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助理he了》胡瓜不瓜

29、第 29 章

　　曾绪秋准备上车的时候，那个高个小男孩跑了过来，他有些扭捏，站着半晌没说话，曾绪秋低下身，视线与他齐平，问道:“你是来送我的吗？”

　　男孩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剩下的孩子们站在不远处，七嘴八舌的，没人上前。

　　“奶奶说，要来送客人。”

　　曾绪秋挑着笑，“那你呢。”

　　男孩怔了一会，一直背着的手慢慢挪到了身前。很小的一只手，因为经常爬树打闹，手背蒙着一层洗不干净的黑黄。

　　可那是很可爱的手，手指蜷曲，提着一袋笋干，而近处，是男孩子明朗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阳光的脸。

　　“糖很甜。”

　　曾绪秋笑了，她接过笋干，朝林方晴招手，然后把林方晴的糖盒翻了出来，送给了他。

　　“去吧，记得跟他们分享。”

　　“那再见了。”

　　曾绪秋直起身，挥了挥手，“拜拜”。

　　车子迎着日光开出，沿原来的道路返回，曾绪秋透过窗子去看，发现孩子们还站在原地，视线像细丝绞成的麻，不由分说追踪上来。

　　林方晴也侧过头，朝他们挥挥手。

　　孩子们霎时激动起来，挥手的幅度更大，直到车子驶离视线。

　　山路颠簸，车子开得不稳，曾绪秋在林方晴脖子上套了一个U形枕，无意中却看见她有些空旷的眼神。

　　曾绪秋提了一下她的脸颊，“怎么了？”

　　她扁扁嘴，假意嗔道:“我没有糖吃了。”

　　曾绪秋嘴角一滞，随后展露出更大的弧度来，“你不用吃糖，知道为什么吗？”

　　林方晴不是看不出曾绪秋眼里的挑弄，可她就是愿意，就是很自然、很顺从地接下她的话，“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够甜了，不需要糖。”

　　林方晴:“……”

　　她们俩缩在后排说小话，也没多在意外面的情况，一路开一路颠的山路，都是差不多的。

　　可这对曾绪秋来说，感觉很深刻。

　　林方晴极度没有安全感，环境对她的影响很大，直到现在也没改变多少，唯有...曾绪秋侧头看她，唯有她在时，林方晴可以收回些许的注意力，把自己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在外人面前冷言少语的林方晴，在她面前，又皮又可爱，会泼皮，会开玩笑，那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没开出多久陈婉婉吐了一次，曲岩特地绕到她身边，递纸巾又递水，眼里的担忧深得像是成了真。

　　有些东西，心知肚明，秘而不宣。

　　等陈婉婉安稳下来，车子已经到了另一处山腰了。

　　制作组联系了当地一个阳光小学，拉了一车灯红酒绿的男男女女来给他们当支教老师，节目效果是一回事，真正想要宣传的、探讨的，也不是假的。

　　蒋笑川凑过脑袋，“你别说，这节目还真挺有意思的。”

　　曾绪秋刚下车，被车颠得不太舒服，她本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一下来，蒋笑川这个37度的行走热水袋就靠了过来，不仅靠，还喷了曾绪秋一脑门的热气。

　　曾绪秋:“……”

　　她也不留面子了，直接冲着摄像小哥刚打开的摄像机道:“我觉得你不行。”

　　蒋笑川满头问号，“什么不行，我哪不行，你说清楚，这涉及我的个人尊严，你别瞎说。”

　　“你看你。”曾绪秋戳了戳他的三角肌，“你这样能教小朋友吗，小朋友喜欢的是曲岩那种，请你摆清自己的位置，心里有点数。”

　　蒋笑川急了，“小秋啊小秋，你叛变得如此之快，枉你蒋爸爸给你做那么多顿饭，把你喂养得这样圆润。”

