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灯》老禹先生

13、偷窃2

　　我.操？什么时候三中变成富二代聚集地了？动不动几十万的表！他们这些小市民攒几年都买不起！李英诚和警.察小哥这俩负责解决问题的人内心咆哮，没事带这么贵的表来学校干什么啊！败家玩意儿！

　　门口观战的班长内心忐忑，他到现在还没给班里的钟换上电池，不会最后怪到他身上了吧，那他妈真的是……

　　李英诚从来没这么胸闷喘不上气过，好像被春晚经典小品的铁锤砸了胸口，一锤子五十万，“哪儿丢的？”他都没多问就信了费骞有五十万一块的表，就冲他平时穿着两三万块钱上街的作风。

　　“食堂。”

　　“……”

　　“不是，等会儿。”这就太假了，李英诚瞬间产生怀疑，“你不是请假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去的食堂？这个点又没饭了你跑去食堂干什么？”

　　费骞就回答了后两个问题：“刚去的，买零食。”他不仅回答的快，还抢答了几个问题，“没买着，货没进。”他挺不耐烦的，“老师，没让你操心，我自己找，你让我看看监控就行。”

　　李英诚还想再问，教导主任的电话打到了监控室值班老师这，说如果有个费骞的孩子要查监控，让他查，他妈给校长打了电话，他想怎么查怎么查。没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费骞往电脑前一站，把显示屏向上转了九十度——没座位，他个子又高，站着看不见屏幕。

　　“这事儿没完！”费骞那头查着，张馨柏这边还没解决，江晚照还没看几眼同桌就被迫转过去，张馨柏平时没事总盯着费骞看的人，这时候心思也没在他身上，委屈着喊，“表要是找不着，书我也不念了，谁要和一个贼当同学？今天丢的是表，明天还不知道丢什么呢？”

　　“嗯。”江晚照还挺赞同，“是得找，找不着今天赖我只表，明天赖我辆车的，我长几个肾都不够冤的。”

　　“噗。”警.察小哥还是年轻，在座就他一个敢笑，说实在的，他其实心里偏向江晚照，觉得这小姑娘真不像偷表的人，哪个高中生有这样的心里素质，偷了表还能这么淡定地怼人？

　　张爸爸想了想，貌似温和地看向江晚照：“表是谁偷的我并不在意，我只想把表找回来，那是我送给她妈妈的情人节礼物，有特殊意义。”他转向李英诚，“老师您说搜包是侵犯隐私，我同意，我也觉得在全班同学的面前搜某个孩子的包，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那么，不针对某位同学的话呢？我记得学校严禁孩子们带手机进学校，还为此曾制定过一向校规，用金属探测仪不定时抽查班级的各个角落。”

　　李英诚明白张爸爸的意思了，确实有这项检查，只是高中生一个比一个精，手机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竟然能躲过金属探测仪的扫描，后来发现既耽误时间又无效果，这项检查活动就废弃了。

　　“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啊。”李英诚走近教室，身后跟着拎着个袋子的班长，“抽到咱们班查手机了，现在都给我站起来，都别搞小动作啊，我盯着呢——班长你查男生，来个女生，就……崔妍吧，你来，你拿俩探测仪，你去看女生。也不是第一次被抽查了，知道怎么查吧？角角落落都看清楚了。”

　　崔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接过两个金属探测仪，从第一排往后查。

　　一时间，班里此起彼伏的滴滴滴声，伴随着阵阵哀嚎。

　　“都快放假了还查什么手机啊？”

　　“没收几天不就还了有什么好查的？”

　　“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真是查手机？我看不是吧？”

　　“滴滴——”

　　“什么玩意儿响了？”

　　“哥！班长大哥！别收啊！我特么攻略还没看完啊！机票还没买啊！”

　　“真惨，让你反应慢，早跟我一样藏鞋里不就行了。”

　　“滴滴——”

　　“不是手机啊！这是我钥匙！”

　　……

　　“滴滴——”

　　查到最后一排，崔妍站在江晚照的座位上，有些为难地看着李英诚：“李老师，江晚照不在，她书包响了。”

　　江晚照和张家一家人为了避嫌，在办公室待着，一块儿从监控室出来的还有费骞，这失主丢的仿佛不是五十万，而是五十块，比谁都淡定，就紧跟慢跟着江晚照，把张家三个人当空气。

