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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待故人归 ...

  •   如果说有的人他与生就俱有压迫性的话,那么重羲山晤朝门的弟子就相当深受其害。

      虽说他们的掌门大人远在灵曜殿管辖各大仙门的大小琐事,但那位深居重羲后山幽林台的长宜仙尊,灵渊长老看起来比掌门还恐怖。

      长老几乎从不下山,可晤朝门和各大门派的风吹草动,他几乎都了如指掌,这次魔界妖人突然夜袭,第一个遭受荼毒的就是地处人魔结界的重羲山,众弟子大多都在诛魔之战上见识过,魔界之人手法多么恶毒,一般都是宁躲不愿惹,可他们还大有攻上山的架势。

      眼见魔族部队逼近晤朝门,诸位弟子才一咬牙决定去后山禀告长老,还没等走出几步,众人忽闻空中传来一声冷冽的嘲讽:“这重羲山的一草一木可都是用我严莫宁灵力生长的灵木,岂是诸君说毁就能毁的?”

      循声而去,一白衣胜雪,身材颀长,身着一件蓝白披风的男子与一只浑身通透莹白,眉心有一抹朱红的灵鹿,在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缓缓出现。

      严莫宁立于晤朝正门前,那是从山脚到晤朝门千层台阶的尽头。

      那是来此处的必经之路,严莫宁居高临下地望着准备偷袭正在半路爬着台阶的魔界众人…

      浩浩荡荡的魔族大军…在这条布满结界的道路上,好像已经看到了战争的结局………

      严莫宁皱眉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不满地歪过头和灵鹿低语,顺手摸了一下它的鹿角。

      只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在众人看来,却宛如散发着谪仙般的灵气,白鹿的眼眸在月光下仿佛闪烁着光芒,而白鹿的主人更是与月光合二为一,似乎马上就要随这月光回到天上一样。

      历练稍多的几位师兄,强装镇定地走向严莫宁,正欲中气十足地状告魔界妖人的恶行,却被严莫宁抬手打断。

      严莫宁微微颔首,冷冷地说:“行了,我都知道了,打到门口才慌慌张张,能成什么气候?”不耐烦地暼了一眼愣在原地的众弟子,继续说道:“我早知道这有诈,这么弱的结界都上不来,不过是楼骁放出来试探虚实的探子罢了。”

      “这魔界妖人果然可恶!”众人同仇敌忾。

      接着严莫宁用传音术向半山腰的各位“探子”说:“诸君请回吧,莫要做多余的事,否则我决计不放过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哦对了,代我问你们魔君大人安。”

      此时,山下 “探子”突然传来一阵躁动,严莫宁觉得奇怪,便稍运灵力听山下的动静。

      不听不知道,一听发现,原来魔君在三日前已经身陨,半年前以严莫宁为主力的重羲山和上官璟为主的北阙宫重伤魔君楼骁。

      在这两败俱伤的情况下,魔界承诺井水不犯河水,仙门世家也承诺不主动进攻魔界。

      严莫宁习惯性地用手顺着白鹿头上的毛再摸摸鹿角上像一串银链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白鹿随即跟上。

      “楼骁跟他…差得太远了。”严莫宁低语。

      白鹿晃了晃脑袋,仿佛松了口气,道:“楼骁既已死,人魔两界应该也能消停几年了。”

      严莫宁低头不语,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同意,后而又问“现在是什么年了?”

      白鹿言简意赅道:“万历壬午年。”

      严莫宁慢步于石阶,微风袭来,发丝轻轻抚过脸颊,身上披风也随之而动,微微抬头,神色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沧桑,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白鹿望着他,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若是他泉下有知……”话未说完,就被严莫宁一声打断。

      “他没死。”

      白鹿轻叹,道:“嗯…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面对现实…新任魔君郁宣即将拜入重羲山,你如今该担心的是这个。还有,你真的放心让你的那些弟子对付魔族的人?我怎么看着一个个颤颤巍巍的…”

      严莫宁微笑地望着六曲,道:“颤颤巍巍那是形容老人的,你这么说我们重羲山的人,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白鹿尴尬地圆着说辞:“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既然身为天下前十甲的宗师,这样怕是要落人口舌。”

      白鹿见他不说话,忙转移话题,道:“严宗师,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严莫宁这次是真笑了:“我说,可以不要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吗?还有,我哪里是不想帮,我灵力用得不熟练,千变也不太听我使唤。”

      ………………

      白鹿不禁由衷腹诽:装,接着装,是谁一剑刺得楼骁半身不遂拖五年还死了的?这人就不会害臊的吗?

