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吗？》星森

18、C18

　　谭雅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姜煜刚才说的话，重新梳理一遍。

　　“你是说，这段时间，你会住在这边？”她很擅长抓重点。

　　“对呀，”姜煜笑得一脸开心，“我住的酒店，离你这儿开车二十分钟，中间还有个大超市，正好可以去买菜。”他甚至将一切都侦查好了。

　　“哦对了，正好有时间，我们练习下舞蹈啊。”他想起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谭雅有些意外：“你拿到门票了？”

　　“没有啊。”他老实承认道。

　　还好，谭雅的心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会儿冲上制高点，一会儿又回到了谷底。

　　“但是我肯定会拿到的，你就放心吧。”姜煜冲她灿烂一笑，一点也不觉得那是什么难事。

　　她要是真能放心，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谭雅想着，将最后一口牛排，吃了下去。上帝保佑，可千万别让他得到舞会门票啊。

　　谭雅不得不承认，她和姜煜两个人，都是不会浪费食物的，明明就两个人，也能将两份牛排，一盘烤土豆，外加配菜的西兰花和胡萝卜，都吃得干干净净。更别提，还有被他们充作饭后甜点的樱桃和苹果了。

　　姜煜放了餐具去洗碗机里，谭雅收拾着餐桌，听见他问自己：“姐姐大人下午有什么安排呀？”

　　谭雅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她要是说自己没有安排，那这小子绝对会拖了自己，她可不想跟他黏在一起，所以她说：“哦，朋友约我去帮个忙，我今天应该会一直待在她的实验室里吧。”

　　她这样说，姜煜应该也是猜到了，所以他并不是十分失望，只笑着，说：“唉，本来还想着，夜戏开拍之前，能跟姐姐大人在这周边好好逛逛呢，看来又是不成的了。”

　　“哦，你晚上有夜戏啊。”谭雅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夜戏，那也就意味着，至少明天一上午，他都不会来找自己的了。她得想想，好好想想，明天早上起来后，该去哪里消遣，才能躲开这家伙。

　　姜煜比她想象得还要乐观，他看似沉重地点了头，但眉眼间全是笑意：“是啊，我也是夜里出去挣钱的男人了啊。”

　　谭雅成功被他逗笑：“你要小心，这样说话，人家来跟你要版权。”

　　姜煜嘿嘿笑着，在水龙头下冲洗了手，又抽了纸巾擦干。

　　谭雅正将擦过桌面的纸巾扔去了垃圾桶里，一抬头，就看见姜煜走到了她跟前来。

　　谭雅176的身高，在模特圈里，其实只能算是及格线，但在国内演艺圈里，她被称作是“东方明珠”，耀眼而又高挑的存在。年少时候，她的身高还能勉强充作是高中生，但随着迅速拔高后，跟她搭戏的男演员，往往脚底要踩着箱子，才能营造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但今天她发现，都穿着拖鞋，她甚至需要稍稍仰起头，才能够看到姜煜的眼睛。

　　“干嘛？”可能是因为身高的问题，在姜煜面前，谭雅突然就觉得自己气势矮了一截。

　　姜煜还是嘿嘿笑着，脸往前伸了伸，眼睛眯起，说：“我是觉得，姐姐大人真好看。”

　　樱桃不够甜，他的话却能给她腻死。谭雅撇开头，嘴上硬撑：“少废话，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姜煜愣了下，继而哈哈大笑：“没错，是我说错了。”

　　谭雅翻了个白眼，佯装去整理自己的包：“我要出门了，你也回去吧，晚上不是还要拍戏吗？”

　　姜煜却跟着她，她走去哪里，他就到了哪里：“诶？姐姐大人刚刚是在关心我吗？哇，这可是我的一大步啊。”

　　谭雅被他这人的自我良好感烦得不行，终于，她转过身，长而媚的眼睛也能瞪圆：“我要去卫生间了，你也要跟进去吗？”

