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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相见凉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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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已然是极凉,碧竹看了一眼仍然静寂在那儿的灯,到底没看出什么来,于是将窗户关了又关,熄了灯,歇下了。
一袭黑衣趁着碧竹关窗的当口直直沉入夜中,这人轻功极好,脚尖略过屋顶层层青瓦,身形一闪便来到月隐斋门口。
赵良致身着一袭青衫站立在门口,眼神定定的望着布满蛛网的牌匾。
“王爷,属下方才探过,他们几人都是收到月隐斋的邀帖才至此地,现下都已歇下。”黑衣人掀衣跪地,开口竟是一清冷女声。
赵良致沉默良久,手中黑色烫金的邀帖被握的变形,令他熟悉无比的月隐令牌似乎变得灼热无比,将他沉寂已久的如同枯木一般的心与血一并唤醒,沸腾开来。
一定是她,一定要是她。
赵良致朝那人挥一挥手,“回去复命去吧。”
黑衣人并未起身,只抬了抬头,眼睛掠过青衫衣角,扼制住心内遐想,再次开口,“王爷,此地诡异至极,这三方人又来路不明,您只身前往…唔!”
话未毕,赵良致狠厉一踢,正中黑衣女子的胸口,一双丹凤眼颇是居高临下,像是睨着死物一般。
“湘,回去告诉你主子,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再来好好清清这笔账。至于你我主仆…”他冷笑,“也算不得什么主仆,今日饶你,来日必定要生死相见了。”
湘捂着胸口,怎么也抑制不住胸口泛来的密密麻麻的疼,他原来早知道啊…可笑自己还像个杂耍小丑一样处处遮掩。
“滚吧。”
巨大的黑暗笼罩着月隐斋,院内一棵参天大树越出墙头,呈托着月色之势使它更显阴森,他扔下一句便走向月隐斋,步伐坚定,再无回头。
湘看着他的背影,捂着胸口的手紧握成拳,心绪复杂至深,她跌坐在地,格外狼狈,只剩一句似是呓语的叹息融入夜里。
“赵良致啊…”
月隐斋内。
赵良致踏步入内,屋内景象一片狼藉,木材腐朽的霉味儿扑面而来,客椅倒地,茶盏破碎散落,一副久无人往的模样。
他扶起倒地的客椅,将其摆正,小心翼翼的坐下,又拿起桌子上茶盏碎片仔细查看,手
无意识的摩擦着碎片,锋利的边缘将他的手指划伤,一滴鲜艳欲滴的血便落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
一切都好像活了起来,月隐斋似乎一下子从非黑即白变得鲜活。
赵良致像是定住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说书先生把醒目一拍,悠悠然的说起来隐楼高手盗取宫内秘辛的传闻,下面看官一片呼掌叫好,小二给他的茶盏里满上了茶,满脸谄媚的告诉他这是掌柜专门吩咐的雨后新茶,而那掌柜的…哦,那掌柜的从楼上抚着扶手缓缓而下,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取笑他跟愣青小子一样傻傻的听说书先生给讲的故事。
一声轻响,愣怔着的赵良致突然回神,手上不断涌血的伤口带来一丝痛意,周围仍是一片死寂,嫣然一笑的清冷美人也不复存在,巨大的落差使赵良致无比失意。
玄殇握剑刺去,赵良致起身一闪,二人颇有默契的没有开口询问,只一招一式来往,进退之间桌椅移位,声响逐渐大了起来。
楼上传来几人零碎的脚步声。
“看来又有客到访,玄殇无礼。”
玄殇听到声音,立即收手,面向赵良致抱了抱拳,“阁下好身手。”
无赦下楼,不动声色的看着赵良致,心中诧异:玄殇身手不凡,性格孤傲,这男子面相又极是陌生,似乎不是江湖中人,竟担得起玄殇的赞赏。
陆续又有三人下楼,众人皆是歇下不久,被打斗的声音惊醒,言语之间颇有怨念。
“我说女魔头,你怎么又打啊,你不打架手痒啊!”孙斐抱怨道。
玄殇转身瞥着孙斐,眼神暗淡无波,看得孙斐身上一阵发冷,悻悻然地缩了缩脑袋,闭嘴了。
碧竹一脸怨念,“我们夫人入眠浅,好不容易睡下都被你们吵醒了。”
凌波面容有几分憔悴,无奈的拍了拍碧竹的手,眉头微皱,示意她不要开口。
赵良致看向众人,“夜深到访,想来扰了诸位的睡意,在下不是有意,望诸位见谅。”
赵良致此人沉稳有度,生得更是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流转于间,顾盼生姿,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我们几人皆是收到月隐斋的请柬才至此地,不知阁下?”无赦道。
赵良致从袖子中拿出请柬,众人了然。
孙斐道:“这有天地玄黄四间房,现下只有玄字号没有人…”说完想起玄字号里的邪魅景象又是一阵胆寒,虽是知晓那其中的缘由,也亲眼所见幻境的破灭,但到底不好轻易定论,只得含糊不清,“总之你自己看吧。”
玄殇又如何不知孙斐心内所想,只冷哼一声表示唾弃。
孙斐被她哼得羞愧不已,扭头上楼走了。
众人也各自回房,赵良致一人在玄字房门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