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星际网络游戏》樱桃点心

29、第 29 章

　　方至然强迫自己冷静。
　　他厌恶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不想异于常人，他早就弄掉那玩意。
　　以前只是觉得没用，现在更增加了一桩罪状：恶心！
　　海绵体不受控制膨胀，让他体会了一把羞耻，以及恶心。如果不是情势所迫，恐怕他会直接吐出来。

　　程幕岚横在方至然后背的手悄无声息从衣角探入，握在腰上。
　　不盈一握。
　　自动将方至然的厌恶转化成害羞，程幕岚想，这个漂亮的医生，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细。

　　程幕岚是个纯粹享受生活的玩家。他喜欢刺激，阴谋的，甜蜜的，或者是血腥的，他毫无畏惧。他也享受那些或热烈或细腻的感情，亲情，友情，以及热烈的爱情。
　　生命不在于结果，而是过程，他热爱生命，享受生命赋予他的一切。
　　他确实喜欢这个漂亮医生，尽管医生并不信任他，但又有什么关系，程幕岚想只要我喜欢就好。

　　“考虑一下，我真地很不错。”
　　方至然：呵呵，谁给你这个勇气？

　　BOSS大佬们还在热情洋溢地争论蒸还是煎更加香甜可口，热烈的讨论声声声入耳------这也代表着BOSS离他们很近，随时可能发现他们。
　　方至然厌恶地想，现在是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快闭嘴吧。
　　程幕岚嘴动了动，似乎又要说什么。
　　方至然：冷漠脸.jpg，还没完没了了。

　　头低了下去。

　　程幕岚瞳仁微微放大。
　　冰凉的…唇，贴着他的。
　　黑暗里，医生离得很近，漂亮的、漆黑的眼，黑白分明，蕴着薄薄的水气，睫毛很长，好像可以在上面跳舞。
　　左边胸口砰砰砰跳得很厉害，

　　方至然想：真是无聊透了。
　　亲吻？不恶心吗？作为医生，他随时举出一百个例子说明交换口水是件多么不卫生不健康的行为。
　　幸好他们只是肉碰着肉，跟手碰着手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位置不同而已。

　　当唇被牙齿咬了口后，方至然想揍程幕岚一顿。
　　程幕岚舔了舔牙齿，真软。
　　遗憾地想，有点可惜，没舍得咬破。

　　“他们出去了，”程幕岚轻声说。
　　方至然推开他，翻身到地上。

　　他们依旧躲在床下。谁也不知道BOSS会不会再突然进来。
　　方至然默默地想，“爸爸”应该已经察觉他们躲在床下，但没有告诉“恶魔”，“爸爸”救他们？
　　方至然冷冷地想，并不是，更大的可能性是，“爸爸”只是想吃独食而已。

　　程幕岚翻过身，自上而下看他。
　　方至然全程冷漠脸。
　　微弱光线里，程幕岚五官深刻立体，眉毛很漂亮，眼廓很深，这让他看起来很深情。方至然默默地想，这人确实是有风流的资格。

　　程幕岚笑笑，“你怎么发现的？”
　　他声音很沉，或许是因为压低了，显得很有磁性。
　　方至然直视着他，平静地回答，“酒吧，”

　　“我一直在想，你如何确定那人就是恶魔？”
　　“就凭小圆不靠谱的脑袋一敲？”
　　程幕岚笑笑，没有说话。
　　“想要确定那人是不是恶魔很简单，捉住他，通过各种手段验证。”
　　“在酒吧你有能力抓住恶魔，但你没有这么做。”

　　“后来我明白了，”
　　“你之所以不抓恶魔，因为你根本不许需要。”
　　“因为，最一开始，你就知道恶魔是谁。”

　　“那么，恶魔是谁呢？”
　　方至然看着程幕岚。他们的姿势很暧昧，程幕岚半压在方至然上方，虽然没有接触，但是彼此的气息交闻。这个小小的床底，构成了个封闭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他，两个人。
　　程幕岚笑笑，深邃的眼廓让他看起来很是温柔，他重复方至然的问题，
　　“恶魔是谁呢？”

　　方至然冷静地说，
　　“很简单，”
　　“只要确定你知道恶魔的身份，这一点就能倒推出来。”
　　“假设你的任务确实是‘送恶魔往生’，同时你知道谁是恶魔，那么，”
　　“你跟谁在一起，谁就是恶魔。”

