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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何吉安一进大观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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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美丽将何宝贵放到床上,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
“糟糕,我上班迟到了!”罗美丽惊呼道。
急急忙忙拿上包跑到门边又折回来,撕下一张纸,对着何安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记住你还欠我一个角色,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将纸条塞进好像丢了魂的何安手里后便风风火火地夺门而去。
何安左手拿着令牌右手捏着罗美丽留给他的联系方式,站在那里,如木雕一般。
何宝贵爬下床,扯动着何安的衣襟,“爸爸,爸爸,我饿了。”
“啊?”何安僵硬地低下头。
“我饿了,我想要吃饭。”何宝贵撅着红嘟嘟饱满满的嘴唇。让人忍不住就去亲一口。
但是何安仍然一副呆滞地模样直到何宝贵使出惯常的哭泣伎俩时,何安才无措地蹲下来,问道:“你要吃什么呀?”
“饭!”何宝贵不满地嘟囔。
“饭?”何安抬头朝乳白色的卧室门望出去,牵起何宝贵的小手,带着何宝贵走出卧室。
新胡同街片区是老式住宅区的聚集地,一般住在这里的都是城市的土著居民。虽然房屋老化问题严重,但是何安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家布置得还是挺现代化的。
只不过何安出了卧室就有些茫茫然的感觉,不到四十平的客厅,茶几,沙发,壁式电视机,竖式空调,饮水机,以及客厅地上,沙发上,散落着各样颜色的式样大小不一的衣服都让何安感觉自己是个白痴一样,这些,那些,都是什么?
何安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
何宝贵善解人意地将何安往厨房拉,指了指台灶脏乱的地柜。
“爸爸做饭。”何宝贵说。
何安看着那个锅,锅里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脏东西,灰白色的桌面上和白色的墙壁上都是颜色不明的污渍,锅放在一个铁圈上面,铁圈下面是黑乎乎的有许多小孔的东西,这黑色的光滑如镜子的台面上有两个这样的东西。
何安凑过去看上面的字:美的燃气灶
还有个“美的”的英文商标何安认不得。
“小子,美的燃气灶是何用?”
“爸爸,我要吃饭。”何宝贵只管一个劲儿地摇着何安的手。
“等等啊,先让我看看。”何安安慰道。
何宝贵被自己现代爸爸何安给宠坏了哪离容得这个古代何安对自己有丝毫的怠慢。
不仅一生气甩开了何安的手,还哭闹起来。
两只小胳膊并两只小藕腿不断地扭来扭去,“我要吃饭嘛,我要吃饭,我饿,饿~”
何宝贵将“饿”得尾调拉得长长的,简直到了有气无声的地步,从这点看来,喜爱表演的基因都是父承子传的。
何安情急之下扭开了燃气灶的开关,火“嗞拉”一声就蹿了出来,惊得何安退后抵到了身后的冰箱才停下。
何宝贵被何安的这番骚操作唬得呆住了,以前他的爸爸打开燃气灶还不跟挠个痒痒一样简单?
何安这个样子好像见到了鬼。
何宝贵在一瞬间的沉寂之后哭得更大声了。
“何安,你这个坏蛋!”
不到一米高的何宝贵蹦起来打何安,何安一巴掌按住了何宝贵的脑袋。
“小子别淘气,告诉我怎么把这个蓝色的火给弄下去?”
何宝贵“……”
接着何安就感觉自己手掌之下那颗毛茸茸的像哈巴狗儿一般的卷毛脑袋没了,低头一看。何宝贵一副气绝的样子躺倒在瓷砖上,且双目怨恨地瞧着何安。
何安看了看那幽蓝色的火焰又看了看何宝贵,突然觉得心头有些梗塞。像是背负了千年沉重的包袱一般,他叹出一口气,沉重得能把万里墙头压倒。
“祖宗,我做饭,我做,还不行吗?”
还好只是火而已,就是有些新奇罢了。何安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朝燃气灶那里走去,他还会用白酒吞火呢,何况这个蓝色的小火。
只是刚刚自己是怎么把这火弄出来的?
何安扭头思考。
接着,他按着先前的样子,拧动燃气灶开关,一下字拉到旺火档,蓝色火苗变成红色差点窜上何安的脸。
这下何安有了心里准备,顺时针扭不动了,于是就逆时针扭,红货渐变为蓝火,开关归原时,火也被关了。
何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重复先前的动作,顺时针扭,火渐渐变大,逆时针扭,火渐渐变小。
“嘿嘿,好玩儿”何安忍不住乐道。
闹脾气躺在地上的何宝贵扭起头看,此刻好像三岁小孩的何安正玩燃气灶玩得不亦乐乎。
何宝贵的小嘴不禁瘪向一边,嫌弃之情从另一边喷薄而出。
“何,安”
每当何宝贵生气的时候,他总爱连名带姓的叫着自己爸爸的名字。这个方法完全是何宝贵在剧组耳濡目染来的。
跑龙套的爸爸实在是太爱给自己加戏了,明明没有台词,他非要跟别人抢镜头,抢台词,结果那些助手导演啥的就会生气地大声吼某某龙套,后来这个戏精的龙套出名了,大家都知道他叫何安了,每当他做龙套多此一举的时候,助手导演啥的,就会大声吼道:“何安!!!”
