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等到宁深再有意识的时候，是新鲜的空气从车窗涌进来的那一瞬间。
好心的路人正在用力敲碎车窗，在营救他们。
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的时间，车载音乐自动跳到了下一首，刚刚让宁深感觉到些许不适的歌曲已经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慢节奏的情歌。
安全气囊自动弹出，填充了宁深面前的空间。副驾驶座瞬间变得狭小而又逼仄了起来，宁深连转头都做不到。他只能一点一点地伸出手，配合着外面营救的人员一起，将车门打开。
随后，他和白嘉就像是两条咸鱼一样，被人从车里拖了出来，安置在了路边。一些好心的路人拿了一些水和纱布，替宁深和白嘉处理伤口。
只不过，他们处理伤口的手法一点都不专业。没过多久，宁深的纱布就被鲜血染红，有一些甚至还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宁深一边按压着伤口，一边看着他们身后的那些车。
那些车有一些被爆炸的余波所染，车身上的漆都被烧得一片漆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些车骨被烧得歪歪扭扭，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看起来，极为惨状。
宁深低垂着眉眼，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抬眼，叫住了在他面前走过的一名正看着热闹的中年妇女。
被突然叫住，中年妇女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便看到一个长相精致、额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男生正眨着眼睛看着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不让人心疼。
“怎么了，孩子，是哪里疼吗？”中年妇女有些心疼地问道。
宁深摇了摇头，他状似虚弱地轻咳了一声，随后朝着面前的中年妇女问道：“阿姨，我想问一下，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活着的？”
听到宁深的问话，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就像同同龄人分享八卦一般，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自己之前听到的消息：“你们两个娃子啊，还算幸运。朝前开了有一段距离，没有被爆炸的余波所波及到。”
“你看看你们身后的那些车，刚刚有人啊，都一一过去敲过门窗了，结果里面没什么反应。现在他们啊，正在努力撬开车门，打算看看还有没有昏迷过去的人。”
中年阿姨说到这里，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只不过啊，依我看啊，是凶多吉少了。小伙子啊，你们也真是倒霉，居然在开车的时候，遇到这个事情。”
“是啊，也真是倒霉。”宁深嘴角向上翘起说道。他的嘴唇因失血过多，而显得略微有些苍白。
警察和急救车很快就到达了现场。
这是一次极为惨烈的连环车祸，警方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当隔离栏拦起来的那一瞬间，宁深和白嘉也被带到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在救护车的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宁深抬了抬眉，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刚好像看到了熟人。
那个警号209999的警察，叶喻程。
说起来，不知道对方听到他八百字的夸奖小作文，有没有很感动。
……
……
宁深和白嘉躺在了病床上。
两人隔床相望，相顾无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今天晚上会住在医院里。
两人都有轻微的脑震荡，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需要留院观察三天。而下午，警方已经派人来询问他们经过，只不过宁深注意到那个209999的警察并不在其中。
宁深敛下心思，将自己和白嘉被这些车追赶的过程全部阐述了一番，在末尾的时候，他还特意提了一句，让警察别忘了查看一下行车记录仪。
别的车，宁深不知道。但是宁深知道白嘉的车装了行车记录仪。
在之前老人碰瓷事件发生后，白嘉为了保护自己每个月十万的零花钱，特意花重金买了行车记录仪，安装在了自己的车上。
所以，如果这些警察看了行车记录仪的话，就会发现——
这连环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
而是蓄意谋杀。
而他们朝稷京郊外驶去，路过的那一段路很有可能没有监控。毕竟，地方实在是太过偏僻了。
“行车记录仪？”在听到宁深这句话的时候，两个来问话的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行车记录仪！
将这个疑点记录下来后，两个警察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恢复了安静。
白嘉躺在床上好一会儿，突然直起身，一脸愧疚地看向宁深说道：
“兄弟，你受苦了。你被我拖累了！”
“我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冲我来的。而你刚好只是坐在我的车里，被殃及了而已。”
“兄弟，以后别跟我在一起。毕竟优秀的人，都是遭嫉妒的。”
白嘉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机，给自家的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白嘉大致地讲述了一下刚刚的车祸，到最后的时候，还不忘得意洋洋地同白父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你快看看，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一瞬间出动了这么多人，想要至你儿子于死地。要不是你儿子会玩车，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白父轻叹了一声，他的声音透过手机免提清楚地传到了宁深的耳边：
“这就是你在我吃饭的时候，一边呕吐一边打电话给我的原因？”
“我这饭啊，看来是吃不下去了。”
“好好呆着，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和你妈来医院看你。顺便，照顾好宁家那小子。”
白父的话音刚落，下一秒，他便毅然决然地挂了电话，丝毫不给白嘉开口的机会。
白嘉：……呕。
他刚刚盯着手机太久了，大脑昏昏沉沉的，甚至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晕眩感。
他抱着垃圾桶，鬼哭狼嚎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红着眼睛挪回到了床位上。
他刚刚吐得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经历过刚刚的操作，再加上常年熬夜导致的睡眠不足，不过一会儿，白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或许是因为过度劳累的缘故，白嘉还发出了些许的呼噜声。
与之相反的是，宁深却没有睡着。
他反而越来越精神。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刚刚撞车、翻车的刺激画面，都不断在他大脑中闪现。
他的神经和身体，根本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
这让宁深轻声叹了口气，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朝着门外走去。
夜晚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白色的灯光正冷冷照射在白净的地板上。这样的环境，让宁深很满意。
正适合学习。
宁深拿出手机，开始上起了网课。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学习材料化学相关的知识，反倒是物理专业上的东西，他很久没上了。
在上完两三节课之后，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宁深已经逐步感觉到了些许的困意。
渐渐的，宁深的头渐渐低垂了下来，原本被他乖顺握在手里的笔，开始在上面鬼画符了起来。
在不知不觉中，宁深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啪嗒”。
就在宁深睡着没多久后，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鞋底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渐渐的，脚步声在宁深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静静地观察着宁深许久，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等到差不多十分钟左右过去后，确认宁深已经睡着了，他才终于有所动作。
他屏住呼吸，轻轻地、慢慢地伸出手。
这是一只粗糙的手掌，指纹和掌纹中都覆盖了不明的污垢。整只手显得油油腻腻的。在一片寂静声中，对方抓住了宁深刚刚记的笔记，然后缓慢而又小心地将这份笔记，从宁深的手里抽了出来，随后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他咽了咽口水，打开手机摄像头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之后，他赶紧翻开本子开始拍摄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在拍摄的过程中，男人的呼吸不由粗重了起来，他总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四周。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等到最后一页拍摄完毕后，男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抬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随即转身，正准备将笔记本重新放到宁深的手里时，下一秒，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刻，那个坐在冰冷椅子上的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的眉眼上扬，目光含笑，就这样抬眼望着他。
少年的坐姿闲适，神情懒散，好似还带着些许的困倦。但显然，他已经坐在这里，看着他很久了。
见他惊恐地转过头来，少年嗤笑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挑的身材，让他得以能够居高临下地看向男人。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的头发上，让他精致的面容一半隐藏在阴影中。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男人的呼吸停滞了下来，随后，他听到少年恶意满满地在他的耳边说道：
“叔叔，晚上好呀！”
“我早就在等叔叔你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