　　曾绪秋挑起细眉，“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你老，还有，既然认了辈分，该有红包吧，方晴呢，过来，你蒋老师有见面礼给你。”

　　这两天林方晴出境都是跟曾绪秋独处的时候，蒋笑川对她们俩的感情有了数，却没想到曾绪秋直晃晃把人带到了幕前。

　　他眼神有些深，回呛了一句“没钱，不要你这个便宜女儿”，曾绪秋这样自然，心里肯定有了想法，蒋笑川没刻意，顺着曾绪秋的话往下说。

　　摄影师最爱他们俩斗嘴，随便剪剪都是一大堆的素材，因为陈婉婉身体的原因，曲岩的表情也就不太明朗，制作组特地记录了下来，画面中，江梓桐拿着薄荷糖，默不作声给陈婉婉递了过去。

　　曾绪秋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蒋笑川也尽收眼底。

　　在场的不管大小，都是狐狸，心思能翻出天上去，一时间各自表情各有异同，精彩纷呈。

　　陈婉婉因为已经订好了跟曲岩组cp，加上两人又真的有了点什么，于是跟曲岩相处的最多，蒋笑川和曾绪秋都是好像与的，这四个人就会亲近些，至于江梓桐，真不是不带她玩，刚开始曲岩和陈婉婉也抛过橄榄枝，分享食材，多加提醒，都做过，可是无奈人家不领情，整天只顾着绕曾绪秋一个人转，话也不多。

　　谁喜欢腆着脸一次又一次凑上去，加上曾绪秋也不太理她，江梓桐就变得有些若即若离，这样一个冷脸子，今天突然热心起来，不夸张，陈婉婉当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恨不得自己能生龙活虎吼一声“呔”吓退一切妖魔鬼怪。

　　审时夺度，站队谁不会呢。

　　在制作组的引导下，一众人跟扫荡一样进了村，这次一人一间，房间都靠在一起，平衡又方便，上午没什么事，各自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曾绪秋很会利用时间，不放过一分一秒，把给她整理行李箱的林方晴捞进怀里，摇摇晃晃，倒进了被子里。

　　昨天没睡好，晚上林方晴翻身翻得很频繁。

　　“睡会？录制现场你不去也行的。”

　　林方晴呢喃，“不，没事...”

　　“别逞强，不要再我面前逞强，你这样，叫我如何是好，嗯？”

　　随着鼻音，轻飘飘的一股热气落到林方晴耳后那片皮肤上，灼热之前，先是三分痒，林方晴无所适从地蹭了蹭枕头，想把浇在心头上的悸动蹭平。

　　“别动。”曾绪秋好像知道她要干嘛一样，及时扶住她的脖颈，这下好了，一大片的皮肤都在叫嚣着要反抗了。

　　林方晴眼睛软了下去，陷了下去，像她倒在柔软的被子中一样，心上，也在塌方。

　　曾绪秋伸出指尖，沿着她的眼角轻轻地抚摸，一遍又一遍，忍不住想要伸手，又舍不得下了重手，林方晴的眼睛睁在眼前，盛了一汪湖海在里头，却平静地不像话，好像有无限的引力，把时光都吸纳进去，她们，就躲在时光扭曲的褶皱里。

　　以前，曾绪秋也这样抱过林方晴，在孤冷痛苦的夜里，在想起来淡漠的母亲，想起来过世的父亲的那些夜晚，那是两年里林方晴唯一卸下心防的时候。

　　她抱着枕头，宽大的睡裙罩住少女的身体，长发散落在一侧，连尖端都细软地不可思议，曾绪秋抽出她的枕头，然后掀开被子将她裹住，她就在外面，连人带被子，一起放进怀抱。

　　林方晴不怎么哭，被抱一会也就好了，但更多的，是少女敌不过心里的执念，在温暖气息的催生之下，睡虫上了脑，她就这样蜷着身体，睡着了。

　　不好的姿势，换来的是难得的一夜好觉。曾绪秋一直宠着她，不管她有无分寸，不管她是否看清，都无法无天地宠着。

　　“我总不太敢想，你一个人的时候，有多难过。”曾绪秋的指尖停在眼角，不再动了。

　　“我大多时候是在跟自己较劲，这没什么好心疼的，我自己犯的错，不值得被心疼。”林方晴的眼角被擦出一层淡淡的粉色，配合微微熏染的脸，愈发勾人心魄。

　　曾绪秋点了点指尖，叹息道：“我老替你不平，你自己却心大的很。”

