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短篇集》北林大疯

10、秋雨

　　一：

　　是否只能死去。

　　我缓缓地在本子上写下这几个字，又看都不看一眼，就将它合上。

　　是否只能死去？
　　是否只能死去？
　　我在心里问了自己很多遍，到最后也没有回答。

　　二：

　　荆沫睁开双眼时，脸依旧又肿又疼，手掌印在白皙的脸上尤为醒目。窗户外已经下起了大雨。
　　一条条银色的斜线飞快地从空中划过，还有不少落在了教室外的阳台上，击起一片片水花。

　　荆沫坐在位置上没动，又朝四周扫了一圈，教室里空空荡荡，只剩桌椅。
　　双眼一睁一闭，窗外雨声很大，噼里啪啦。不知道了过了多久，荆沫才缓缓站起来。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远处的景色都笼在烟雾之中。
　　这么大的雨，仿佛浇透了所有，而她却没带伞，还一个人落单，呆在了已经放学许久的学校里。
　　下到楼梯口的时候，寒风将雨送了进来，雨丝飘到她脸上、身上，冰冰凉凉的，脸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没有任何遮掩，荆沫移开步子，直接走入磅礴大雨。雨声就在她耳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雨从她头上淋下，顺着刘海和头发，成一股水流，到她脸上。
　　再从嘴角淌过，流过下巴，进入脖颈。

　　荆沫的视线变得模糊，衣服和裙子都黏在了身上，和雨接触的太亲密，是意想不到的舒适。
　　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向前移动着。

　　江炀和死党也还坐在教室里，外面雨声哗啦哗啦，她指间夹着笔，写下一行行字，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累了，所以便往外看了一眼。
　　磅礴大雨中，又雾弥漫，几乎是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
　　谁也不知道雨中有个人，踽踽独行。
　　不过好巧，江炀只需一眼，便看得透彻。不过数秒，人已经提着伞，走到了教室门口。
　　死党愣是没反应过来，等她到门边的时候，江炀整个人已经撑着伞，走入了雨中。

　　这都什么啊，真是的。
　　死党心中暗暗槽一口，想着还是回到座位上，把江炀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放进了她抽屉里。

　　江炀穿着休闲短裤，跑起来的雨水溅得她一腿都是。飘进的雨把她自己也打湿了，不过江炀倒是没怎么在意，依旧跑得飞快。

　　“给你。”
　　荆沫忽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在似乎永远停不下来的雨声中，在天昏地暗的世界里。
　　女生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又挺轻。

　　荆沫像是没听到一般，同一种将外界一切都隔绝了的姿态，执拗地向前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