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bg]初心不变》东序丶

5、第 5 章

　　我好像一下子就跑出了这座古墓，跑进了一片树林里。
　　那个藏蓝色衣角的人，正站在我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的眼睛好像一下变得十分清明，他的模样在我的眼中映照出来，那是一双仿佛承载了日升月沉的眼睛。

　　“走吧。”他很自然的说着，然后朝前走去。
　　我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很安静的人，怀揣着巨大的惊喜，小心翼翼的跟随在他身边，然后悄悄地牵起了他的衣角，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拒绝也没有言语，只是继续朝前走过去，他的面容十分特别，却并不是我之前见过的任何模样。

　　风仿佛在记录，这段不知来处的路，我跟着他静静地走着，熟悉而陌生，风吹在脸上有些淡淡的刺痛感，我脑海里一下出现了这个人穿着破旧但是却干净的喇嘛衣服，独自行走在一座雪上上，他究竟走过多少地方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我眼中出现了很多幻影，这样的路，仿佛他已经走过了千万遍，每一次都是我熟悉但是又陌生的情况，我想要拉住他，却发现手掌从他的身影里穿过，再也不能触碰。

　　“你怎么哭了？”
　　他好像很疑惑的样子，我发现他将目光转向了我的脸上，我都不曾发现我居然在哭泣，只是这一刻我对他的心疼以及心中莫名的喜悦交织在一起，他在看着我，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足够我热泪盈眶。

　　“我没有……”但如果我的哭泣能够换来你的注视，我宁愿一直哭下去，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不在这么独身一人，那仿佛与世隔绝的身影，只有时光记住你曾走过这些路。

　　“我带你去七星鲁王宫，你若是怕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他好像很少说这样多的话。
　　“没有没有，我不怕，况且我有这个他们不会攻击我的，你放心好啦~”我明明已经被巨大的喜悦与莫名的绝望冲击，但我却看到我的身体笑着拿出一枚血色的玉，那与我曾送给他的一模一样。

　　【我好难受……】
　　两种东西在我的体内交织，我好像听谁说，你接受它吧，你接受它吧……
　　【楚辞……？】
　　【楚辞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山东离这里不远的……】
　　是谁？是谁要来找我，不知道……好困……如果我接受的话……那就接受试试吧……

　　“怎么总是盯着我？”
　　在一个山洞口，那里是一个被青苔覆盖着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类似一个门的存在，仿佛还有着锁链一样，张起灵站在那扇门的门口，面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仿佛这里对于他而言已经是熟记于心，他麻利的开着这道机关门，一遍却好像在问我。

　　“我也不知道啊，”眼珠转来转去的，我想了想，“可是今天就是很想看着你啊，你放心~反正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老盯着你，你看看在家里的时候我看你训练的时候也有好多人盯着你呢。”

　　我知道有些时候一些东西集中在一起的时候不显眼，但是如果他只剩下了一个的时候，就会很显眼了，可是忍不住呢，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目光不要停驻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可以告诉我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去执行。

　　张起灵没在吭声，仿佛有一些无奈。

　　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情况很有趣，那是仿佛梦一样的场景。
　　我记得一缕尘烟飘过我的眼，入目是情山水秀，我见我如同新生的婴儿般顺着小溪行走，风吹来一片蓝色的衣角，我想伸手抓住它，它却顽皮的跳开了，迷茫在眼中浮现。

　　追寻着蓝色衣角的足迹，我抵达了一片神秘的古楼，红瓦青砖。
　　我忽而觉得疲乏，便坐到那古楼门口，盯着被我遗忘的蓝色。
　　楼门渐渐开启，一人可进的口，我瞧着那门，那里面似乎有袅袅烟雾，无法看清。

　　亭台轩榭，假山池藻，我瞪大眼睛瞧着这从未见过的风景，前方的路越加的清晰，我的脚步便越加的轻快。蓦地，我停下，因为那一人高的梅花桩夺住了我的去路，惊觉，我仅有它的一半高。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脚踝，我看见一个女孩，她与我一般大小，她手上与身上，擦伤可见，然而她却倔强的盯着梅花桩。

