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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求生欲 ...

  •   我怎麼可能死在這裡,被溪流沖下來沒死,被九鬼壓身沒死,破陣失敗沒死,難道我居然要死在這裡開玩笑呢
      快想想,一定還有什麼是我沒注意到的,老悶都救下我這麼多次了,我如果連自救一次都辦不到,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的腳已經浸到濕冷的河水,鑽心刺骨的冷從腳底板一路往上深入脊髓,那種吞噬靈魂的陰寒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我實在無法想像自己全身都泡在水裡的光景,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也許是死亡的味道太過濃烈,也或許是我薄弱的求生鬥志終於被激發,電光石火間我想起了老悶在一開始留給我的紅繩,雖然我並不清楚這條手繩的具體功能是啥,但聊勝於無,更何況我此刻已經是山窮水盡,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那條紅色手繩此刻正安穩的掛在我的左手,我該怎麼做機會只有一次,我是直接把手繩脫下來套在前面這隻鬼手,還是把手繩套住我那隻被跩住的右手

      我的膝蓋以下已經完全泡在水裡,被凍得直發抖的左手顫顫巍巍的蹭著衣擺想把手繩給蹭下來。隨著浸在水裡的時間拉長,我的身體也開始發僵,原本靈巧的手指也變得遲鈍笨拙起來,平時再簡單也不過的動作的動作,而今卻像極限運動一樣要我老命。

      水漸漸漫過大腿,我急得腦袋一片空白冷汗直流,可我越是急手就越抖、越僵,手繩就更是勾不下來,最後我實在沒辦法,眼看小命休矣,我使勁舉起僵直的左手打算用嘴把繩子咬下來。

      我死命咬住手繩用力一扯,繩子因為沒有鬆緊帶的關係,竟也讓我咬下來了。老天有眼! 終於給我拿到了!
      還沒等我高興完,正當我的左手要把手繩從嘴裡取下來時,我的腳突然在水下踩空,我一個沒忍住叫了出來,好不容易到嘴的手繩也跟著掉入河裡。

      我的心瞬間就涼透了,也不管泡在水裡有多冷,我趕忙在水中四處撈撿,可是此刻我什麼都看不見,四周一片漆黑,別說撈根本連手繩的影子都看不到,況且這條河的水勢雖然稱不上兇猛湍急但也是相當快速,一條手繩掉下去怕是沒幾秒就消失無蹤了。

      為什麼我總在關鍵時刻掉鍊子! 此刻真的是哭都沒地方哭,難道真的是我八字太輕我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報導,內容是說在紐西蘭有一種鸚鵡不會說話而且身體龐大不能飛行,最重要的是這種鳥特別蠢,有敵人來還不知道要躲,反而會湊上前觀察看看自己是否判斷錯誤,這樣蠢萌的鳥經常把自己做死,導致種族瀕臨滅絕,甚至還成為紐西蘭國寶級的稀有鸚鵡。

      仔細想想當隻鳥好像也不錯

      眼看河水已經漫過腰側直逼胸口而來,我的呼吸開始不順,好像有什麼東西壓住我的胸口,肺臟像是破洞了的氣球無論吸入多少空氣都會消失,我漸漸喘不過氣。

      「呼…呼…」明明口鼻都還沒浸到水,四周空氣卻越發稀薄,好像站在海拔3000公尺以上的高原,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彷彿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我開始耳鳴,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除了黑似乎還多了些電閃雷鳴的光,我知道到這是身體快不行了的徵狀,努力眨了眨眼,我不能昏死在這裡,要是昏在這別說被那隻鬼手拖進地獄,光是淹死都夠我折騰了。
      此時水已經淹到了下頷,我整個人無力的被水流和鬼手拖著向前,全身又凍又累使不上勁,腦袋像被人用棍子攪過似的疼痛難當,意識一片混沌,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層薄膜罩住,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刺激與動靜,鬼手、水流、黑暗、岩洞,一切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死亡。

      意識和肉體正處在天平的兩端,陰冷的死亡和炙熱的求生欲在我的體內形成兩股勢均力敵的力量,他們衝撞、纏鬥卻遲遲無法分出高下,我的身體跟靈魂好像分裂開來,就像非洲大峽谷那樣,只是裏頭充斥的不是石頭和沙土而是矛盾與廝殺。

      我不想死。

      直到最後一刻,眼看死亡冰冷的吐息近在耳畔,原本如火苗般微弱跳耀的求生欲突然就像浴火重生的鳳凰,用烈焰火熱的身姿點燃心頭一片離離希望。生命的天平開始傾斜,一場毫無懸念的拔河開始了。

      恍惚間我的左手好像抓到了什麼,我用盡最後激發出來的鬥志死命抓住手邊的希望。這東西的手感不像水草,更何況就我所知這片河灘也不應該出現這麼長的水草,這玩意兒有點粗糙而且韌性極強有明顯的纖維感,完全不像植物的葉片那樣光滑脆弱,我還來不及思考手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突然就有東西將我攔腰抱住。

      「是我,別慌。」老悶從後方一手抱住我,另一手則覆在我已經失去知覺的右手上。
      老悶的聲音聽在我耳裡宛如天籟太過虛幻,以至於我還以為是自己求生欲太強出現幻聽。只是天籟並沒有再跟多我說些什麼,而是抓緊我被牽住的右手,由於此刻我的脖子以下都泡在水裡加上四周沒有光線,我並沒有看清楚老悶到底做了什麼,只能感覺他拿了一個什麼東西狠狠刺入我的右手掌,我還來不及喊疼,那隻牽了我彷彿有半輩子長的鬼手就消失了。隨著鬼手的消失,我瞬間脫力差點兒沒被水流沖走,老悶還是一句屁沒吭,像托豬一樣把我往礫灘托去。

      雖說我現下全身無力但只要還在水裡,就可以靠著浮力托住身體,但隨著越往礫灘靠近我只能像全身被打了肌肉鬆弛劑,整個人軟在老悶身上,而我的左手還抓著他的衣角。我雖然累得說不出話,但整個人精神卻是出奇亢奮,我想問老悶剛才到底去了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悶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沉默的扛著我上岸。

      到離水有一段距離後,老悶將我放下,從耳後掏出火摺子點燃,不知道老悶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在全身溼透的情況下保持火摺子的乾燥。

      「你…」我坐在乾燥的岩石上稍稍緩過一口氣後,迫不及待就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我剛開口竟然就有點茫然,我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從哪開始問,這短短不到幾個小時間,我遇過鬼怪、嘗過死亡、進過地獄,好像我從前那二十四年都白活了,我的恐懼、茫然、無措與疑惑該如何表達才最為準確,我不知道。

      「你先別急著說話。」老悶蹲下身拉過我的右手。

      「你剛被煞氣入體又被奪陽,這陣子身體會很差做事也會很倒楣你要有心理準備。」他說著從口袋裡又掏出一條紅繩,這次在火光下我看得更加清楚,這條紅色手繩和之前的差不多,暗紅的繩子上纏了幾個我看不懂的結,只是這條手繩在末尾的地方多了五顆晶瑩剔透的白玉珠子。
      「不過不用擔心,你回去後盡量不要出門好好待在家休息,不近女色,不出入喪家或警局等煞氣重的地方,再茹半個月的素也就沒事了。」

      「這是什麼」我舉著右手掛著的手繩問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有些好奇這條手繩的來歷,我實在看不出來它具體的用處在哪,但老悶又不會做無意義的事,總不可能是帶著好看吧

      「這叫血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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