算中等偏上，但是在蒲川逢面前是不够看的，他完全比她高出一头，人正面站在她面前时完全遮住了她，落下一片阴影投在她的脸上，无声的张扬和力量极富压力，同时也带着毫无道理的安全感。

　　海鸥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怎么？”

　　蒲川逢张开风衣，示意道：“外面降了温，穿上衣服吧。”

　　海鸥看向他手上那件明显是他自己的衣服，慌张地瞥了眼窗外，说：“没事，我不……唔…”海鸥猝不及防，蒲川逢的手落在她的胳膊上，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挲过她的皮肤，带起一道电流直钻心口，
　　海鸥低头，睫毛眨了眨，再看他的脸便带了点熏红。

　　“不冷？”蒲川逢眉眼含笑。

　　海鸥咳了咳，“还好。”能不能不这么体贴，她战五渣啊。

　　蒲川逢任她嘴硬，动手把风衣从后裹住她，示意她抬头又抬手，一番捯饬，海鸥倒像是不会穿衣服的了。

　　海鸥其实已经有些晕乎了，幸福冲昏了头脑，失去了思考能力。

　　穿上风衣，隔绝了丝丝凉风的侵袭，裸露在外的肩膀贴着衣服的暖，激起一阵酥麻。一想到这是蒲川逢的衣服，就浑身都软了。他的气息禁欲又霸道，那是独属于蒲川逢的内敛与张扬，两种明显对立的气度交织在他的身体里，既不矛盾，也不别扭。

　　海鸥裹着件风衣，埋头瞎想着往前走，像个企鹅。

　　“啊！滚啊！”一个女生的大喊声打破遐想。

　　砰！

　　对面门突然拉开，跑出来一个衣服凌乱的女人，头发早已撕扯混乱，浑身颤抖，哭着跑过她身边。

　　海鸥看清那女人侧脸，怔了一下，突然被一道力拽过，海鸥一把被拉进蒲川逢怀里，一个肥胖老男人跌跌撞撞擦过她身边，酒气熏人，追着那个女人往外跑。

　　海鸥抱着他，还看着那女生消失的方向。

　　“怎么了？”蒲川逢看她：“撞到了。”

　　海鸥回神，离开丢掉扯着他衣服的手，“没事没事。”她只是觉得刚才那个女生有几分眼熟。

　　海鸥安抚他，然而蒲川逢的脸已经冷下来。

　　他没开口，刚才消失的经理已经不知从来哪里冒了出来，擦着额头的汗努力道歉。

　　真是倒霉催的！青莲馆几乎从未发生过这种不规矩的事，偏偏幕后老板来的时候撞上，简直就是在打他这个经理的脸。

　　不用蒲川逢开口，经理已经再三向海鸥道歉，海鸥连连说不碍事。蒲川逢没说什么，摆手他去解决。

　　海鸥受宠若惊，摇头对他说，“我真没事。”

　　一个成年人，看到这种事也不会大惊小怪，就是刚才跑过去的老男人酒味太重，混着他身上的酒和汗腻味，令人恶心。不过刚才偷偷抱了下蒲川逢，就如同顶级净化器清理过了，鼻尖只剩他的淡淡木香味。

　　蒲川逢脸色微缓，摇头说：“店里发生这种事，也是我的失责。”蒲川逢对工作一向认真，这件事往小了说，只是影响青莲馆声誉，往大了说纵容色情淫.秽，被曝光后对服务业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

　　这件事的后续，海鸥没有再问，只是那天蒲川逢把她送回家后，想必是又回了青莲馆。

　　和蒲川逢往来，比想象中来的还要舒心和幸福。

　　蒲川逢作为蒲家继承人，是真的忙，两人能约到见面的时间也只有下班后的一小会。因此海鸥每天掐着点在他要下班的时候在候客室等着他，然后陪他一道乘电梯下去乘车，在路上同他说说话，有时蒲川逢有聚会，便陪他一同走到饭店门口，看着他进去后，再由孙韩送回家。海鸥一再强调自己一人便能回家，奈何这就是蒲川逢强势和不能妥协的地方，因此只能苦了孙韩。

　　但看孙韩毫不介意的样子，应是蒲川逢给他涨了工资作补偿。海鸥就愈发任性起来，白天找工作，晚上就同蒲川逢在电梯里、车库里、路上见着面，这奇异的见面场合，两人渐渐习以为常了。