　　我伸出手去，一位妇人拉住我的肩，回眸只见她笑意盈盈的拉着我走我跟上她，却盯着我的另外一只伸出的手，原来我并没有想帮她，因为我跟随着那位妇人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
　　我跟着妇人回向来时的路，那里已被古藤、阁楼替代，她越加的迅速，我只好专心致志的跟着她，无暇顾及。

　　路过一段长廊，我瞥见两少年在交谈，奇怪的交谈。
　　一位少年用手勾住另一位少年的肩，一位少年脸上是来自七月的阳光，另一位则是来自十二月的寒霜，但他没有走掉，而是任由另一人聒噪不止，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他们没有看见我吗？我挣开肩上的手，走去，像那开朗的少年郎挥挥手，他没反应，另一位不言语的少年却朝我看了一眼。
　　他们走远了，妇人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向那两个少年离开的方向望去，眼中满是赞赏与讶异。
　　此时，我对他们十分好奇。

　　进入了一间堂屋，正中一位青年，他望着我，眼中一片平淡，他与那妇人交流着，我只看得见他们的嘴在动，却无法听见声音。
　　那妇人看着我，有些着急，我看到她涨红了脸。

　　“外，”我听到那青年的言语，抬头，茫然的看着他，“你是‘外’，以后叫‘外’就是在叫你，你明白吗？”
　　“嗯。”我重重点头。
　　心中有种莫名的喜悦，就仿佛被承认了一样，我继续看着他，他见状轻笑：“外不可以走出这古楼。”

　　我不解，没有回答他。
　　他见我不再回答，也没有强调，他似乎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我起身走出大门，喜悦在一刹那蔓延在胸口，很好很好。

　　我兴奋的泡在古楼的长廊上，突然间我停下，因为我不知道他二人离开的路。
　　脸色失望下来，我握紧手中的衣角
　　我听到清脆的铃铛声，走向它，一群孩子，却没有人理会我，他们在练习着什么。

　　我看到其中的一个少年，沉默的那一位。
　　“另一个人呢？”我问，与此同时我怕他，怕他像那群训练的孩子们一样，对我无视。
　　“外？”我听到与那青年一样的称呼，接下来他便望天不再理睬我。

　　我坐在他旁边，不语……
　　我一直跟着他，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也没有告诉我。但我仍愿意跟着他，那青年告诉我别人会叫我“外”，但我却只听过他与这少年，这样叫过我。

　　我也喜欢那天的另一位少年，他的笑容总是让我想起太阳。
　　一天，我听那少年被青年唤去，我匆忙跟上，却见大厅里满是年约十五的男孩儿，他要略矮一些，我疑惑的看着那名青年，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他们叫他：“张起灵。”

　　“外。”我身边的少年唤我一声，我转头。
　　他依旧淡然如水，我歪头，不知他名却唤出一句：“张起灵。”

　　他听到我对他的称呼，明显一愣，随即他道出了我听过最长的一句话：“不是，也不希望是。”
　　许是开心，我笑的十分灿烂。
　　我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他还是被称作“张起灵”。

　　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被换做“外”。
　　那消失了几年的妇人又在一次牵住我的手走向大楼，长廊上却再也不见之前的少年。

　　青年依旧端坐在那里，见我来了，他展演一笑：“小外。”
　　“嗯，”但我却不愿意唤他为“张起灵”。
　　他向我走来，摸了摸我的头，对我道：“外，不要走出张家古楼。”

　　我不应，我仍旧只回了他一个“嗯，”但是这次他却强调了“不要离开张家古楼。”
　　原来是那个少年要走，我坐在窗沿上望着正在收拾行李的人，对他道：“你要走了吗？”

　　他看我一眼，不答。
　　“去哪儿？我能去吗？”
　　“不能。”不说原因，不说过程，他就这样简单的否决了，他不再与我说话，我却望着他，不论他走到这房间的哪个角落。

　　他醒着，我睡了，他走了，我醒了。
　　我仍站在来时的长廊上，仍抓着一片蓝色的衣角，但现在我站在那古楼的门口。

　　我不想在这古楼里待下去。也许是因为没人再叫得出我的名字，也许，又不是这样，但我的确离开了，真真正正的离开。
　　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