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有志》疏疏

5、 第四章

　　又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玲珑的脸拧成苦瓜，一颗小心肝也苦渗渗的，耷拉着小脑袋跟着赫锦晨和两个姐姐的后面，脚却在原地踏。
　　赫锦晨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玲珑，“姐姐，快点，迟到了先生会打板子的。”
　　前面的二姐和三姐也停下了脚步，回头。
　　玲珑猛的抬头，身子抖了抖，打板子？眉头拧成麻花，小脸煞白煞白的，小手往身后挪了挪。“晨晨，真的会打板子吗？”
　　赫锦晨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玲珑想道，自己是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很期待皇家学苑，但是，唉，玲珑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快步越过赫锦晨跟上两个姐姐跨了进去。
　　赫景晨愣了下，看着前面怏怏的背影，摸了摸脑袋，轻喃道，“姐姐今天怎么了？怎么没有瞧出我是骗她的了？”
　　歪了下脑袋跟了进去。
　　玲珑闪动着眼眸，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学校中的贵族学校了吧，楼台琼阁，假山流水，绿树成荫，百花齐放，鸟语花香，尊贵中透着雅致，雅致中含有清雅。
　　“如果老师不是太严厉的话，在这里呆上四年或许也不错。”玲珑咕哝道，嘴角一勾，这里都是权贵中心的小孩在这里上学，想来这里的传言也会传得很快吧？
　　“玲珑，晨晨？”身前的三姐突的停下来，回头妩媚的一笑。
　　玲珑差点就没来得及刹住脚步撞上她，玲珑甜甜的笑起，“怎么了？三姐。”
　　“你们两个快跟上，要迟到了。”三姐一笑，回头，和二姐往前走去，脚步越发的优雅轻盈，摇曳生姿，裙裾生辉。
　　玲珑小手颤了下，赶紧跟上。
　　一路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只有几个下人来去匆匆，进学苑的人不能带丫头和小厮进来的。玲珑没有带巧儿过来，来了又能怎样，只能让她在外面傻等。
　　随着姐姐走过长长的回廊，在门口，玲珑稍稍的愣了下，偌大的房间里，二十多个少男少女相互嬉笑，女孩，穿着各色明媚的衣裙，如花一样含苞欲放，明艳动人，男孩华衣景服，英气逼人。
　　看到他们众人安静了下来，呃，果然从古到今，大家对新同学都是很好奇的，玲珑在心里想。
　　玲珑垂下眼眸，嘴角微扬，心道，“说不定自己就能在这个里面找到自己的‘良人’呢？”
　　“你们两个就是今天新来的？”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玲珑随着声音看去，房子的前面坐在一个白胡子白头发老头，眼睛去炯炯有神，玲珑下意思的看了一眼他的手上，果然有一根食指大小的竹鞭。
　　玲珑马上精神焕发，毕恭毕敬，带着一丝献媚，响亮的道，“是，夫子。”
　　赫锦晨有点惊讶的看着玲珑寻思着难道姐姐怕白胡子的老头。
　　夫子看着眼前的娇憨的女孩，看着她灵动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竹鞭，有点纳闷，这个竹鞭是自己用来挠痒痒的，因为玉的太凉了，年纪大了还是注意点好。
　　玲珑看到夫子没有动静，只是眯着眼睛瞅着她，她带着一丝惊恐，看着他。
　　夫子下意识的挥了挥手中的竹鞭，果然看到她小身板抖了下，看到玲珑的反应，他憋住笑。
　　难道她？
　　夫子笑了笑，道，“赫玲珑和赫锦晨，大家等会好好认识下，你们两个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吧。”
　　夫子看到她放松的表情，禁不住乐，这个赫家的丫头难道不知道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金贵之身。
　　玲珑环顾了下四周，最前面有一个位置，靠窗的地方有两个位置，玲珑想都没有想就往窗户边走去。
　　赫锦晨也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旁。
　　“今天我们讲《劝谏》第十四讲。”玲珑茫然，劝谏是什么东西啊？
　　学校都不管新来的人的基础的吗？
　　愣了半响才回过神，这个劝谏在家以前学过的。
　　玲珑苦着脸翻到所谓的劝谏十四讲，心里感叹道，古代的教育还是不如现代的人性化啊。
　　赫景晨看着她的表情，一脸黑线，姐姐平时在家的时候都不太听夫子讲学，这个劝谏在去年的七月就学过了。
　　听了片刻，玲珑看着夫子在前面闭着眼睛摇着脑袋，口沫直飞，玲珑的眼皮就直打架，但是每次想闭眼的时候，看到夫子的手拿着竹鞭微微一动，玲珑就像是浇了凉水似的，一哆嗦，睡意全无。