“何安”这两个字吼得百里之外都能听见。
于是乎,何宝贵就现学现卖,并且把这句话变成了唐僧的紧箍咒。只要他一叫爸爸的名字,爸爸就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不哄他的小宝贝,他的小宝贝就会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且怎么也哄不了的。何宝贵当然有哭的资本。他是爸爸的宝贝,他爸宁愿打自己也不会动他何宝贵一根汗毛。要是他爸敢动他,何宝贵扭头就会去告诉在乡下的爷爷。
爷爷会立马来收拾他的。
何安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危机,仍在那智障般玩个不亦乐乎。
当何安从陶醉的游戏中醒来时,何宝贵已经哭得快气绝了。
何安慌忙关上燃气灶,弯下腰去,将何宝贵捧起来,何宝贵一脸的水汪汪,小鼻子里还不时地喷出几个鼻涕泡。
“诶呦~这天可怜见的,祖宗啊,您哭什么?”
古代何安同现代何安一样见不得小孩子哭,且两人同样的不喜欢用硬暴力对待小孩子。
何宝贵恃宠而骄续一下力气,直接在何安怀里鲤鱼打挺,四肢乱踢。
“何安,你这个坏蛋,坏蛋,坏人!何~~安~~”
何安不乐意了,被小孩子连名带姓地叫是不吉利的,何况自己现在是他名义上的老子,怎么着也是父大为天,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可是会折寿的。
何安一把捂住何宝贵的小嘴,“祖宗啊,你还嫌我活得不长久吗?快快闭嘴吧。”
“唔唔……何,安”
何宝贵偏要叫。
“好好,小祖宗,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你别哭了,行不?你要是答应,你就眨眨眼,我把手拿开。”
何宝贵瞪大眼睛,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
何安皱眉,“瞧你这生气的样子,要不我也让你玩?”
何宝贵眨了眨眼睛,
何安松口气拿开了自己的手,将何宝贵抱到了流水台上。
“那个点火的东西在那里,你自己开吧。”
何宝贵“……”
“怎么着,不想?”
“我,饿”何宝贵幽幽道。
何安拍了拍脑袋。
“诶呀,糊涂啊,这事我给忘了,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做饭,不要哭了,好吗?”何安揉了揉何宝贵毛茸茸的脑袋,何宝贵气鼓鼓地把脑袋别开。何安略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何安直接捏起自己衣服的一角给何宝贵囫囵地擦了个脸,何安嘴里絮絮叨叨地说:“我也饿得慌,就是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煮饭,火是有了,可是煮饭的锅在哪里呢?”
何安瞥向了那个脏迹斑斑的平底锅。
不是吧,就这铁疙瘩煮饭的?甚至阴森,甚至恐怖。
何安拿起铁锅,看到一个同样是脏迹斑斑的水池子,将铁锅放进那个池子里,怎么着也先得把这个锅刷干净才能煮饭。
何安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倒是打开柜子找到了米和一些调味料。何安咂咂舌,这后代真的是是会弄,醋,酱油,盐啥的都装在那么好看的玻璃瓶里。还有些调味品大概是古代和后代的命名不同,何安不能确切地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例如那黄色袋子上印的“太太乐鸡精”,旁边一个很花哨的袋子上印着“火锅底料”,还有那胖瓶子上写的“海天老抽酱油”。
何安摇头不懂他也就不碰了,省得不小心毒死自己。
何安翻遍了柜子也没找到放水的地方。
站在厨房里,像是探官一样仔细审视着厨房内的每一个器具,然后目光就盯上了那个在何安眼里如柜子一样大的白色冰箱。
何安走过去,摸索一会儿打开冰箱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呵,这是冷窖吧?”
何安扭头问何宝贵。
何宝贵“……”
冷藏室里放了一些牛奶,一些用保鲜膜包起来的昨日剩菜,还有一些鸡蛋。
何安一一拿出来观看,颇有一种刘姥姥刚进大观园的姿态。
牛奶瓶上标有牛奶字样,所以何安一观便知,于是又扭头问何宝贵,
“牛奶喝吗?”
这下子何宝贵不假思索地点头。
何安不知道牛奶瓶该怎样打开,那个带螺旋纹的瓶盖对何安来说就像瓶身一样自然体贴。自然,何安四处找不到打开瓶子的方法,瞥见了挂钩上的刀具,想也没想,十分自然地拿过来,摸准瓶颈,当头砍下,一击毙瓶命,梨形模样的牛奶瓶从上半裂到了下半,牛奶四处纷飞,流水台上也覆满了牛奶的踪迹。
何安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些东西难道是来观赏的吗,还喝不得?”
坐在流水台上的何宝贵,两只小藕腿晃在半空,看着何安像是个呆子一样忙活半天,眼睛叹口气般眨眨,认真而绝望地道:“何安,我想打电话给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