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吗？》星森

8、C08

　　壁咚，网络流行词，最早来源于日本，常出现在少女漫画、动画、日剧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浮现在谭雅脑海里的，就是这样的一段话。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就这样深刻地记在了脑海里。

　　默念完这一段话，谭雅转身，正面朝向了姜煜，眼眸抬起，她微微地笑：“不好。”

　　短短两天，也已经摸清了这位不走寻常套路的姜煜，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但依旧表现得很是受伤。他脑袋垂下，很是沮丧：“唉，原来我还真是一点魅力都没有啊。”

　　“你有。”谭雅说，看对方瞬间就抬起了头，一脸的欣喜。她抬起了手，食指戳了姜煜的肩，让他离开得远一点，又说，“只不过你的这份魅力，不该是对我散发。”

　　离开了他的桎梏，谭雅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扬起脸又笑：“外面大把的小妹妹，那才是你应该把握的。”

　　说罢，她终于转身进去了盥洗室，丢下一脸茫然的姜煜，站在原地。

　　第二天早上起来，很意外地，谭雅没在客厅里看见姜煜的身影，盥洗室的门也开着，并不见一个人。谭雅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最后，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桌子上一碗白粥，一碟小菜，还有一张鸡蛋饼。谭雅伸手碰了碰碗壁，还是热的。

　　不会是昨晚她说得太过直白，太过打击人，他承受不住，偷偷溜走了吧。谭雅如是揣测着。

　　不过，倒是个有始有终的人，谭雅看着这桌子上的早饭，心想，至少，她还赚了一顿不是？

　　才拿起筷子，想要尝一口鸡蛋饼的味道，谭雅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响动。她捏了筷子，起身走了过去，却是姜煜从门外进来了。

　　“你……”她疑惑了下，摇了摇头，“你去哪儿了？”

　　姜煜理了理凌乱的刘海，望着她笑：“我出去跑步了呀。”说着往里走，“你还别说，这边上还真是别有洞天，我差一点就在前面拐错了。”

　　注意到谭雅手中捏着的筷子，他又顿足：“你吃饭呢。”

　　谭雅也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筷子：“啊，是啊，你吃了吗？”

　　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颇为尴尬。

　　叮铃一阵响，是姜煜将手里的钥匙，放进了置物柜上的小瓷碗里。

　　谭雅盯着看了眼，心想这人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我也还没吃呢，不过我不着急，我先去冲个澡。”他跟谭雅打着招呼，“你先吃吧。”

　　谭雅看着他进了浴室，有点哭笑不得，他以为自己还会等他一起吃早饭？

　　她不仅没有等，她还抢在姜煜冲澡结束出来以前，迅速喝完了那碗粥，纸巾包了那张鸡蛋饼，背上包就抢先出门去了。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她却正相反，明明也没做错什么，反而却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电梯里，她碰上了那对德国老夫妇，他们要下去遛狗，看见谭雅拿着的鸡蛋饼，他们显然很感兴趣。谭雅很大方地，将饼子分给他们。于是，在得到了称赞的同时，电梯抵达了一楼，谭雅也被德国老夫妇，询问了做饼的食谱。

　　抓着剩下的半张饼，谭雅明智地回答：晚上回来再把食谱写给他们。

　　于是，在前往学校的路上，除去做贼心虚感之外，她又背负了鸠占鹊巢的愧疚感。

　　她有一种直觉，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一天午休的时候，她收到了张微雨的微信消息，问她：你考虑好了没有？

　　张微雨是她现在在国内的经纪人，当然了，对于她这种已经算是半隐退的艺人，她只是张微雨手下众多艺人之一，算不上是当下最红的，但也不至于十八线，凭借前十几年积累下的观众缘，如今隔三差五的，也还是有剧本递到她手上。

　　当初连配角都算不上的小龙套谭雅，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能挑剧本的这么一天。

　　张微雨来问她的，就是之前让她看的一部剧本，是现下流行的大IP文，要改编成电影，也不知道制作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渠道，弯弯绕绕，剧本还真递到了谭雅的手里。据张微雨说，制作方当初买下这部版权的时候，就认定了女主非谭雅莫属。

　　尽管谭雅已在这个圈子里沉浮多年，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就拒绝，而是决定先通读剧本，再作考虑。

　　今天，就是她要给出最终回复的日子了。

　　剧本谭雅已经读过了，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两天事情一多，就给混忘了，直到张微雨来问，她才想了起来。

