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灯芯子

1、那么温柔，又那么难过。

　　1
　　他总是看不见我。
　　他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在，我不知道怎么推开他们，他总是在笑，对着那个人的时候笑得最多。
　　有时候我偷偷看他。他只是朝我笑，可我想让他朝我走来。
　　我没有朋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难过。我知道其他人没有恶意，但还是会矫情地难过。
　　他对我很好。每次他对我嘘寒问暖的时候，我只会呆呆地看着他，我想一直这么看着他。
　　一直。
　　可他不喜欢我。他的眼瞳只有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有亮光，我看的很清楚。
　　我也知道他不喜欢男生。那又怎么样？只要他对我好，一直对我好，我就一直赖着他。最后也只会是我陪着他。
　　2
　　那天我和他一起回家，气温有点低，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能感受到他在校服上残留的体温。没有人说话，街上也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静悄悄寂寥廖。我看见远处笔直的路灯洒下孤零零的微弱灯光，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今天也不开心呢。”他说。
　　他觉得我每天都不开心吗？不是的，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啊。
　　他突然停下来，“阿莫。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咬住下嘴唇。
　　“我一点都不好，阿莫。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我听不进去，我只想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我不想这样，我想看他笑。
　　“别哭，我不说了。”反而是他伸手擦了擦我的脸颊，我这才感觉脸上湿漉漉的。
　　我拽紧他的手，生怕他跑掉。
　　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继续往前走。走到那处路灯下时，我俩的影子叠加在一起，被投射在水泥路上。
　　可能也只有影子能陪着我了。
　　3
　　今早起床脑子里又充斥着混沌的嗡嗡声，我缓了半分钟才清醒过来。枕头上湿漉漉的，我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走到镜子前，果然脸上布满晶莹的液体，眼睛有些红肿，显得苍白的脸颊更加憔悴。我发现眼泪止不住地流，怎么会这么差劲。
　　或许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奢望什么。
　　4
　　体育课就是我的噩梦。
　　“林莫？能撑住吗？”同桌的男生搀着我问道。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是他像以前一样关心我。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彻底没了意识。
　　抬起眼皮只见一片刺眼的白，我又闭上了眼睛，但这点轻微的动作也被身边的人捕捉，他轻声问道：“醒了？喝水吗？”
　　我摇摇头，心想不用了，你在就好。
　　“也好，那你就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一听这话猛地睁眼，抓住他的手。
　　他看出我的紧张是从何而来，“放心，我不走。”
　　那就好。我放下心来，昏昏沉沉地又死死抓着他的手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依旧那么遥远，我踉跄着向前几步，他便后退几步，我用尽全力想追上他，他却不跑了，待我站定在他面前，艰难地呼吸着时，他突然笑了，一如从前那些模糊的过往里他的神情。
　　那么温柔，又那么令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