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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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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接下来的24小时我们忙碌至极。克拉克·韦尔斯利召集了县警局重案组的伙计们,鉴证组的人马也一齐赶到,一群人把整栋房子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顶棒球帽,他们还收集了汤姆·怀特的毛发、牙刷什么的,以方便和斯诺案现场发现的那根头发做DNA比对。我则是负责居中协调,包括给县警局的伙计们叫外卖什么的,同时我也安排镇警署的弟兄们在屋子外面拉起了警戒线,并要求他们守口如瓶,不得对外人随便吐露什么。
但是警察的大阵仗无疑就像是平原上的大象一样,根本无处隐藏。开始是周围的邻居们偷偷摸摸地从窗户后面窥探。渐渐的,围观的镇民陆陆续续出现在警戒线外。等到了下午五点多,镇长也急匆匆地亲自驾到,向我和韦尔斯利询问这番扰动的原委。
当他亲眼看了那段录影以后,满脸都是“哦我的耶稣基督老妈啊”那种表情,“这……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汤米一向看起来那样子……就是连只鸡也不会杀的那种人,警长,你懂的——这个能最终确认么?”
韦尔斯利看着费尔比叹了口气:“这个只能算间接证据。你知道的,也有那种故意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我们还在搜查,以及还要等鉴证科的某些检验结果。”
“好吧。那么我能做什么?”
我对他说道:“因为鉴证结果没出来,我们还得等法官下发逮捕令和通缉令,所以现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镇长,我建议你先在镇子里搞个通告,至少让大家晚上锁好门窗。你看这样如何?”
“好的,我马上去搞。”费尔比说,“安迪,一旦有什么进展请及时通知我。”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
很快汤米家出事儿的大新闻传到了我的朋友们那里。夏洛特和乔在天黑后出现在警戒线外。我看见乔给我拼命挥手,于是走了过去。
“嗨,安迪,汤米出什么事儿了?”乔急急忙忙地问道,而夏洛特则补充道:“在酒吧有人说汤米家全是警察,我俩就赶过来了。”
我摇摇头,“抱歉啊,朋友们,具体情况我现在不能讲。得等鉴证结果。”
夏洛特赶紧问道:“是不是汤米他——”她眼神里还是透露出她对汤米的念念不忘,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不,夏洛特,汤米应该没出事。等我得到许可,我再告诉你们。先回家去吧,锁好门窗。如果汤米给你们打电话,或者你们看见他,立刻通知我。”
乔看着我,眼睛里是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拉了一下夏洛特的衣袖,“走吧,咱们别给安迪添麻烦了。安迪,我还是希望能有个好消息。”
“抱歉,乔,我觉得你有可能失望的。”
之后碎碎亲自跑来送餐,她对汤米家的事情也是十分惊疑。然而她从我这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对此她有些不太高兴。
“安迪,汤米是我们的朋友。”她提醒我说。
“我知道的,安琪拉。所以我们才更要慎重,不是么?”
她撇了撇嘴,“你们别把送餐箱搞丢了,我还要用呢——有什么进展告诉我们啊。”她临走时,眼睛里充满了忧虑。我知道,她是在为那个作为大家朋友的汤米担忧,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所作所为才是唯一能看清楚一个人的途径,不是吗?