　　一到休息的时间，玲珑就像是怏了茄子一样趴在桌子上。
　　“姐姐。”赫景晨非常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声，因今天的玲珑太怪异了，竟然没有打瞌睡，明明就看到她眼皮直打架。
　　“恩。”玲珑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赫锦晨眼睛骨溜溜的转，这个姐姐今天反常，太反常了。
　　赫楚楚和赫翡翠众人向他们两个围了过来。
　　“玲珑，晨晨，姐姐跟大家认识认识。”
　　玲珑抬起头一看，自己和赫景晨被花团给包围着，各种的香味笼罩着。
　　她立即坐得正规正矩，垂着眼眸带着微笑看着众人。
　　玲珑随着他们的自我介绍，在心中圈圈叉叉的，玲珑的心就凉了半截，年纪符合的人居然就只有两个一个事雷若谦，吏部尚书的三子，还有一个是五皇子李天佑。
　　再叉掉李天佑，就只有一个雷若谦了，玲珑苦着脸看了一眼站和李天佑站在一起唇红齿白的少年。
　　垂着脑袋玲珑安慰自己，这里没有，就把眼光放远点。
　　雷若谦嘴角微微的勾起，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
　　一旁的李天佑冷冷的看着众人。
　　“玲珑，晨晨，这是宋宁。”赫翡翠拉着一个女孩道。
　　宋宁，户部尚书的唯一的女儿，四姝之一？玲珑看去，一个十二岁明眸皓齿的女孩正笑着看着她和赫锦晨。
　　就那么一眼，玲珑就不喜欢这个人，宋宁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带着一丝嘲笑看着她。
　　玲珑看着她礼貌的笑了笑。
　　“有翡翠姐姐，楚楚姐姐，还有当今的太子妃这样的姐姐，想必玲珑妹妹的才艺必是不同凡响吧。”宋宁笑意盈盈，带着一丝的挑衅。
　　“玲珑才情拙足，不能和三位姐姐比。” 玲珑垂着眼眸，翻了一个白眼，看罢名人是不好当的，当名人的妹妹都要被连累了。
　　“玲珑谦虚了，有三位如此姐姐，怎么会差呢？要不现在就给作诗一首，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云江就要多加一姝了。”宋宁莞尔，笑道。
　　看着众人的目光。
　　玲珑真是哭笑不得了，看到自己的两个姐姐也一脸期待。
　　“同学们在干嘛呢？要开始讲课了。”夫子的声音响起。
　　玲珑这刻觉得夫子就像是被光笼罩的菩萨。
　　“夫子，我们在等着赫玲珑同学作诗。”不知是那个多嘴的道。
　　“是吗？”夫子抚了抚白色的胡子，一脸欣慰，“本来这堂课就准备讲诗词的，那赫玲珑你做一首吧。”
　　夫子的形象一下从玲珑的心中变得暗淡无光。
　　众人的眼光有刷的看向她，玲珑垂着眼眸酝酿了情绪，抬头，胆怯的看向两位姐姐，怯生生的叫道，“二姐，三姐。”
　　表情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连夫子都踱到她的前面，道，“赫玲珑。”
　　玲珑一看到夫子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眼睛看着他手里的竹鞭，小心肝吓得一颤一颤，本来就不打算作诗，这下脑子一片空白，眼睛机警的看着夫子，只待他的竹鞭挥过来，就准备掠窗。
　　一旁的赫锦晨看着玲珑，突的站了起来道，“夫子，我来吧。”
　　夫子看着她被吓得成这样，顿下脚步，点头，“好。”
　　玲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整个这一堂课，玲珑耷拉着脑袋，生怕夫子一个兴起又点她的名字。
　　一上午玲珑就是在战战兢兢中渡过的。
　　不过玲珑没有想到的这次却也歪打正着，第二天整个云江的人都知道赫家的四小姐不如她的三位姐姐，相貌平平，才艺平平。

　　好歹下午的课是才艺课，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课。
　　二姐学的是棋艺，三姐学音律。
　　赫锦晨选择习剑。
　　玲珑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知自己选什么好？
　　“姐姐，不如你和我一起习剑好了。”赫锦晨看着一脸不知怎么办的玲珑道。
　　“晨晨，女子是不准习剑和兵法的。”玲珑轻喃道，“你先去吧，我自己先去看看。”
　　玲珑就一间一间的看去，刺绣，叉，音律，叉。
　　玲珑站在习歌舞的房间门口，这个应该可以吧，正欲推门进去，却看到，教习老师，说，“你们大家保持这个动作，半个时辰。”
　　玲珑小脸一白，半个时辰，那还不成雕像。叉。
　　棋房，玲珑正好听到，“、、、最差的完了留下把棋子分开装好。”
　　呃，玲珑很佩服这个老师，懂的用激励法，本来自己还想趁下棋可以打盹，但是这么多的棋子要是自己去的话，那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分好。叉。
　　最后的一间房间玲珑先是趴在门上听了片刻，没有声音，她微微的推开一条缝，一看，没有人，再推开，环顾了整个房间，是画室，一个人在窗边的榻上睡得香甜。
　　“怎么会没有人呢？”玲珑轻喃道。
　　走了进去，画具和各种颜色琳琅满目。
　　玲珑嘴角一勾，自己在外公家就只学过这个了，回来后就没有画过了。
　　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画笔，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人，和窗外的景象。
　　摊开纸，专心的勾勒起来。
　　半响，玲珑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片刻均匀的呼吸传来。
　　等她一睡，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走到玲珑的旁边。
　　眼眸看了下玲珑，然后盯着玲珑的画，良久他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缕微笑，似是春天的阳光般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