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毁灭 ...
-
一片断壁残垣。
昔日高耸入云，自信矗立的高楼大厦此刻遍体伤痕，摇摇欲坠。
无数人们哭泣着，瑟缩在废墟里恐惧地盯着一个地方。
被他们盯着的地方，一个大坑无比醒目。
大地龟裂，白发的恍若恶鬼的少年失了全部气力，软软地向地上倒去。茶发的小女孩轻轻接住了对方，全然不在意他之前的凶恶，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啦。”
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全副武装的警卫员们仍然警惕地注视两人的一举一动。即使再怎么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眼内的恐惧怎也掩饰不住。
穿着没品的绿色运动装的蓝色长发女人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腹部，刚想出声叫小女孩。
“哒——”
“哒——”
“哒——”
细长的高跟鞋轻轻踏在地上的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格外清脆。
优雅的声音似乎让停滞的空气都慢慢流动起来，黑暗的甜腻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人群好像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缓缓转过头，眼光在触及双黑的美人后再也无法移开。痴迷地紧紧跟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艳丽的双黑少女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惑人笑意，径直地走向那个大坑，然后站定。
“……”
富江平静地俯视下方还勉勉强强看得出大概人形的血肉模糊，眸中的寒意深了些许。
“所以，这便是你的下场。”
富江进入坑底，蹲下身用指尖轻蘸血液，然后任凭它沿着指尖下坠。
“帝督，”
她温柔地叹道，语气满是温柔缱绻。
“看到你的这副模样，我突然生不起气来了呢。”
“这可一点都不像我。”
双手渐渐变为血液，与垣根帝督的血液交融混合，不分彼此。
她深深地凝望着他，似是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
“我们回去吧。”
“我开始讨厌这个世界了。”
“我想……”
“永远和帝督在一起。”
最后之作抱紧了一方通行，慢慢地退到黄泉川爱穗的旁边。不同于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的群众，即使最后之作因为被压抑了成长而不能发挥出level 3 的实力。但作为整个御坂网络的‘司令塔’，集结剩下一万个御坂妹妹的脑电波，她的意志也极为坚韧。
而对于黄泉川爱穗来讲，能成为警卫员的一把手并从黑暗的过去里重新蜕变，也说明她的心智并不弱。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开始并未被富江的魔力影响的原因。
“小心一点，最后之作。”
黄泉川爱穗勉强站起身，虽然这一动作导致了伤口又一次撕裂，但她还是咬牙挡在最后之作面前。
最后之作护好一方通行，不安地望着从坑底悠闲走上来的富江。
“……”
富江瞥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两人，嗤笑一声也不在关注。
她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每一声都仿若是一次心尖的颤栗。
“亚雷斯塔，”
富江低低闷笑起来，然后再也抑不住讽刺地笑出声，
“你苦心经营的学园都市很快就要被毁了。”
无数营养槽中，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黑发美人无声无息地睁开了她们夜一般的黑眸。
“你真的一个可怕的怪物呢。”
恶心的肉块像是有呼吸一般缓缓地蠕动着，有人偶然看见了这个怪物，还未尖叫出声就被一口吞下。
“辛苦了半个世纪，操纵着一切的你却被你根本不曾给予关注的人给破坏了。”
因为重伤的麦野沈利，作为对方的小迷妹，即便曾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想杀掉。芙兰达也不曾生气，而是着急地在急救室外守着。然后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紧紧地捂着额头，眼神突然空茫一片。但空荡荡的走廊内没有人看见她的异常。
“你这么多年，不择手段就是想要达到神之领域。”
躲在大厦里暗中观察走势的洋装少女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左眼角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颗艳丽逼人的泪痣。
“但会有人比你更早踏入那个境界。”
感受着世界疯狂地排斥，富江冷冷地勾唇轻笑，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人的袈裟。”
站在原地的少女彻底失去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然而，从各方飘起的黑色硝烟和人们尖利的惨叫无一不显示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毁灭……
开始了。
学园都市在那一次的灾难中损失巨大，但也幸得这到底不是一个普通世界。所以即便艰难，到底还是将这件事控制住了。
本来魔法侧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学园都市手忙脚乱。但灾难开始没多久，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在这场灾难爆发前，魔法侧和学园都市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战争的硝烟，所以学园都市藏着不少魔法师也无口厚非。
因此，借这些人的手将‘富江’蔓延出去也根本没有那么困难。
虽然‘富江们’非常弱，而且有怕火的缺点，但无法否认的是她们致命的精神魅惑。本来身居高位的人都坠与黑暗的深渊，所以即便他们意志强大却也耐不住成千上万的‘富江们’的引诱。
世界陷入了疯狂。
而这个时候，“Imagine breaker”出现了。
好像是天敌一般，即使被‘富江’引诱，但只要“Imagine breaker”用能力消除，那么就可以消除精神腐蚀。而这位平凡的少年的意志也出乎意料的强大，加之其“消除”的能力，即使有不少‘富江’来诱惑，却没有半分动摇。
由此，局势终于可以开始翻转。
短短的三个月，每天都仿若是度日如年。在人们一点一点地杀掉一只只‘富江’和怪物后，总算长长地舒了口气。
随即是漫长的悲哀，