　　姜煜呵呵笑着，摇了摇头，双手往前伸，说：“您进，您进。”

　　谭雅并不是真的要用卫生间，她只是想借着一处地方，好离姜煜远一点。然而等她真的进了卫生间，她才反应过来，她干嘛不去卧室呢？借口换出门穿的衣服，他也总不会还跟着进去吧。她两手撑在了大理石打造的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冷眉冷眼的自己，也是自作孽啊。

　　洗了手出来，谭雅一边抹匀护手霜，一边去勾起了包，对正低头看手机的姜煜一抬下巴：“你还不打算走吗？”

　　看她是要出门的架势，姜煜自然也就收起了手机，仗着自己腿长，几步就到了玄关处，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谭雅如是腹诽他。

　　电梯一路下行到一楼，很好，没有碰着这栋楼里的任何一个熟人。谭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迅速走出这栋公寓。好巧不巧的，偏偏在出公寓楼的时候，碰见了楼下的德国老夫妇。

　　德国老夫妇也是难得抓着谭雅，上一次见她，还是谭雅下去送鸡蛋饼的食谱给他们，为此，他们一直都想找个时间谢谢她，却因为谭雅忙着期末考试，总碰不上面。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自然是不会放过。

　　“拿着，这花送你。”德国老太太将老伴怀里的一束粉芍药接了过来，递给谭雅。

　　谭雅笑着摆了摆手，说：“我要出门呢，拿着也不方便，还是您自己留着吧。”

　　“那怎么行？”德国老太太坚持着，“那不如这样，我只送你一支，总好那拿了吧。”她不由分说，就从那一束花里，挑了支开得最好的，递给谭雅，“现在可务必要收着了。”她说。

　　谭雅无奈，只好接了：“谢谢。”

　　德国老太太的视线，终于落在了谭雅身后的姜煜身上，这人呐，哪怕是上了年纪的，八卦的天性，一点也不减，她老人家笑着问：“男朋友？”

　　姜煜一向自称自己英文不好，但“男朋友”这个词，他还是能听得懂的。但他只微笑着，看向了谭雅，显然是在等她来回答。

　　谭雅一如既往，像上次回答面包房的乔纳森一样，她笑着说：“只是一个朋友。”

　　这句话，姜煜也能听得懂。

　　离了德国老夫妇，他们走进难得的日光下，一切都明亮清晰地像高清影片，古朴典雅的建筑，间隙里肆意蔓延的野蔷薇，住家阳台上鲜红的花朵，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在院子里叫了几声，又归于安静。

　　谭雅捏着那支芍药花，在手里转了一圈，就递给了姜煜。

　　姜煜愣了下，手指了自己：“给我？”话语里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谭雅点了点头：“这本来就该是属于你的。”

　　这下姜煜就更是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她问。

　　谭雅将花往他面前再送了送，示意他先接了，自己才说：“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让你写了做鸡蛋饼的食谱？”

　　姜煜想了想，点头：“记得。”

　　“那就是了。”谭雅说，“那不是我要的，是刚刚那对老夫妇要的，他们为表感谢，送这支花给我，归根到底，不就是应该送给你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姜煜瞬间就笑了，他拿着这支芍药花，不住地在手中转动：“我就说嘛，你要食谱干什么，你又不会摊鸡蛋饼。”

　　谭雅承认，他说的是大实话，但她总觉得，自己这样分明就是被小瞧了，不仅抬了脸，去瞪了身侧的大男生：“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别瞧不起人你这混蛋！”

　　姜煜要是没记错的话，除去影视剧里，谭雅因为台词，爆过粗口，这应该是第一次，他听见生活中的谭雅，原来也是会骂人的。

　　真是有意思，他想。

　　骂了人的谭雅，斜眼瞅了他：“你高兴什么劲啊？”被人骂了还这么开心的，他也是头一个了。

　　姜煜却不回答，他抬头看了天上白色的云朵，深深呼吸后笑：“天气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