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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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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儿妹妹,你别误会了,我和蓉表妹真的无甚关系。”殷诏也不顾墨画也在,自顾自地向宋绵解释。
“表哥你不用解释,这是你的家务事,无需向我说明。再说我姓宋是宋家的人,不是你们殷家人,我始终还是个外人。”宋绵一向都和殷家分的很清。虽说她从小在殷家长大,殷老夫人也极疼她,可她毕竟是外姓,这也是连氏提防她的地方。
“绵儿妹妹怎么能说这种话,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们殷家的一份子。”殷诏神色诚恳道。
“阿绵心里也是把表哥当成亲哥哥的。”宋绵故意装作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殷诏见她屡屡不明白他的心意,一时急着辩解 : “这不一样。绵儿,你可知道,我心里除了你,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表哥莫要再说这种话了。”宋绵忙打断道。他们此时还在连氏的院子门口,要是这话被连氏院子里的丫鬟听了去,传进连氏的耳朵里,那她就算是有心与殷诏撇开关系也无能为力了。
“表哥,你是个极好的人。待我也好,待亭玉也好。但我对你,就只像亭玉对你一样,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宋绵坦言直说。
殷诏听后,显然一副受伤的神色,还欲再说,却被宋绵打断 : “表哥官拜四品,又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京城不知多少女子挤破头想嫁与你,表哥想要什么女子没有?我是诚心希望表哥以后能娶的一个贤惠美貌的表嫂回来,如此大舅母也定会开心的。”
宋绵见自己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朝墨画使了个眼色,脚步匆匆地离去,只留下殷诏一人愣在原地。
回去的路上,墨画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 “姑娘,您这样对大公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毕竟大公子对您可是痴心一片。”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趁早与他说清楚。”宋绵知晓感情一事,必须当断则断,若是不及时与殷诏说清她对他无意,那也只会害了他。
“姑娘,您不觉得可惜吗?大公子那样好的人,您就这样拒绝了?”墨画替宋绵惋惜。
宋绵面色平静道 :“没什么可惜,表哥虽好,但终究不是我的良人。”
人非草木,殷诏待她的心意,宋绵又如何不知?可不管是上辈子亦或者是这辈子,连氏都是他们俩之间最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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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宋绵本是要到寒露寺去的,后来连氏派人过来请她用饭便耽搁了,于是又拖了好几日,宋绵才记起了这事。
寒露寺的香火是全京城里最旺盛的。只因前朝有位太后长年病榻缠身,眼看着大限将至,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当时的皇上是个至孝之人,听说寒露寺的香火最为灵验,遂亲自到寒露寺一趟,并向庙中的佛像祈愿,愿意用自己二十年的寿命换的太后长寿安康。前朝皇帝回宫以后,果真见太后病情大好,忙令太医前来诊断。太医一看,病竟然全好了。
这事更是成为天下奇谈,百姓都道是圣上的孝心感动了佛祖才换的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之后越来越多人到寒露寺,门槛更是被成百上千之人踏遍,可谓是香火鼎盛。
宋绵早就让墨画备好了香火,并向住持捐了几十两的香油钱。
待墨画将抄好的经书给了住持,宋绵便跟着庙里的小沙弥到后院的厢房歇息。
小沙弥在前头领路。
宋绵走过抄手回廊,细心地发现走廊的红柱子上是用行书刻的经文,瞧着不仅潇洒飘逸且磅礴有气势,也足以看出出家人的敬佛之心。回廊旁池塘花草建的样样不差,现下又是初春时节,花香鸟语萦绕耳畔,也是令人心旷神怡。
寒露寺这些年香火正旺,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往这砸香油钱,庙中也早已翻修了好几回,木漆也全是新刷的,瞧着亮澄澄的。
宋绵抬脚跨过月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僻静清幽的院子。院子虽不大,却种了许多繁花绿草。
宋绵一进院子,便瞧见香樟树下的程予。
程予自然也瞧见她了。不过他正悠闲坐在香樟树下的石凳上喝茶,就瞧见一鸦青色衣裳的女子朝他走过来。
“程五叔。”
宋绵想着程予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她过来同他打声招呼也是应该的。
程予搁下茶碗,气定神闲地道 :“宋姑娘。”
宋绵好奇问 :“五叔也是来寺里上香?”
“我与寺里的住持旧时相熟。”程予道。
“原来五叔是来会友,那我便不打扰五叔了。”宋绵说完正准备走,脑子里又忽然记起那天程予说的话来。
“五叔可还记得那日我外祖母的寿宴,你说我不记得你了是何意?”宋绵犹豫良久,终是问出了心中疑虑。
程予悠悠掀开茶盖,没有着急答她。
“难道我和五叔初次见面的地方,不是那日在画舫之上?”宋绵想了想,若是她没记错,上辈子她和程予第一次见,是她嫁入程家之后。这辈子却是意外地提早了,可除了上回在画舫,宋绵实在想不起他们在更早之前见过。
“宋姑娘可还记得你五岁那年,你随你母亲进京,正逢上元佳节,家中仆人待你出来逛花灯,却不小心走丢了?”程予放下茶盏,眼底凝了几分认真。
宋绵愣了愣,似乎是忘记了这回事。
程予看了她良久,见她这副模样显然是忘了一干二净 :“罢了,记不起也属正常。”毕竟当时年纪也小。
宋绵实在想不起这事。她七岁那好父母相继离世,她也因此大病了一场,许多孩童时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长大后再去想也记得不太清了。
程予淡然说: “你当年不过五岁,想不起来也很正常,不必刻意去回忆。”
宋绵闻言,坐了下来。
程予亲自替她斟茶。
青玉花瓷茶盏里盛着浅绿色茶水,宋绵道了声谢,轻轻抿了一口。
气氛沉寂宁静,宋绵开口道: “五叔常来寒露寺?”像他这样的权臣,怎会喜欢到这寺庙里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寺庙清净,人在朝堂待久了,自然喜欢寻觅清净安宁之处。”程予冷然道。
宋绵听着,心里却也有几分了然。朝堂里向来诡计多端暗箭难防,程予年纪尚轻便能做到太傅这个位置,定然是谋略过人。
都说越是藏的深之人,越是让人看不懂。对于宋绵而言,程予就像是一团迷雾,表面瞧着清冷孤傲,可谁也猜不出他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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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露寺回去以后,宋绵心里一直记挂着这回事,可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丁点模糊的印象。
入了后半夜,墨画进来催宋绵睡下。
宋绵也乏得很。墨画熄了灯,她便睡下了。
因着白日里走了许多路,宋绵有些累着,睡得也比往日快。昏昏沉沉之中,宋绵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姑娘,手里提着一盏彩色莲花灯,笑的格外灿烂。小姑娘的小手被一双宽厚的大手牵着,可这双手主人的脸,却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雾,宋绵怎么也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