　　程幕岚笑笑，他看上去确实很温柔，哪怕这么微弱的光线里也能看出柔和的味道，他甚至抬手揉了揉方至然的头发，
　　“哦，恶魔是谁？”
　　方至然想甩开程幕岚的手，我们没那么熟，真地！
　　他心里浮起淡淡怒气，克制住情绪，冷淡看着程幕岚，“你说呢。”

　　恶魔的名字就在两人的嘴边，却没有人说出来。

　　方至然想，真是太可笑了，这场贼喊捉贼的闹剧。
　　他只玩过两次游戏，前两次他被安排成任务目标的好友，这次他直接成为任务目标。
　　这游戏真是6得飞起，骚操作一套接一套，实在太能玩。

　　程幕岚道，“我确实知道恶魔的身份，进入游戏后，系统不仅给我任务，还给了另外一个信息：我在游戏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恶魔。”
　　程幕岚眉眼温柔，声音低沉，“我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完成任务。”
　　程幕岚一片深情，“怎么可能，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心理学说，说谎时人的视线会不自觉地往左边看，程幕岚并没有，他一直维持着视线，温柔地看着方至然。
　　不过方至然并不认为程幕岚是真的温柔深情的好男人，虽然他只经历了半场超神模式游戏，但无论是凶残的“妈妈”，变异的同学，还是被割掉头的UNCLE E，都表明恐怖游戏绝对不是个温情的游戏。能在这种血腥暴力的游戏里游刃有余的，可能是善茬吗？
　　所以，程幕岚的话，方至然一个字都不信。

　　程幕岚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话。
　　最让人难以分辨的是真假参半，至于哪一些是真地，哪一些是假的，只能他自己判断。程幕岚说他是恶魔，这句话应该是真地。但是任务目标真地是“送恶魔往生”？或者，更进一步说，让恶魔死亡就是能往生？
　　也许获得他的信任才是真正让恶魔往生的方法。

　　如果他是恶魔，酒吧的那个就不是恶魔。当初以为他是恶魔是因为小圆指认。
　　不对，当时小圆确实指认他自己是恶魔。只不过在程幕岚混淆视听下，方至然误以为那个男人才是恶魔。
　　但是，如果那男人不是恶魔，UNCLE E是谁割掉头颅？妈妈又是被谁抓走？市长的电话说是恶魔干的，难道市长说的都是烟雾弹？

　　程幕岚笑笑，“相信我，你不是恶魔。”
　　“那个人才是。”

　　哒地一声，卧室门开了，脚步声很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床边。
　　随后，床单被掀起，“哈，找到你们了。”

　　与此同时，小镇上方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声。
　　随后，是市长恶意的笑声，
　　“这可真是个让人兴奋的消息，”
　　“我们可爱的恶魔先生，连夜晚也不放弃工作，”
　　“刚刚将‘爸爸’吃掉了。”
　　“亲爱的恶魔先生，市长先生有个小小的建议，生吃虽然有助于消化，但是不太健康，下次或许您能采取一些更加文明的方法。”

　　恶魔一抬手就将床抬起来。
　　比起之前和程幕岚打斗时的恶魔，力气竟然大了不止一倍。看来他吃了“爸爸”后体力大大增强。这张笨重的床并没有花费恶魔太多力气。程幕岚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恶魔却恢复了最佳状态，而他还拥有操控时间维度这样近乎无敌的特权。

　　程幕岚拽起方至然，将他挡在了身后。
　　方至然在程幕岚身后，程幕岚背对他，毫不设防。方至然捏了捏手中的匕首，如果他一刀子刺进去，程幕岚不知道会不会死？
　　游戏中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
　　如果程幕岚的任务是他，那他的任务会不会就是送程幕岚往生？

　　“怎么办？”
　　打是打不过了，恶魔挡在门口，他们也逃不出去。
　　程幕岚捏了捏他的手心，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有种麻麻痒痒的奇怪感觉。
　　“你先走。”

　　程幕岚低低默念了句什么，他们前方出现了上百个没有脸的武士！
　　上百个无脸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方至然虽然不害怕，但是看着那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眉角忍不住跳了下。
　　程幕岚笑笑，“这就是我的能力，召唤虚影。”
　　“怕了？要不让他们穿着短裙，扎个辫子，集体跳舞怎么样？”
　　方至然额角挂上几条黑线，要是这样，他不确定能不能忍住不帮恶魔弄死程幕岚。

　　恶魔也吓了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方至然面前扬起了一片血雾，不过一瞬间，三四个虚影以各种残忍的方式死在他面前。那一瞬间，恶魔再次操控了时间维度，同时杀死了几个虚影。

