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森林》我是李猜猜

8、怀疑2

　　奥丽亚美集团总部，总裁办会议室。

　　助理林若钦将咖啡分别放在赵隆章和李威面前。

　　赵隆章在桌边轻轻地点了点手指，身子向后靠了靠。

　　他一手推了推眼镜，一手放在咖啡杯的边沿，却并没有端起它，而是在杯沿上轻轻地抹了一圈。他用那细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杯沿转过一圈之后，又轻轻地捻了捻，似乎杯子边沿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赵隆章瞟了一眼手指边上的那个咖啡渍，又看了看李威。眼里的威严蒸腾着层层的杀气。

　　李威没有了之前被警察围捕时那如同狐獴般畏缩的模样。他目光如炬，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着赵隆章，表情虽看着带着一丝敬畏，声音里却听不到半分的畏缩，甚至还有一股刚硬的意味。“赵总，昨晚的事，虽然我们盛行集团也是有责任的。针对此事，我们会给出答复。”

　　赵隆章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道：“小林，这咖啡以后还是不要给我倒了吧。我更喜欢喝茶。”

　　“好的，赵总！”

　　林若钦刚起身欲要拿起赵隆章的那杯咖啡，却被赵隆章抬手制止。“这次就这样吧。不然浪费了。”

　　“好的，赵总！”林若钦继续她那如机器一般淡冷而模式化的声音。

　　“像我们都是开公司的，都知道这钱来得不容易。”赵隆章看着李威道，“所以，每一次动作，都是精打细算，盘算了许久的。每一个流程也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所以，我们不可能将钱随便花在什么地方。李经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威怔然。他似乎听出了赵隆章话里的意思，刚刚那股刚硬的意味此时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回去一定详查。出这样的纰漏，我们盛行一定会给奥丽亚美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知道，这事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赵隆章半眯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叫个车，将李经理送回去。”

　　“好的，赵总！”

　　林若钦拿起电话，依然带着淡冷的声音对电话那头道：“派一辆商务车。”

　　赵隆章瞥眼看了一眼林若钦，道：“我说小林，你这么说，他们车调会知道是谁叫的车？”

　　“他们知道。”林若钦的回答如此的言简意赅，让赵隆章也是无言以对。

　　李威尴尬地看着二人，哑声笑了一下。“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李威便起身向赵隆章欠了欠身，向外走去。

　　林若钦跟上去，道：“我送您。”说着，也跟了出去。

　　赵隆章看着林若钦的背景，不禁皱了皱眉。他起身走向办公室，路过程毅轩的办公桌时，在他的桌边敲了敲，道：“进来一下！”

　　赵隆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骇人。程毅轩忙站起身，拿了本子跟了进去。

　　“赵总，是有关昨晚的事吗？”程毅轩关好赵隆章办公室的门后，沉声问道。

　　赵隆章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沉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程毅轩。程毅轩丝毫没有感到害怕的模样，毫不拘束地抽开赵隆章办公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昨晚你带她去了？”赵隆章双手手指互相撑着，架在桌子上。

　　“没有。”程毅轩原本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身子有些拘谨地收了一下道，“她要配合我在公司做戏。”

　　“我们的事，你让她知道多少。”赵隆章的声音就像是结着冰霜。

　　“只有这件事。”程毅轩低着头，看似一副抱歉的表情，声音却异常的坚定，“但是我相信，若钦不会出卖我们。”

　　“不会？”赵隆章冷声哼笑了一声，“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又如何保证她不是BOSS的人？”

　　程毅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交错握在一起的双手，和来回拨弄的手指。

　　赵隆章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半天，赵隆章压低着声音道：“不要忘了，去年一台针孔，前年一台窃听。这都是她来之后才发生的事，你就这么信任她？”

　　赵隆章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一个水晶阵。那里暗藏着一台反监听设备，自从前年他在办公室里发现了那台窃听器之后，便偷偷的装了这台设备。

　　“可是，那不一定就是她做的。”程毅轩答道。

　　“不一定？”赵隆章对于程毅轩的态度变得有些僵硬，“我这间办公室，除了你我，似乎就只有她才能进得来了。难道不是吗？”