      严莫宁好像知道它在想什么似的,轻笑一声,一人一鹿在如水般的月色下走着。不一会儿,一方清幽别院映入眼帘,严莫宁笑道:“到了,幽林台。”

      严泽是一个优秀的三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不和女生拉小手,刚付了新房的首付装修好入住的第一天,严泽就差泪流满面地抱着枕头哭了。

      严泽激动了一天,但却和往常一样早早关灯睡觉。不知睡了多久,突然,窗外洒进一抹月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脸上,随即乌云散尽满月清明,月光将他全身笼。,严泽突然觉得身体很软好像在往下掉,但是又熟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严泽觉得身心舒畅无比,想伸个懒腰。眼睛刚眯开一条缝,缓了一秒后,登时睡意全无。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正对床的是镂空的窗台,从缝隙中望去,当真是亭台轩榭,雕栏玉砌,苍苍云松,落落绮空。

      严泽一醒,便引旁边的人围了过来。只见一青年男子长发如墨,身着绫罗绸缎,腰上还有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二话不说坐在床边,神色焦急地望着他:“小宁儿,你没事吧?”

      严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桃花眼,鼻翼处还有一颗细小得好看的美人痣的男人,的确十分养眼,但是配上这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就很…………一言难尽。

      …有钱…啊不是,这哪儿啊这…小宁儿是什么东西好可怕,我想吐,是不是因为我认床了…

      严泽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点了点头,另一个人上前说道:“上官宫主,你可以不要这样抓着掌门的手吗?看把掌门给吓的,脸色这么难看。”

      那位上官宫主脸色更难看了,咬牙切齿地反击:“贺远业,宁儿这事我还没问你,你倒先说我吓他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好好闭个关就走火入魔了?”

      什么?!走火入魔…???

      贺远业正色道:“上官宫主,此事并非我等预料之中,我也是远在灵曜殿代为…”

      上官璟不耐烦地打断他:“别拿灵曜殿压我。”

      贺远业笑道:“在下自然不可能是这意思,先别急着叙旧,看看掌门怎么样了。”

      上官璟没搭理他,这会儿轮到严泽难受了,他总觉得在这么多双眼睛热切地注视下公然说出:“你们是谁?我在哪儿”这种话实在…太尴尬了,于是他灵机一动。

      “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严泽演技上线,但说完就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大嘴巴,我看不见也听不到怎么知道他们在说话!

      失误,失误,但是还是要继续装下去,上官璟终于放开了严莫宁的手,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不可置信地说:“长宜,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待我回北阙宫给你带最好的草药,最好的医师。”

      贺远业笑道:“上官宫主果然尽心尽力。”

      上官璟冷哼了一声。

      严莫宁感觉不太对,于是找了个借口把人全请出去,连推带拉地把上官璟送了出房。只剩下严莫宁一个人在房里踱步,走到一面铜镜前,他终于惊呆了……

      …这身段,这脸型,这皮肤,这高傲的眼神…在这样的身体里,想不要形象都难,难怪电视里那些宗师都端着一副架势,是我,我也端啊!

      严莫宁难以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做了一样的动作,他赶紧放过自己的脸,这个动作配这脸真是暴殄天物。

      严莫宁浑浑噩噩地走到院子里,院外的塘里生长着一些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花,而青幽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着一些白朵。

      如明珠,如星光,微风过处,送来阵阵清香,仿佛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叶子与花微微晃动,叶子紧密地挨着,水上宛然有了一道浅浅的波痕,叶子底下是清澈见底的流水。

      严莫宁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这里的主人…

      是有多骚包…

      往前走几步,严莫宁便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绒毛在阳光下微微闪着细光,犹如漫天星光,而眉心处的一抹朱红,让人眼前一亮,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对鹿角,修长有力,宛如精心雕刻,多一分少一毫都会影响其美感,鹿角上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角链,显得白鹿更有一丝神秘的意味。

      严莫宁鬼使神差地走到白鹿跟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它,而白鹿的眉心开始闪烁着光芒,双角间竟凝出了和它角上的那串角链一模一样的东西,那银链慢慢移到严莫宁的散发上,闪烁着同样的银光。

      刚戴上银链的一瞬间,脑子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知道你的眼神很像个流氓吗?”

      严莫宁皱眉不予置否,那声音又再次传来:“嘿,别看了在这儿。”

      严莫宁停止了四处搜寻地目光,心想:“这鹿会说话?”

      “会啊。”

      “你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严莫宁有些诧异地说。

      “也不是,只是能听到你想对我说的,或是你没有意识想保密的心里话而已,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六曲,你的系统。”

      严莫宁还没从这一桩桩诡异的事中缓过来,他问道:“系统,我的系统,这是什么,我在哪儿?”

      严莫宁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不禁觉得松了一口气,道:“那你能说得仔细点么?你为什么会是…一只白鹿?”