　　程幕岚不以为意，“放心。”
　　“在客厅和恶魔打斗时，我测试过，他控制时间的能力是0.1秒，在他最优体力下，0.1秒内他只最多移动两米，所以只要我们和他之间距离保持在两米以上，我们就不会有事。”

　　上百个虚影挡在他们面前，阻碍了恶魔前进。就算恶魔不断地使用特权，也必须要一个一个地杀掉虚影才能到达程幕岚。方至然从程幕岚的话中听出，程幕岚能够随意改变虚影的容貌，其实他也可以将这些虚影改得和他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样恶魔除非将所有虚影都杀死，否则的话，他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程幕岚。
　　很快方至然就知道程幕岚为什么不这么做，他在这里，也就代表着程幕岚在他这里。这些虚影变成什么样都没用，换句话说，他暴露了程幕岚的位置。

　　“为什么他也是恶魔？”
　　程幕岚说，“你是，他也是。”
　　方至然眉头微微皱起，难道同时存在两个恶魔？

　　又是十几个虚影被杀，程幕岚艰难地带着方至然到向门边。恶魔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发狂似地阻挡他们。那些虚影虽然叫做虚影，却是具有实体，卧室里血肉横飞，血流了一地，血气扑鼻，如同地狱一般。
　　这一切让人触目惊心，而且方至然发现，只要一个虚影被杀，程幕岚的身上就会多一道血洞。

　　方至然很想冷静下来思考，但是给予他的条件太少，情况太混乱，他一时也没能想明白。他干脆摒弃杂念，抓住重点问，
　　“怎样才能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不知道。”程幕岚满不在乎地笑着，
　　“线索在这栋房子里，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猜应该在地下室。”
　　方至然皱眉，“你怎么知道？”
　　程幕岚笑道，“没发现恶魔是从地下室出来的吗？我猜想他之所以从地下室窜出来，就是为了阻止我们下去。”
　　“他这么着急今晚就动手，恐怕我们已经接近解开任务的关键了。”

　　“找到关键，就能完成任务离开？”
　　程幕岚笑笑，“是。”
　　方至然依旧质疑，送恶魔往生---程幕岚说这是系统发布的任务，方至然没有亲耳听到。程幕岚说他们是队友，也都是程幕岚说的。万一他的任务并不是送恶魔往生，而是杀了程幕岚呢？那他不就成了程幕岚的踏脚石？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程幕岚看着他，作出一脸深情，“如果真地这样，那我只好陪你在这里一辈子了。”
　　方至然怒怼回去，“谁他妈要和你在这种鬼地方一辈子。”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骂了粗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程幕岚笑笑，他们已经移动来了门边，程幕岚拉开门将他推了出去。

　　方至然没有去想程幕岚会不会死，虽然程幕岚一副完全没有问题的样子，但是方至然知道留在卧室里有多危险。恶魔生吃了“爸爸”，可想而知，如果程幕岚落到恶魔手里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必须摒弃杂念，找到离开的关键！

　　方至然向地下室跑过去。不过却进不去，地下室的门口被重逾千斤的铁板挡得严严实实，恶魔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铁板，挡住了地下室入口。
　　二楼卧室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血水从门缝里流出来，一部分沿着楼梯向下流，一部分直接从楼上流到一楼。
　　方至然闭了闭眼，心脏跳动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冲撞着。
　　程幕岚在他脑海里浮现，他一把抓住心口的位置。

　　砰！
　　他用力一推，铁板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推开了，倒在地上，将瓷砖都砸得粉碎。
　　方至然没时间思考为什么自己突然拥有那么大的力气，三步并两步下了楼梯。地下室里一片黑暗，之前他凭借着超高速运行的视觉神经，就算在黑暗里也能捕捉到影像，但是这次却不行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估计是刚才推开铁板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精力。
　　他掏出灯球，扁扁的灯球渐渐鼓胀，打开开关，地下室亮了起来。
　　稀薄的光线里，地下室不再是原本模样，就像是台风过境，所有一切都被夷为粉碎。

　　嘭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从楼上坠了下来，砸到地上。
　　方至然心脏剧烈一跳，不自禁地转头。地下室的门口处现出了个怪物，那是比之前他见过的所有怪物都要可怕的东西。硕大无朋的脑袋，每一片皮肤都鼓胀着，脓包一样的往外留着腥臭的液体，闻到都让人恶心想吐。

　　方至然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恶魔出来了，程幕岚呢？
　　死了吗？
　　死了就死了吧，
　　为什么心脏有些不舒服，
　　呵，没关系，死了他就一个人回去。
　　……
　　…………
　　………………
　　……明明说好“那我只好陪你在这里一辈子了”……
　　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