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个情劫呗》刘大侠走路带风

21、永山的秘密

　　我和泊远吃过饭休息了会，便前往永安亭，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到了石头贩子。
　　石头贩子不再多说，只同我们约法三章，不可当着匠人的面谈价钱，便带着我们直接过去了。
　　永山地貌很奇特，沟壑纵横，植被低矮，道路很是不平整，一个不注意，人可能就掉下去了，在这样的山上，修出了一条相对规整宽阔的主路，运送如此名贵的玉石，着实不易。沿着车辙走了一会，石头贩子忽然停了下来，试探着用棍子在路边的草丛扒了扒，一块倒伏的小灌木竟然被轻易的扒开了，下面连着的竟不是根茎，而是一块嵌在石头间的陈年木板。里面是一条羊肠小径，通往山坳深处，趁着夜色，着实有些瘆人。
　　我默念着老子是个散仙，还要保护泊远，仗着胆子跟着石头贩子往深山处走。
　　正是走的小心翼翼，却忽然感觉袖子被拉了一把，吓得我魂不附体，一低头却看到，竟然是泊远偷偷拉住了我的衣袖，他微微低了头，轻声说：“路不太好走。”
　　我看他这谨慎的样子简直想笑出来，泊远莫不是怕了吧。
　　我紧紧回握住了他的小臂，少年人精瘦有力的手臂轻易的被攥在掌心，感受到年轻的脉搏在掌心跳动，内心激动异常，却还要装的像个正经人，稳住心神，安慰他抓紧我。想到此刻同泊远在一起，我很可能在泊远心中成为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就有一种窃喜。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只能看到头顶渐渐明亮起来的繁星，以及脚下实实在在的路，我感觉泊远的脉搏也渐渐平稳，让我莫名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感到愈发的安心，情之一字，真教人着迷。
　　不远处开始有了光亮，石头贩子示意我们不要发出声响，悄悄跟着他躲在暗处。
　　我们蹲在一条道路旁的山沟中，静静地听着，听到远处传来木车轮吱吱呀呀的声音，石头贩子掏出一个哨子样的东西，吹了两声，声音很像某种鸟叫，很容易被忽略，但若认真辨识也会感到有些不同。
　　车没有停下，我们继续等，蹲了差不多两刻钟，又过了大概两趟，终于有一辆车听到哨子后停了下来，一个人走到路边，轻咳了两声。
　　石头贩子便带我们爬了上去，这人间黑市交易也不过如此了吧。
　　到了光亮处，只见这车由黄牛拉着，车上满满的玉石，真的是叠的像小山一样高，我虽然不怎么出门，但在天上也是见了许多好东西，看了这些玉石，也不得不说这品相真是不同凡响，这石头似乎是筛洗过的，干净非常，车身还在时不时的滴水。
　　泊远显然是挑花眼了，赶车人着急的催促，泊远只得捡了一块看着很方正的石头，大概巴掌大，不知他想雕个什么。
　　我们跳回到沟里，匆匆返回了。
　　回到永安亭，石头贩子直说泊远不会挑，只跟我们要四百两，我想着泊远这还帮我省钱了呢，也没还价，直接把银票拍在了他面前，石头贩子很是开心，还从怀里拿出个包袱皮帮泊远把石头包好，我接过石头在腰间系好，泊远则是有些愣住了。
　　和石头贩子分开，我们佯装走了一段路，复又折了回来，找到小路，我很自然的牵住了泊远的手，实则紧张的背心冒汗。
　　泊远呆呆的任我牵着，走了一小段距离才忽然说了句。
　　“大哥这钱……”
　　我头也不回，想来背影应当还是伟岸的。
　　“都说了送你的。”
　　“我是说你怎么也不和他讲讲价。”
　　我一个踉跄，好么……原来是要数落我。
　　却忽然听到了他的轻笑，回过头看，泊远笑的眉眼弯弯，都说灯下看美人，这星光下看美人也不失为一种雅致，我沉迷于他美色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逗我。
　　“那这礼我收下了。”
　　“不要还我。”
　　收心回正事，不一会就找到了那条路，我和泊远注意到这路分两边，一边干燥一般有些潮湿。想来潮湿的那一边应当是我们买石头的一边，也就是说，他们来的方向就是通往巅湖筛洗的方向。
　　我们又隐藏回暗处，沿着头顶的光亮，一点点的顺着路摸索过去。
　　这山坳中的路非常不好走，时不时还会有接近绝壁一般的陡坡，若是寻常人，根本没法在这行走，也就是我和泊远轻功了得，这些路对我们来说，只要小心谨慎还真算不得什么。
　　越接近巅湖，越不得不佩服佘家先人的巧思。
　　永山紧邻巅湖，不知为什么，层峦叠嶂间，有一个倒灌的小湖，佘氏在此倚靠绝壁建起几丈高的大石墙，周围的山势险峻均是悬崖峭壁，型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大石墙和永山浑然一体，这筛洗路的尽头通着石墙入口，想来，那个雇了打手看着的养鱼湖畔祖业怕只是个幌子，这才是真正的“湖畔祖业”，这样声东击西不免让人觉得真的是有鬼，还是那句话，换做寻常人，就算找过来也进不去，不过我和泊远的身手，真是没有地方是去不得的。
　　泊远的身法很好看，也可能和他的身型以及惯常气定神闲的做派有些关系，简直宛如驾了云一般轻若鸿羽。
　　我们悄然落入大石墙，绕开了并不森严的守卫，发现了另一番天地。
　　这石墙也分内外院，外院很小，筛洗工人便在这里卸货又装货，内院有其他人来这里把这石头运进运出。
　　我们干脆跃上墙头，跟着运石头的人往里走，却见他们将石头倒进一个设计古怪的船内，载着石头驶进驶出，我们还未看出门路，却听到了微不可察的呼救声。
　　循声过去，最靠近外湖的墙边，有一个区域，很是奇怪，湖不比海，就算是有风浪时也不该是这样大的动静。
　　我们赶过去，终是看清了什么情况，刚刚那巨大的拍浪声，是有人放下了大铁栅拍进水中的声音，放栅的两人还在石头垒成的堤坝上骂着些什么，而水中有一双绝望的手透过栅栏竭尽全力的探向水面。
　　事发突然，我刚想对泊远说我去制造骚乱把人引过去，你去救人，泊远就先一步说了出来，说完便几个起落飞到了另一个地方。
　　人命关天，我不敢多耽搁，只得焦急的蹲在墙头等待，不一会墙内就混乱一片，那两人也提着火把就去了，我顾不上常人看来是否合理，化了印断了铁栅栏，把那人拎上岸时他已是昏迷，先把他送到墙外平地，一掌拍出他体内积水，便赶紧回去找泊远，泊远见我得手便也不再恋战，我们冲了出来带着那个救出来的人施展轻功飞到了悬崖绝壁上，想来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就在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
　　我们救得这个人看不出多大年纪，身量明明不高，可是头发已经灰白，身上精瘦，手臂脚腕上都是青筋，手脚却都很大，泊远拍了拍他的脸，他才幽幽转醒，盯着泊远一错不错，一个轱辘便跪在了地上狠狠的朝泊远叩了个头。
　　“恩公！我小鱼儿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恩公救命之恩！”
　　见他没事了，我才安下心来，不过他看泊远这眼神，让我非常警惕。
　　“这位兄台，救你的其实是我大哥，也是兄台你命不该绝，我们受人所托来查永巅原石，偶然遇见，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兄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小鱼儿这下才是看到我，忙又朝我跪下，我赶忙拦住他，他再抬头时已是泣不成声。
　　“二位恩公，活菩萨，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