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灯》老禹先生

25、孕妇（倒V）

　　对于高中学生来说，运动会就是能光明正大地玩三天手机的假期，不用躲着老师，被发现就举起来拍照：“加油！高二三班的运动健儿们加油！未来是你们的！我记录着你们光辉的时刻！”

　　还能扎堆吃零食，洗劫小超市，做一排无忧无虑只知道吃的小猪仔。

　　小猪仔江领着她的饲养员在操场上找了块空地，铺着校服，摆了一堆薯片，一人一瓶快乐肥宅水。江晚照打着嗝，往草地上一趟，眯着眼看太阳：“如果我是一株植物就好了，每天只需要进行光合作用。”

　　“还不够。”

　　“哦对，还有呼吸作用。”

　　“不，我指的是施肥。”费骞说着就把手搭在腰带上，拨了一下皮带扣，“你饿了吗？”

　　“……”这个男人变得好快，当初她说要埋在厕所边上，是谁嫌弃她恶心来着。

　　体委这时候是最忙的，到处照顾参赛人员，各个体育项目他都要负责，哪里少了人他还得去找。
　　“谁跑不了了？怎么跑不了了？靠……你不知道今天要比赛吗？你晚上去打篮球还敢把脚崴了？！”体委急的团团转，“找人替，换个人参赛，费骞呢？我骞哥到哪儿去啦？谁有我骞哥的电话吗？”

　　“没有，费骞太高冷了，平时都不敢跟他说话。”

　　“给江晚照打电话！”邱亮很懂行地说，“那小两口肯定在一块儿呢！”

　　体委终于跨越整个操场找到了费骞，扶着膝盖喘的不行：“骞、骞哥，救命！”

　　费骞都没听为什么要救命：“不救。”

　　“……”体委都要哭了，“四百接力少了个人，他们项目都报满了，只有你还闲着啦！救救孩子吧骞哥！我给你学猫叫！”

　　费骞：“……”

　　体委见费骞无动于衷，灵机一动：“我让江晚照给你学猫叫！”

　　江晚照：“……”

　　“让她学猪叫。”费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接力赛集合点走去。

　　江晚照在后面喊：“我先跟你说好我不学的啊！你别想了！猫叫都不可能还猪叫呢！我最多给你学学张鹰叫！”

　　费骞脱了校服外套，里面穿着轻薄的衬衫，他解开两个纽扣，把衣角从裤子里扯松了点，腹肌在扣子的缝隙间若隐若现，看直了一圈围观的女同学。

　　“我死了。”
　　“他好帅，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单身。”

　　费骞是第一棒，站在起点，弯腰系着鞋带。

　　“他为什么撅着屁股都这么有魅力？”
　　“我就是他手里的那根棒。”
　　“棒棒，你快被传给下一个人了。”

　　一声枪响，费骞如脱弦的弓箭，山河无阻，惊起一片尘土飞扬，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出现在第二棒人身后，遥遥领先其他人。

　　“他递的不是接力棒！是进入我心房的钥匙！”
　　“行了姐妹，别吹彩虹屁了，我听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谁？！”
　　“就递水的那个。”

　　江晚照围观着比赛，晒的够呛，正要喝水，刚拧开盖就被费骞抢走了，江晚照见风使舵：“给你拧的，你喝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费骞喘了一阵，恢复了正常，“叫吧。”
　　江晚照：“啊？”
　　“学猪叫。”

　　“……”江晚照不情不愿地，“哼哼哼，哼咯咯哼哼……”

　　“那不是江晚照？全校第一？”
　　“对，就总送外卖的那个，你不是也点过吗？”
　　“她是费骞女朋友？！”
　　“我听说的啊，他俩总腻在一起，到哪都待一块儿，能不是女朋友吗？”
　　“那怎么就一定是女朋友了？我觉得是江晚照缠着费骞吧？费骞能喜欢上她？你看她天天就穿那么一双鞋，土搓又干瘦的，费骞哪能喜欢她？”
　　“我被你说服了……”

　　两个女生交谈甚欢，视线紧盯着费骞和江晚照，没注意到后面站了个人，直到那人开口：“你们是几班的？”两人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惊慌失措，“张、张老师好！我们是四班的……”

　　张鹰点了点头：“哦，四班的跑步很厉害嘛我记得，那你们加油大点声。”

　　“好的老师。”

　　“加油大点声。”张鹰又说，“说我们班班长的坏话也大点声，别都让我听见了，有些浪费。”

　　“……”