　　程毅轩无语。

　　赵隆章冷声笑了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么多年，你终于愿意打开感情不容易。但是，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程毅轩嘴角微微抖了一下，辩解道：“小龙，当年你曾带我走出了黑暗，为什么自己却还要陷进去？”

　　赵隆章脸色沉沉的，很无奈地笑了笑，身子向后靠了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自己陷进去？我难道不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吗？我的父母，我弟弟，我哥，张叔叔……他们有想过要过上平淡的日子吗？没有他们……”

　　赵隆章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指着窗外繁华的城市，道：“他们有想过要过上平淡的日子吗？”

　　“小龙，可是你……”程毅轩不知道应该怎么再说下去。

　　“可是，”赵隆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可是，林若钦就有可能就是阻碍我们帮助那些人过着平淡日子的拦路石！我不能冒这个险。”

　　“不！”程毅轩道，“她不是那样的。我信她。”

　　“你信她，凭什么信？”赵隆章回过身，盯着程毅轩又问。

　　“我……”

　　赵隆章知道，程毅轩此刻已无力回答。

　　林若钦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

　　从三年前她进入公司，围绕赵隆章的异常事件就没有断过。

　　赵隆章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沉声道：“阿轩，以后我们还是小心一点。这次出现这种情况，可以看出来，BOSS已经不信任我了。”

　　“可是，他已经把最重要的位置给了你。”程毅轩道。

　　“他也可以把我这个位置夺走。”赵隆章道，“没有接近过深渊，永远不知道真正的黑暗到底是什么。”

　　程毅轩嘴角抽了抽，哑声道：“是啊……只有接过近死亡，才知道地狱的恐怖；只有靠近深渊才明白黑暗的可怕。”

　　赵隆章低着头，看着楼下已经开走的商务车。

　　从五年前他被带入奥丽亚美的顶层，接触到BOSS，他就知道，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他却觉得，他并没有真正接触到奥丽亚美的核心，即使他已经做到奥丽亚美集团的董事长的位置。

　　“咳咳！”程毅轩突然咳了起来，“抱歉，刚刚呛到了……”

　　赵隆章转过身，看着程毅轩。

　　程毅轩继续道：“刚刚我想说的是，这次你生日打算给员工买什么伴手礼？”

　　办公室外突然想起敲门声。

　　“进！”赵隆章应道。

　　说完，他走到待客的茶台前，倒了一壶茶，拿到办公桌上，坐到椅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刘娜道：“什么事？”

　　刘娜笑着道：“老板，刚刚林小姐跟着商务车一起送盛行的李经理走了，她叫我替她把这个入库单交给程秘书签个字。”

　　程毅轩侧过头，瞟了一眼刘娜，站起身走过去接过刘娜手里的文件夹看了两眼，道：“以后这类文件直接放在我桌子上就行，不用拿进来给我。”

　　刘娜有些诺诺地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刘娜退出去后，赵隆章斜眼看着程毅轩，道：“这个娜娜一直对你别眼看待，怎么看你好像不太待见她？”

　　程毅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娜娜自打五年前来了公司，就一直在做前台。我相信，她能把前台做好，也一定可以做好其他的助理职位。可是她就是不思进取，只想做前台，还说是为了要勾汉子。我这不是……”

　　赵隆章摆了摆手，笑了笑。

　　对于刘娜的这个传言，他也多少见识过。之前刘娜也没少给他献过殷勤，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实在对感情上的事没什么兴趣，才让她知难而退，对他没了念想。

　　赵隆章笑了笑：“有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市侩了点。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只要你不理她，估计过两天，她也就不烦你了。”

　　“也许吧。”程毅轩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又抬头对赵隆章道，“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都会给每个员工发一个伴手礼，今年打算送什么？”

　　“你选吧。你选的我都觉得不错。”赵隆章道。

　　程毅轩无奈地笑了笑，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过生日，却还是坚持每年送员工礼物呢？”

　　赵隆章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道：“我为什么不过生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又为什么给员工伴手礼……”

　　赵隆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杯茶道：“也许只是自己心里的一种寄托吧。”

　　赵隆章走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扬了扬脖子，大声道：“对了，后天我去流湖别墅，你来吗？”

　　程毅轩扬了扬眉，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