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你太美》咖眠

10、第十章 来呀来呀

　　芦花吞咽下又一块五花肉后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珠里全是路童子的侧颜。
　　感觉他像是有心事，呃，要不安慰一下——
　　“咯咯，咯。”
　　路童子以为它噎着了，抬手拍拍它的背。
　　可恶，自己还是说不出话吗。
　　看来最近修炼还得加紧些。

　　这天下午刚下了体育课。第四节课老班本来打算开班会，课间说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学校讲全体教职工开会，就让班长占景通知上自习。
　　路童子他们一伙儿男生打球打地意犹未尽的，前脚刚迈出球场，一听这话，脑袋全激灵了。
　　开会好啊。学校哪回开大会不是三栋教学楼见不到一个老师？
　　想到这拍起球转身就往回溜，占景拉都拉不住还反被他们拖进去同流合污。
　　加了个人，刚好五对五。场面变得更加别开生面。
　　连着打了两节课，放学后一直拖到快上晚自习好几个人累得不行才停。然后一个个的都挂栏网上死狗似的。
　　路童子干脆懒得回家吃晚饭，打电话给王水萍然后听她骂骂咧咧整整五分钟。
　　不过可算是尽兴了一回。

　　晚自习时，一进三班就跟误入发酵厂似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汗酸味不说，还有梁瑀同学的球鞋味，这家伙一打完球必脱鞋，谁劝他都不改。
　　爱干净点的女生都快吐了。
　　本来还端坐在讲台上改卷子的物理老师默默放下红笔，跑教室外抽了半节课的烟。

　　回到家后路童子洗了个澡。感觉今天胳膊腿都伸展开了，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舒畅，就是身子有点开始酸胀发软。懒得动。
　　好想现在就扑到床上。
　　可是晚自习的时候一直在回味那几个精彩配合，作业动都没动。烦啊。
　　路童子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老老实实坐到书桌前。

　　在对着第一道选择题发了五分钟的呆后，困倒是不困了，就是还是集中不了精神，每次一浪久了就这毛病。
　　芦花蹲在桌子一脚，歪头看他。

　　路童子有些坐不住了。要是以往他发一晚上呆都没问题。可是现在浑身都不自在，还有点烦躁。
　　不晓得芦花心里在想什么。

　　这家伙最近自己一放学就准时上桌陪他，比老师还敬业。
　　是说它勤学好问好呢还是勤学好问好呢。
　　路童子干笑两声打破尴尬，把芦花搂过来撸。
　　芦花挣扎着跳回原位，接着歪头看他，目光里带点询问的意味。
　　路童子被它盯得起毛。
　　“看…看我干嘛，脸上有字啊。”路童子有点心虚，拉过作业本。
　　芦花抖抖毛，伸出一只凤爪压住《必＊题》一角，脖子上的毛全都呲了起来，活像个杀马特。
　　“不是，兄弟你镇纸啊。”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芦花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而且激动地抑扬顿挫。
　　“你想写题啊，要是你这都会我服你。”虽然知道芦花不是这个意思，路童子打趣道。

　　愚蠢的人类还是没听懂啊。

　　路童子拿起挂脖子上的毛巾，盖脸上，放下二郎腿往后一仰。
　　路童子虽然成绩一般般，但还算是个有羞耻心的好孩子，既然不愿学习那就得尽量降低在“老师”面前的存在感什么的他还是懂的。
　　被一只鸡当小学生盯着还真不是个滋味。

　　芦花那个气呀。
　　前两天路童子就是除了物理几乎都写一半留一半，写的那一半还全是选填。偏偏睡觉前还摆出一副我今天学习刻苦到困得睁不开眼才勉强上床的英勇就义的姿态来。活该他桌底下堆的那些试卷分数见不得人。
　　一不做二不休，芦花蹦到路童子怀里，一爪子拍开他的脸上的遮羞布。
　　被迫见光的路童子很恼怒，但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内心还是想学习的。
　　那就让那见鬼的内心去学吧，老子现在就想懒一下。随后路童子心想。
　　读到他想法的芦花彻底无语了。哎，你们人类都这么无耻吗？
　　哼，算了管他呢，反正他学不学也不关自己的事。
　　路童子睁开一只眼，瞥见芦花跳下桌正往新窝走，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怎么搞得自己像个负心汉似的。