　　在张鹰的努力下，江晚照在班级里的人缘成直线上升，大家不仅喜欢来找她问问题，还喜欢跟她唠嗑，因为和江晚照相处下来，大家都发现，其实她真的是一个优点很多的人。
　　首先一个开朗健谈，什么都能跟你唠两句，一节课时间就能跟你混成好哥们，自带亲和力，让你什么都愿意跟她说。她还脾气好，怎么作都不生气，加上又聪明，遇到迫切的急事找她一商量，好几个解决方案就出来了，整个过程不慌不忙。最重要的是，江晚照很仗义，认准了一个人，一切她都能顶着。

　　“照哥！你给我看看这道题呗。”
　　“照哥，我这儿有个兄弟要加你微信，他缺一套耳机呢，你可劲往贵了卖，甭给我面子！”
　　“晚照，给我来个手机壳，我要易烊千玺的写真照！”
　　“晚照，一块儿去上厕所呗。”
　　“……”

　　江晚照收获的友谊越来越多，她很开心，同学也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就是费骞，每回课间他的课桌就被围的水泄不通，重点是他们围了他还嫌他碍事：“骞哥你往旁边稍稍。”

　　费骞：“……”

　　骞哥不稍稍，骞哥很暴躁。

　　“他们是智障吗？哪来这么多问题？”费骞全然忘记江老师给谁讲的题目最多，越讲越气，“全班就你一个人会？你还读什么书？你直接当老师得了。”

　　说着说着就被攻击了的江晚照：“你干什么？！”

　　“早知道当时就不让张鹰罚你了。”

　　“？？？”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只有费骞自己明白，之前张鹰罚江晚照的时候，他原本可以把自己的座位给她，或者强行搬回她的课桌。校长在张鹰那打过招呼了，费骞就是个多余的、在教室里分享二氧化碳的大少爷，不用管也不能惹，他出面干的一切事儿都有免死金牌。

　　但他没有。

　　因为他心里有数，江晚照罚了这一遭，除了累以外只会有好处，最起码能打破她在老师那里永不受罚的历史，让同学站在她这边。所以他什么都没管，还挺幸灾乐祸，在同学和老师争辩的时候也不出声，争的越激烈，江晚照就越受欢迎。

　　可是他现在后悔了。

　　妈的这些人好吵。

　　就连周末都不放过，还想让江晚照出去玩。

　　“周末不许跟他们出去。”费骞面无表情，“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江晚照没忍住，“噗。”

　　费骞上回蒸了个螃蟹后，信心大涨，让江晚照第二天不要吃午饭，等着晚上吃他做的肉蟹煲，然而第二天到了一看，一桌子餐馆打包的菜，江晚照问肉蟹煲呢，费骞现出手指上切菜的伤口，“吃不了了，螃蟹带发。”

　　“……”

　　后来江晚照在门口看见了没来得及扔的肉蟹煲的尸体，一只鸡爪不甘地竖着中指。

　　从此费骞失去了下厨的兴趣，顿顿叫外卖。
　　但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还试图用厨艺挽留江晚照。

　　江晚照愉快地答应了挽留并点了菜。

　　然而却没能吃上这顿饭。

　　周五下午，江晚照正记着数学笔记，门口出现张鹰的身影，他敲了敲门框：“不好意思刘老师，打断一下，江晚照你出来。”

　　江晚照顶着全班关切的目光出去，看见张鹰身旁站着位年轻的孕妇，约莫三十，脸色憔悴，一双孕期水肿的眼直勾勾地看着江晚照。

　　张鹰说：“这位女士说是你的亲戚，找你有事。”

　　江晚照并不认识她，疑惑道：“您是？”

　　孕妇勾了勾嘴角，笑的并不友好，反问道：“你是汪清她女儿吧？”

　　江晚照皱着眉，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嗯？”

　　“是不是！”孕妇突然两眼一瞪，凶狠地问，“你是不是汪清那个婊.子的野种？！”

　　见事情的发展不对，张鹰往两人中间一插，挡在江晚照前面：“你不是她家人，你是谁？我要叫保安了。”

　　“来啊，叫保安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孕妇挺着大肚子，面目狰狞，像个泼妇一样，“我今天敢来就什么都不怕，我肚子里孩子没了正好，我让汪清去阴间赔命！”

　　孕妇绕开张鹰和江晚照，冲进教室，对着全班目瞪口呆地同学，指着江晚照破口大骂：“你们都听着，她妈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一个下贱的死保姆！趁我怀着孕，勾引我老公！她妈就是只鸡！她还不知道是她妈跟谁生的呢！你们竟然和这样的杂种做同学！”

　　江晚照站在门口，眼前是上一秒还在对她释放关怀的同学们现在难以置信的表情，耳边是孕妇内容丰富极其难听的辱骂。

　　一瞬间，她觉得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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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头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