　　不过，情场得意，战场失意。

　　海鸥面试了许多工作，一直没有合心的，不是她觉得那家公司前景不好，就是公司嫌弃她是个经验都没有的小菜鸟。

　　可以说，在遇到蒲川逢之前，海鸥生活非常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就连工作也从不勉强自己，喜欢了就干，不喜欢就撤，没个长性，现在想认真找个工作，发现自己与职场有些脱节。

　　海鸥正丧气，又收到了一条面试通知。

　　奇影公司影视部策划，这是海鸥很早之前投的，那时候奇影老总是蒲川逢对她来说只是个钱的象征符号，现在想来，感觉完全不同。他成了她每晚都要去见的男人，在不久的未来可能还是她老公。

　　不过，面试是自家男人的公司也没什么用，她面试过程惨就一个字！

　　先是面试对手太优秀，用斗地主来说，大概就是对手先来一个飞机，再来两个炸，等海鸥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对王炸直接春天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插话的机会。接着又是HR单独面试，这个过程，对海鸥来说就是心如死灰，不忍回想。亏她自称影视小霸王，中韩日美没有她不看的影视，硬是被问的哑口无言。

　　海鸥垂头丧气走去厕所，洗了洗脸，准备晚上见一面蒲川逢，靠着男人的抚慰休养生息，拾旧山河。

　　突然，外面传来争执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告诉我你不干了？违约金你来付吗？”一个女人皱着眉头，看着前面要哭不哭的女生，怒火中烧。

　　“冯姐，我真的干不下去了，你把我裁了吧，违约金我付。”女生哭的泪如雨下，流着泪喊着要付违约金，只求辞了她。

　　这什么工作这么可怕，娱乐公司的违约金可是高的要命。

　　海鸥啧啧嘴，想离开又被堵着路，实在厚不下脸皮当没看见，只能站在原地等她们都走。

　　冯姐瞪着她，还要再骂，但是看她梨花带雨却又坚决的样子，知道骂也不管用，烦心地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女人跑走后，一个小女生从门里走出，觑着冯姐脸色，硬着头皮说：“冯姐，这都第八个了，时姐的助理……”

　　“行了行了，我知道！”冯姐显然在气头上，听不见任何话，绷着脸要走。

　　海鸥从背面走了出来，“那什么，打扰了。”

　　冯姐斜瞥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我想两位应该都不认识我，但是如果你们是需要招助理……”海鸥停顿了一下说，“我可以。”

　　冯姐睁大眼，还有点怀疑：“你要去？”

　　“嗯。若是生活助理，我可以去。”不管是哪个明星的生活助理，奇影旗下的工资都不会低。

　　冯姐似是不大乐意，那个有些唯唯诺诺的女生却朝她眨眨眼，使劲点头。

　　冯姐哼了一身，“这事你管吧，我是懒得操心了。”

　　冯姐一走，那女孩立马松了口气，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她，“你愿意当助理？！”

　　“嗯……”海鸥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这……一月工资多少啊。”

　　“实习期两个月，每月两千，转正后每月一万五，有奖金和提成，我们福利很好的！”女孩抓着她的手，恨不得她当即上岗。

　　危险的感觉越来越近，海鸥却已经被金钱迷住了双眼。

　　一万五！她有多久没拿到过这么高的工资了！脱贫致富养家糊口不是梦啊！

　　海鸥只想得到有钱后的美好生活，答应的话就说出了口：“好！我干！”别说是个大明星，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不怕！

　　像是怕她后悔，女生拉着她就要上岗。

　　海鸥：“这么快！”

　　女生：“当然了！上一个人走了，我们这里不能缺人的！”

　　行吧，海鸥还不相信奇影会赖钱，她有钱什么活都好说。

　　海鸥跟着上了27楼，站在了一个办公室门口。

　　“对了。”海鸥临到门口，才想起来问：“我要负责哪个明星啊？”

　　女生喜气洋洋地说：“你可撞大运了！超一线女星，奇影当家影后！”

　　海鸥：“我怎么越听越像传销……”能在奇影当家女明星，那不只有……！！！

　　海鸥瞪大眼睛的同时，门被缓缓推开，只听到一声：“时夕阳。”

　　海鸥看到了高冷的坐在沙发边的时夕阳。

　　海鸥：“……”

　　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她热情地抱着男人在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