　　放空的大脑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等，如果没记错明天早上老徐差不多该讲题了吧，到时候肯定又得查自己的。
　　要是再被抓一次估计要打电话通知家长了。王水萍那个暴脾气，老天，想都不敢想。

　　“哎，芦花。”路童子一拍脑袋，心生一计，连忙叫住芦花。
　　芦花没理他，径直走到窝边，轻跃进去。
　　“芦花，芦花。”路童子一边叫一边狗腿的跟过来，蹲的和芦花一般高。

　　“之前你对付阿婆还有路易那招，嘿。”路童子朝它勾勾手指头，“要不，对我试试。”
　　芦花瞟他一眼，撇开目光，继续生气。

　　路童子朝芦花又挪了挪，指指它，又指指自己的双眼：“就是那个嘛。你对我来一次，直接强制我去学习，应该有用吧。”
　　芦花仿佛听到了什么大不敬的话，吓得倒退两步，诧异地看向他。
　　这人有病吧。
　　“别介，又不是坏事，就当给我打鸡血了。”路童子坏笑，“要不你真给我来点儿你的血，鸡爷？”
　　芦花快速地摇摇头，控制意念属于进攻招式，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一般不主动用。再说了对着自己朝夕相伴的人，怎么下得去手。
　　“来嘛来嘛。”路童子搔搔它的颈脖，一脸期待。
　　芦花又往后缩了点儿，避开他的手。
　　“我又不怕，你只管来就是了。”路童子毫不客气地拎起别扭的芦花，闭上眼睛，“我已经准备好献身了，你放手来干就是。”

　　“神经病。”一道声音冷冷响起。

　　“啥玩意儿？！！”路童子猛然睁眼，“你，你，你在讲话呀。”
　　结巴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震惊了。
　　路童子吓得手一松。芦花恼火地扑腾翅膀，才没一屁股跌地上。
　　“你，你，怎么会讲话？”路童子瞪大眼睛问。
　　芦花很不屑地说：“怎么，你有意见。”它当然不会承认是被路童子临时气出来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比预计要快了许多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听到这和本鸡一样让人不爽的话语，——如果说刚才只是怀疑的话，那现在就是确定了。
　　其实芦花的声音还蛮好听，温润低沉里夹着几分慵懒。
　　但现在，路童子现在根本顾不上！

　　“喂。”路童子脑子转过弯后，站了起来，环起手说：“那你还让我一人整天对着你唱独角戏，把我当二傻子耍呢。”
　　芦花懒得解释。
　　“又来装聋作哑了，亏我把你当亲兄弟看。”路童子撇撇嘴。
　　见芦花不理他，路童子无奈摇摇头，“会说话是好事啊，藏着掖着干嘛。算了，你有个性，我理解不了。唉，谁让一直是我上赶着找你呢。”
　　芦花静默了许久，说：“你作业还没动。”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还说，让你帮个忙你都不肯。”路童子顺着它话茬说，“来嘛，早弄早结束。”
　　“你确定？”芦花顿了顿，说，“这个有依赖性的，就像药一样。”
　　“没事，来来来。”路童子根本没经大脑，拍了拍胸脯，“只管放马过来，我受得住。”
　　芦花叹口气，无奈点头。

　　路童子见它答应，立刻乖乖盘腿坐好，双眼直勾勾地注视芦花。

　　芦花的眼睛变得像漩涡般不断翻涌。那么黑那么深邃，像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感觉被吸走了思绪，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

　　待路童子抽离出来，已经浑身清爽，仿佛摒弃了一切杂念。
　　“搞定。”他知道成了，兴奋打了个响指，趁热端坐回桌前。
　　芦花也一摇一摆的爬回桌角。
　　有了芦花的法术相助，路童子效率一下高了很多，而且正确率似乎也上升了不少。
　　大约一个小时后，原本左边摊开一堆待做的全都移至了右边。
　　这下不仅完成了老徐明天要讲的，连前两天欠下的他都一并补完了。
　　一高兴，路童子捧起芦花吧唧了一口。
　　芦花嫌弃别过去，眸色暗了暗。

　　五分钟后，少年毫无意识地趴在桌上，睫毛微微颤动。台灯黄色的柔光罩在脸上，显得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