　　江晚照站了一晚上，累了，到了办公室就找了个小板凳坐着，还知道把有软垫的长椅留给张家夫妻。她这时候才有功夫小声和费骞说话：“你手表怎么也掉了？你不才刚来学校吗？这么倒霉？”

　　费骞跟领导视察似的，在老师办公桌上翻试卷，好在老师们都上晚自习去了，还没回来。他翻了两下就不翻了，损江晚照：“没你倒霉。”

　　那倒是真的，江晚照这十几年就没幸运过，倒是练出来一身铁胆铜皮，开着玩笑：“你知道么，今天这出戏我等半年了，终于给我等上映了，我就说呢，校园暴力怎么能少了污蔑呢？”

　　费骞看了她一会儿：“还挺乐观？”

　　“她不行。”江晚照借着费骞的长腿挡了下自己，指了指张馨柏，“还是太善良，不让她翻东西，她也就不翻了，她要是啥也不管先把我东西抖搂一地，不说有没有表，我包里那些配件就够我吃一壶的了。”

　　费骞从江晚照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端倪，问：“以前还遇到过这种事？”

　　江晚照愣了愣：“嗯？嗯。”她没细说，“小时候没点教训，怎么总结经验，你是没见我之前怎么反驳的，振振有词，铿锵有力，那叫一个胸有成竹，简直是谋士名相将奸佞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看见了。”

　　江晚照大惊：“你在门口看见了？”

　　“嗯。”

　　费骞其实一早就到了，正要进去的时候听见她那一番发言，鬼使神差地止住脚步，在门口一直听着。他想到江晚照那副不卑不亢却暗含讥讽，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样子，像一头收敛了利爪的小狐狸，在冷色灯光下用玉色皮毛吸引猎物，继而显出隐藏在无害外表下的汹涌狠辣。

　　眼角眉梢都是狡黠灵动。

　　如此令人移不开视线。

　　“那算了。”被看见了就没什么好吹的了，江晚照说，“我好饿，我煎饼呢。”

　　费骞不显山露水地放柔了声音：“给你买了，待会儿吃。”

　　“是至尊……”

　　“江晚照。”李英诚站在办公室门口，神情严肃，“你的包响了，你自己过来把包里的金属物品拿出来。”

　　江晚照还没反应，张馨柏先激动地冲出去：“一定是我的表！人赃并获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她冲进教室，夺过崔妍手里的包，一通胡搅，从里面翻出一块金色的表，她高举着手表像举着胜利奖杯，狂喜，“我的表！我就说是你偷了我的表吧？！”

　　紧随其后的江晚照难以置信，活见鬼似的：“不可能，我包里怎么可能会有你的表？我压根没偷你东西……”

　　“你还狡辩！”

　　“我没有！”一直游刃有余的江晚照这时候终于慌乱了，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没偷，这不是我放进去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包里……”

　　张馨柏气：“不是你放的还是我放的不成？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人品不好，至少还有底线，没想到你连底线都没有？我故意把表放你包里陷害你？你怎么这么会编啊？”

　　班里同学交头接耳：“我操，真是江晚照偷的？”“我本来看她那么淡定还以为这事儿是个误会呢。”“我真没想到江晚照会偷东西，你说她咋想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真不拿自己当一班的人了？”

　　张家夫妻和李英诚脸色都不好看，张爸爸说：“把她家长叫来吧，我想和她家长谈谈。”

　　李英诚铁青着脸仍有些犹豫：“您不是说找到表就好吗？”

　　“李老师，我原本以为馨柏是因为对江晚照有偏见才造成的误会，没想到老师您是真的有失偏驳，都现在这种情况了，您还想着庇护江晚照？”张爸爸全然不提自己许诺过的不追究一事，很是失望地看着李英诚，看得后者又羞愧又愤懑。

　　“我没有。”江晚照还咬牙倔强着，“你把包给我，这可能不是我的包。”

　　“你去死吧！”张馨柏被这句话激怒了，把敞开的包砸向江晚照，“这种借口你都找得出来！”

　　江晚照后退了一步，没让书包砸着自己，包落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地——几支笔，两本书，一个充电宝，一个钱包，两包煎饼……

　　江晚照：“……？？？”

　　她就跟正要打嗝时被拍了背似的，满腔委屈都咽进了肚里，翻腾出一声诧异的：“欸？”她愣愣地，“这还真不是我的包……”

　　“你……”

　　张馨柏正要发作，被人打断了。

　　“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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