　　不接，这是她给张微雨的回复。

　　张微雨早有预料，这部剧的女主，前期软萌小白兔，后期复仇大魔王，最后众叛亲离幡然悔悟，牺牲自己拯救苍生，实在是和谭雅以前的几个角色，有着过多重合之处，并没有什么挑战性，她拒演，也是情理之中。

　　尽管如此，之前制作方期待满满，张微雨还是得想着，该如何说些好话，才能不让双方都尴尬。这点谭雅也清楚，所以她在给张微雨的消息里，也说麻烦她了。

　　张微雨也不客气，说：麻烦那是肯定的，等你回国，几顿饭是跑不掉的。

　　小意思小意思。谭雅忙不迭地回复。

　　结束了这一个人际问题，还有个更令人头疼的在等着她，想到这一点，谭雅就忍不住心累，甚至暗恨，2012的时候，怎么就不是世界末日了呢？

　　无奈该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过。租下这间公寓一年多了，第一次，谭雅徘徊在门前，不肯进去。

　　结果门从里面打开了……

　　她抬起头，就对上姜煜意外而又欣喜的眼神：“啊，你回来了。”他说着，放了一袋垃圾在门外，又直起了腰，“我就猜，这个点你也该回来了。”

　　昨天还在他面前坦然自若的谭雅，此刻却连他的脸，都不敢再看了，只能点了头，回应着说：“嗯，我回来了。”

　　“快进来吧，菜都做好了。”他招呼着谭雅。

　　在走进门内后，谭雅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反客为主么？

　　为了重新彰显她主人的地位，在将书包放到置物柜上后，她清了清嗓，才要开口说话，就听身后姜煜说：“咦，你嗓子不舒服吗？是感冒了吗？”

　　“……没有！”她有点恼怒。

　　姜煜却不曾察觉，只笑着，引她往餐桌边去：“没有就好，来吃饭吧。”

　　“我先去洗个手。”谭雅说着，避开他的视线，逃也似的，进去厨房洗手。

　　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让中午只吃了个汉堡的谭雅，禁不住咽了下口水。一旁的电饭锅滴滴两声响，是饭熟了。

　　“你要吃饭吗？”听见声响，姜煜走了进来，一边打开电饭锅查看里面的情况，一边问谭雅，“还是先吃点菜？”

　　谭雅关上了水龙头，抽了两张纸巾擦手：“我先喝碗汤吧。”她说。刚才进来厨房的时候，她就有瞥见餐桌上的一大盆豌豆蔬菜汤。

　　姜煜赞同她的决定，点着头：“饭前喝汤好，养胃。”

　　谭雅发现，好像无论她说什么，在姜煜那里，他都是无条件赞同的。

　　在餐桌边坐下，谭雅终于能好好打量，这三菜一汤，都是什么了：碧绿的豌豆蔬菜汤，色泽鲜艳的糖醋小排，煎三文鱼，再一碟白灼西兰花，倒是荤素搭配，有鱼有肉，看着卖相挺好，至少能激起人的食欲。

　　“真的都是你做的？”她忍不住问。

　　“当然了！”姜煜挺起了胸膛，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你快尝尝。”他催促着。

　　保险起见，谭雅还是按着自己的打算，先舀了小半碗的汤。

　　“小心烫啊。”姜煜善意地提醒着。

　　然而谭雅的注意力都在那小半碗汤上，对于他的提醒，压根没上心，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予他。

　　清亮的汤水，映着碧绿的豌豆和蔬菜，汤匙舀起一勺，凑近了鼻子闻，香倒是香的，她轻轻吹了两口气，再嘴唇轻碰，抿了抿，嗯！她不由得挑了眉，真的是很鲜美啊。

　　她的每一个细小举动，都在对面姜煜的注视下，一颦一笑，他都尽在掌握，所以他笑着，自我夸赞道：“怎么样，不错吧。”

　　谭雅喝了两口汤，不得不说，她还真是小看他了，先前他说要做饭，她还以为，顶多就是炒个青菜，也就顶天了，哪能想到，他还真就做出了这一桌子的菜来？更关键的是，味道还挺好。

　　“你以后绝对会是个绝世居家好男人的。”谭雅再次重申了她的观点。

　　既然如此，姜煜也就重申了他的建议：“那么姐姐大人，”他拿筷子的手撑了下巴，看着她笑，“再重新考虑一下，先收了我吧，买了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