　　“我那时就是看不透，现在我也记不清自己怎么想的了，就是害怕，怕你不真，怕你太真，在我这里受了罪，说到底，还是当时年纪太小，要是再等几年，阿姐，说不定...”

　　“我等不了。”

　　“但凡我要是能等，就不会你一不理我，我就...方寸大乱了。”曾绪秋是诚恳的，是真切甚至有些卑微的，是林方晴以前没有见过的。

　　人随时间而变，曾绪秋不复当年的自我和偏执，林方晴也没了当年的扭捏和防备，世人诚不欺我，沟通是坚固牢靠的桥梁，连着的，不是嘴与嘴，是心与心。

　　林方晴最终还是没抵得过疲惫，睡在了曾绪秋怀里，她少有睡得这样沉，连曾绪秋离开房间都没有感知到，一天录制结束，门口响起了曾绪秋和陈婉婉说笑的声音，曾绪秋在推门前噤了声，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房里有一扇古老又破旧的窗户，灿烂的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投射下来，被子有一半被染成金黄色，林方晴恰巧就坐在那一半暖色里，当然，如果旁边的人不在的话，这个场景还能再绝妙一点。

　　曾绪秋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问她：“你是没钱了来要钱的，还是钱花光了来躲债的？”

　　安冉抬脚不远不近地把拖鞋朝曾绪秋踢了过去，“放肆，怎么跟你鸟佛爷讲话呢？”

　　把自己当成一只鸟活的，安冉绝对亘古第一人。

　　“来盯着你，看你工作完成得怎么样，等一下，你的脸怎么圆了！”

　　曾绪秋一伸手，挡住了飞扑过来的安冉，“你到底来干嘛，说清楚。”

　　安冉不肯罢休，非要熊抱一下才算完，曾绪秋叫她抱得生无可恋，仿佛养在深闺的黄花闺女失了身一般。

　　“来当然是提醒你的，根据可靠消息，你马上要传一波绯闻了。”

　　“我？我跟谁，曲岩？”

　　“不，跟蒋笑川。”

　　曾绪秋有些崩溃，“还来？玩不腻吗，现在传我俩谁信啊，说我跟蒋笑川失散多年的亲兄妹还真点。”

　　安冉道：“可能是为了节目造势，炒冷饭罢了，还有，你做好准备，君尚知道你没带江梓桐，对你很不满意。”

　　曾绪秋坐到床边，林方晴抽了湿巾给她擦手，“随他们去，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会君尚是真挑错了人，这姑娘也太寸了，杨璐都没带起来，想我去奶她，怎么可能。”

　　“你还别说，她不知道跟杨璐怎么了，杨璐居然尽心尽力地在给她挑剧本，你看中的那本，《牧神的夜晚》，他们也在接洽，我觉得杨璐的态度有些反常。”

　　每一根手指都被细致地擦拭，曾绪秋眼里忽然就多了不一样的色彩，“想从我手里拿本子，不可能。”

　　安冉还是有些担心，“你别忘了，你跟君尚的合同快到期了，最后他们会不会黑你一把还说不准，咱们还是备好备用计划，我手头有几个还不错的本子，你要不要拿回去...”

　　“不用。”曾绪秋眼睛慢慢弯了起来，她盯着林方晴低垂的眸子，微微侧起下巴。。

　　她说：“《牧神的夜晚》，主角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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