      “咳,我是跟你一起来的,只不过中途出了点差错…慌乱中我看到了一只很仙的灵鹿,一咬牙就进去了。”六曲尴尬道。

      “但是你为什么有这银链?”

      “这是我用我攒的积分兑换的…”

      “好了好了,你先听我说。”六曲先发制人地打断了严莫宁的其他问题,耐心地解释着:“这是一本小说的世界,名叫《仙界魔神》”

      这什么鬼名字…

      “你别管它叫什么名字,听我说,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

      六曲低头从两只鹿角中间又凝出了一本书,“这是大致剧情,请过目。”

      严莫宁:“这书还是自动翻页,人性化。”

      …………您就不能关注重点吗

      六曲一阵腹诽,全书大致翻完后,六曲有些期待地问严莫宁:“怎么样?”

      只见严莫宁一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托着手臂作思考状,皱眉一脸严肃的看着六曲:“这是篆文。”

      六曲纳闷。

      “我看不懂。”

      ……………………………………

      所以劳资刚才像个智障一样翻了这么久,是为哪般??!

      六曲就差没被气背气过去,要是鹿能做表情,可能它自己当场翻白眼翻死过去了。

      于是六曲忍着一角插他个对穿再一头撞死地冲动,再次凝出一本剧情大纲。

      不过这次是标标准准的汉字,严莫宁很是满意。

      严莫宁边看边问:“为什么不是你告诉我,这样不是更能让人理解么?你不是我的系统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你是鹿,而不是其他东西,要是你是人我还可以和你说说话,可你是一只鹿我总不能对鹿说话,别人会说我是神经病………”

      六曲:…………

      白鹿心累地说:“剧情只有客户能看,我们是看不到的,系统只是辅助作用,具体要做什么,还是得你自己来。”

      空气顿时安静了不少。

      严莫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地方,脸色苍白手指微抖地指着六曲鹿角中间的书,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我是严莫宁对吧…重…重羲山晤朝门的掌门…”

      六曲见他不像是高兴得发抖,倒是像是见了鬼了,于是好奇地问:“宗师大人怎么了?”

      “掌门大人??”

      严莫宁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再艰难地开口:“我…我被杀了…”

      “被谁?”六曲也有些急了,“不可能,你以前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系统分配不会分到死亡剧情的,怎么回事?”

      严莫宁听到六曲的话,试探地开口询问:“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死了,我也就………”

      六曲默认。

      完蛋了………

      六曲焦急地问:“你快念念怎么回事!”

      严莫宁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书上已经看到了自己惨死当场的尸体。

      “这儿只有这段,‘新任魔尊是历代魔族中魔气最纯最浓郁的帝王,人界修行需得依靠金丹储存灵力,魔族不必苦修,只靠自身魔气便可凝聚为灵力,魔族都依靠历代魔君提供的魔气得以修炼,而新任魔尊…刚…刚称王便……带领百万魔族部队………攻…攻上重…重…重羲山…’”

      严莫宁欲哭无泪地接着念:“‘不费吹灰之力…踏平晤朝门…重羲山灵木尽数被毁……将…将…将已退位的前任晤朝门…掌门…严…严…严…莫宁…’”

      六曲闻言,一副善解人意地模样安慰着严莫宁:“别说了,我都懂,你肯定死得很惨。真是,哎,很高兴认识你。”

      严莫宁这会儿真想哭了。

      六曲道:“别忙着哭,你先看看这人为什么要来杀你。”

      严莫宁赶忙接着看:“嘶…这篇字是模糊的,看不了…这页也是…”

      “啊,有了,这里,这书说新任魔尊曾在万历壬午年拜入重羲山……严莫宁门下…做亲传弟子…”严莫宁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是要和魔君天天待在一个屋檐下吗?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启百万雄兵攻打重羲山?经过一系列的脑洞风暴以后,严莫宁眼睛一亮。

      自我安慰般地说道:“有了,我到时候不让他知道自己魔族人的身份,不就行了吗,我真聪明…啊哈哈…”

      六曲呵呵道:“我劝你最好是弄明白他为什么杀你。”

      “有道理。”

      就这样,严莫宁和六曲在重羲山安安分分的待了很多年,相安无事。直到十五年前,与人界交好的魔尊突然破坏结界进攻南海。灵曜殿,北阙宫和重羲山为主力的仙门百家发起了诛魔之战,严莫宁用佩剑千变将魔尊伏诛,仙门与魔族苦战数月,最后以人界的胜利告终。

      直到现在,人魔依然势不两立,现任魔君身陨,魔界元气大伤。各大门派也为兴仙家之力广纳世家公子。仙门各家都洋溢着一种辞旧迎新的气氛,连严莫宁都破天荒地到晤朝门参看弟子修行,各地一片神鸦社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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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待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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