到了晚上10点多,有一个警察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个暗门。那个暗门藏在一个鱼缸下面,下面是一个隐藏的更深的地下室。
我和韦尔斯利,还有鉴证组的两个探员顺着梯子爬了下去。这个暗间有电灯,我们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个类似工作室的地方。小小的屋子里有书架,写字台和椅子,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在书架上我们看到了一些书籍。让我惊讶的是,有几本是关于沼泽鱼人传说的著作,我在亚丽珊德拉那里也看见过。
桌子上有个文件筐,里面有一些订装好的纸页。我们翻了一下,也都是关于鱼人什么的,大都是些复印件。粗略地看过去,我似乎没看见亚丽珊德拉丢失的那几页影印件。
“看这个。”韦尔斯利说道。
我过去看时,他手上那张纸用钢笔写着潦草的几句话。
风暴快来了。
祭品,我需要祭品。
该死,真他妈的难受我需要
这让我更觉得他是不是陷入了某种巫毒崇拜了。韦尔斯利对我说:“你说得没错,他如果不是信奉□□,那他就是精神分裂。走,咱俩上去好了,等他们鉴证结果。”
整个搜查在凌晨两点多才算结束。除了那些发现,我还发现汤米的一件衣服,它上面的纽扣,和我在麦克·佛洛尔家后院看见的那枚一模一样,这似乎更加证实了他在录影中的自供(不过我没说出来,因为我当时没留下那个扣子,这就算不得数了)。
随后韦尔斯利他们带着成箱的证物开车往回走。我也让疲惫不堪的手下回去休息,然后自己也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我刚挨上枕头,有人给我打来了电话。
“嗨,是哪位?”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犹豫,“嗯……是我,乔纳森。”
我很惊奇他在这个时间还打给我,“怎么了,伙计。”
“嗯,是有关汤米的事儿。我睡不着,一直在想这个,我……”
接下来的是一阵沉默。我不得不开言道:“是什么,乔?”
“算了,我只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不为难你了,安迪,晚安,早点休息吧。”
他一定是想说什么,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他欲言又止,但这我已经不想探究了——因为我忙了一天,现在困得要死。
第二天九点多我才到了警署。刚一进门,电话就响了。
我刚拿起听筒,韦尔斯利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安迪!就是他!DNA完全吻合!我已经在法官这里了,马上就去申请通缉令!”
这个结局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但我同时也一点儿高兴不起来——我猜我内心里还是隐隐希望他不是凶手而是朋友。
又过了十几分钟,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要把逮捕令和通缉令传真过来。很快,传真机嗡嗡地响了起来,两张纸出现在那里。
我让纳尔夫复印了几十份,给镇长送去,然后在全镇几个街口和主要公共场所张贴出来。而我自己则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干,心里是满满的沮丧。
很快我就接到了碎碎的电话,因为她那里也贴了一份儿。
“嗨,安迪,这个……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没错,安琪拉。没错,犯罪现场有他一根头发,DNA吻合。他自己也录了一段视频,坦诚了他的罪行。”
“我实在——我实在……天哪!这……这太可怕了……我一直当他是个有点腼腆的善良好人——我——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挂了电话。
之后其他朋友也一一打了过来。女孩子们普遍是不可思议,都带着颤音和哭腔。乔倒是很沉稳的安慰了我一番,然后说他会帮我注意。
“乔,我真的很难相信他是这种人。虽然之前我已经怀疑他,开始调查他了,可是我还是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可是你瞧……唉……”
在我最好的朋友面前我自然不会掩饰什么。他听完也是一阵叹息和沉默。半天他开口道:“我希望你振作一点,安迪,也许还有更糟的事情没到来呢!振作些吧。”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之后一周多时间,没有任何汤姆·怀特的线索,他好像凭空消失一样,没有人见到他的踪迹。因为他并没有开车离开,我们推论他应该是步行走出镇子,可能拦了个顺风车什么的。
然而没人见到这个年轻人,仅有的一些举报一一被证明是认错了人。韦尔斯利最后对我说,恐怕FBI要接手这个案子了。
果不其然的,二月初调查局的探员就来了。负责此案的是个干练的家伙,名叫威廉·卡曼。他看上去就像个精明的律师而不是探员。
卡曼一来就接手了全部资料,又把经办的人员挨个叫去询问。等问完我的时候,我问他:“不好意思,卡曼探员。”
“叫我威廉就好,警长。”
“嗯,好的,威廉。你看出什么线索了么?”
他摸着下巴看着我,半天才说道:“照理我在没确切证据前不该告诉各位——我觉得你们忽视了些东西。”
“请给我点儿提示吧。”
他敲着卷宗,说道:“你瞧,警长。疑犯在杀死斯诺后,很可能是从水面溜走的。我想,他应该有条船。他很可能是从水面逃走了。”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