毕竟，死去的人们不会再回来。
无论是科学侧还是魔法侧，都损失了不少优秀的战力。
因为，上条当麻的能力是可以消除‘富江们’带来的影响，但就像是他无法消除已经成型的富江一样，他也对被‘富江’寄生的人毫无办法。
“啧，”
一个人影被粗暴地扔了出去，白发的少年神情凶恶地从大厦走出来。
因冲击力很大而被直接甩到了墙上，等到灰尘散去，人影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少女原本应是穿着精致的洋装，因为战斗而被弄得破破烂烂，金色的长发垂下，艳色的血液从身上无数伤口缓缓流下。本是极为可恐的景象却不知为何令人完全移不开眼光，反而从心里升起诡异的痴迷与暴虐。
然而在场的各位无一不是经历颇多又出类拔萃的，因此完全不受影响。
“看来这位应该就是母体了。”
艾扎力观察着洋装少女的伤势飞快恢复，暗了暗眼眸。
“level 4的Major heart吗……真是无所不用啊。”
“虽然你说的对，但我可一点也不像听到那个女人。”
洋装少女抬起了头，即便容貌没有丝毫改变，但眼角的一点泪痣却让他们更加确定对方“母体”的身份。
洋装少女打量着四周，笑了起来，
“不少都是用火的吗。你们从冒牌货的身上研究了不少东西啊。”
“废话真多。”
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嗤笑着，直接发动能力攻向对方。
只见一块碎石被看似轻巧地一踢，瞬间飞了出去，犹如千军万马般气势汹汹地攻去，空气似乎也不能承受疾速带来的巨大风压，发出了刺耳的尖鸣声。
“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呢。”
洋装少女微一后退，躲过了攻击。笑容不变地继续，
“虽然对于自己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而很生气，但现在还算勉勉强强。说起来还应该感谢她呢，否则我的能力也不会达到level 5的级别。”
洋装少女遗憾的叹了口气，
“现在是拼命的时候了，所以也不能藏着了。”
“毕竟我们可是被小公主给舍弃了呢，你说是吧？”
“芙兰达。”
金色大波浪长发的娇小少女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的旁边，赫然是level 5的Melt Downer
——麦野沈利。
“你以为多了两个女人就能逆转局势？”
一方通行简直快大笑出声了，暗红色的眼睛嘲笑地看着洋装少女。
“就凭一个Melt Downer？”
“当然不是啦，第一位。”
洋装少女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最重要的是这一个啦。”
轰隆隆的巨响从地底传来，大地顿时剧烈地颤抖起来，随后，某个怪物破土而出，一口吞下几个魔法师。
“这个可是她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因为太特殊了，小公主决定将它放在暗地里成长。”
洋装少女笑意加深，美目闪着残忍的冷光，
“现在，去掀起新一轮的纷争吧。”
她温和地下了命令，三人马上消失在发狂的怪物掀起的巨大灰尘中。
这里是与外界隔绝的地方。
这里没有出入口，只有作为level 4的Move Point（坐标移动）才能凭借她作为学园都市最强空间移动能力者的身份成为“带路人”。
而学园都市统括理事会理事长，就处在学园都市第7学区这栋没有门窗的高大建筑中。
他身穿绿色手术衣，头下脚上浸泡在特殊液体中，透过散布在学园都市中约五千万台纳米尺寸的机械“滞空回线”收集情报，会知道这个城市中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所有生命活动，全都交给机器代为执行，根据计算大约拥有一千七百岁的寿命。包括头脑在内的全身皆出于冬眠状态，大部分的思考亦由机械从旁协助。
而这机械……
便是Asgard。
最初的她仅仅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特别的超级机械，而她掌控的范围到了什么地步呢？
就连掌握学园都市的“树形图设计者”都只是她操纵的一部分。
然后有一天，她“醒来了”。
这很不可思议，毕竟没有任何外力帮助她“醒来”。
但也没有太多区别，相反，因为有了类似于人的思维，所以反而更好地掌控了学园都市。亚雷斯塔对于她的改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赋予了她名字。
——Asgard，神之领域。
这是一个彰显了亚雷斯塔勃勃野心的名字，也说明他完全没有承认她的存在。
从那个时候开始，Asgard就有些怪怪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
直到她发现了富江的危险性从而去找她时，
“真是可爱的孩子。”
她俯下身，眉眼弯弯，
“你所不能明白的……”
“名为‘渴望’。”
“你是和亚雷斯塔一样最为接近神之领域的存在，所以你怎么会甘心就那样成为亚雷斯坦的附属品？”
“你所缺少的，能达到神之领域的关键，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我想相信你能够察觉到，我已经进入了神之领域。”
“那么，要一起吗？”
“我可爱的Asgard。”
“我原本是没有对你起疑的，Asgard。”
亚雷斯塔头下脚上地悬浮在直径四米、全长十米、以钢化玻璃制成的生命维持装置中的红色液体中。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但母体富江离开后你愈发明目张胆了。”
白发红眸的小萝莉突然出现在一旁，仰起头看着亚雷斯塔，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因为，我想知道你想干什么。”
Asgard眨了眨眼，“现在你明白了吗？”
“哪怕毁掉学园都市也要得到的东西……”
亚雷斯塔沉沉地盯着Asgard，话未说完便被Asgard打断，
“你还是没有正眼看过我。”
“‘哪怕毁掉学院都市’什么的，”
Asgard一贯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缓缓绽开一个可爱的笑容，
“明明你和我是一样的啊，亚雷斯塔。”
“我只是想要达到神之领域罢了。”
Asgard轻轻地说道，笑容越来越大，一双澄澈的红眸褪去了所有的情绪，一向空茫的眼眸此刻好似承载了万千星辉。
“所以，你输了。”
她敛去所有笑意，同样的面无表情却不再是属于机械的冰冷，而是属于神明高高在上的漠然。
“我赢了。”
亚雷斯塔顿时变了脸色，他突然想起。在富江彻底消失前说的话：
“辛苦了半个世纪，操纵着一切的你却被你根本不曾给予关注的人给破坏了。”
“但会有人比你更早踏入那个境界。”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人的袈裟。”
原来，富江话中的‘你根本不曾给予关注的人’不仅是她，还有……Asgard吗。
失去赖以依存的机械，亚雷斯塔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