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万圣洁南瓜

4、再遇故人

　　初春的上午天气很好，暖暖的阳光照耀大地，神奈川车站站台上等候着一位白底蓝纹外套深蓝色牛仔裤的银发少女，那理所当然就是朽木红玉了。
　　上班上学时间的高峰期已过，车站上的人变得很少。偶尔的几个人看着这位明显不是去上学却又完全不像问题学生的美丽少女，虽然很想上前搭讪但又因为成年人特有冷漠和防备只能暗地里八卦。

　　忽视那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目光，红玉暗暗撇嘴。今天要去见奸商，稍微有点紧张呐。以前浦原还在尸魂界的时候自己还小，见面的次数不多，到是夜一姐姐经常欺负白哉哥哥，有时候还会跑到自己房间躲避，害得自己常被牵连，哥哥对夜一姐姐的怨念，直到现在一提起她都会称呼她为“妖猫”呢。
　　想起了以前有趣的事，红玉的笑容里稍微带了一点小小的幸福，不过乐极生悲，一个恍神，她就被旁边等车的人直接撞进了开往东京的电车里。
　　一想到亲人，红玉又因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产生了想叹气的念头。
　　作为之前那个砍虚事件的后遗症，虽然红玉以晚上出门去买女性用品遇到不良少年斗殴被波及到的借口忽悠过去了，不过宝田家还真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啊。住院的那一个星期，除了宝田川成有来过一次呆了十多分钟外，不要说其他亲人，甚至连父亲母亲都没出现，昨天上午来接自己的还是哥哥的专署司机长藤。
　　中午去看了所谓的新监护人，看到躺在病床上连话都说不出的老人，红玉真是连嘴角都抽不动了。老人的目光很陌生又带着歉意，打听之下才知道所谓的“麻宫婆婆”，其实是个在川奈刚出生没多久时请过三个月的保姆，和川奈根本就不熟。之所以麻宫会答应领养川奈，据说也是因为宝田家开出的一张支票，那笔钱刚好可以用来填补麻宫惠子由于生病而给家里带来的亏空，那歉意的目光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了。
　　那么匆忙得想把自己扔掉呢……想想自己的监护人转移文件，应该也会在这几天办妥，之后，就和宝田家完全没关系了……
　　当时转过身莫名滑落的泪滴，明明自己心里完全没有感觉的，那是川奈残留意识的泪吧。
　　再之后终于回到了家，管家说已经帮自己到学校请了三天的假，而自己要趁这三天内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就必须搬到麻宫婆婆家去生活了。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候查看了原本属于川奈现在则属于自己的东西，粉红色的床单，粉红色的被子，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公主裙，粉红色的日记本，寂寞又充满少女幻想的女孩……
　　比起这些粉红色的少女用品，其实红玉更在意存折、银行卡、学生证等等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东西。自己短时间里大概不能回去了，在没完全了解尸魂界情况的现在，一旦回去说不定就会被隐秘机动队逮捕审查，就算过了四十六室那一关，之后也很有可能再次被那个人暗地里杀掉，毕竟看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虽然早就知道他会反叛，但是在成为事实之前，无论是怎样细小的威胁，那个人都是会坚决除去的吧。
　　之后的存折和银行卡上，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个二、三百万的资金了，不愧是大家的小姐！就算再怎么不得宠，该给的钱还是照样给。不过之后看到的学生证却让红玉无语了好一阵。
　　“立海大附属中学初等部”？还是在神奈川的？
　　结合地名和学校名，红玉怎么想脑子里还是只有那么一个学校。
　　《网球王子》里的王者立海大，那个看着挺厉害，实则人品实在不怎么样的网球部。
　　当年所看的漫画之一，即使是距离现今的记忆很久远了，但只要一想起这部漫画的这所学校就会想到把对手打个半死的红眼海带，还有那个有点阴险用队员的输球换海带爆红眼的部长，蛇蝎美人呐。
　　过几天还是换个学校读吧，立海大太古板，冰帝太花痴，看来看去也还是青学的校风最自由，学生似乎也蛮有趣的。

　　好不容易等到把思想转回正轨，电车已经快到终点站了。下车一看，红玉傻眼了。
　　“啊咧……不是应该去空座町的么？怎么到东京来了？”
　　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仔细计算了下，加上等车和走路的时间，等再从空座町回神奈川大概已经超过门禁时间了。
　　嘛……红玉无奈地抓抓头，今天就在东京逛逛好了，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除去砍虚事件，自己还真没好好放过风呢。东京铁塔、浅草寺、上野公园、东京迪斯尼乐园、东京国立美术馆、国立科学博物馆等等似乎都蛮有名，挑着去游览几个好了，之后还可以去参观参观冰帝青学。虽然应该没什么机会去念冰帝，不过去看看也不错啊。
　　拿定主意后，红玉买了份地图，按着线路一路从车站晃到了冰帝。
　　冰帝不愧是东京最大的贵族学院，光是大门就相当宏伟有气势。刚想进入，却被警卫以没有与人有约而拦住了。
　　警卫也很负责任呢。
　　虽然红玉能用瞬步——死神的力量也可以穿着义骸用，不过能力只能发挥一半不到——躲过警卫的监视进入冰帝，不过既然人家不欢迎那也就算了，犯不着为了去学校晃荡一圈而被人追着赶，即使那所学校看上去确实有点“分量”。
　　接下来的目标是青学，时间也已经接近青学的放学时间了。看着冰帝前的电车站台指示牌，红玉开心地想，以前从来不知道，冰帝门前的站台上有直通青学的公交车呢。
　　Lucky！问路都不需要了，直接上车吧！

　　下了车，时间刚好卡在放学时间。看着门口渐渐走出的青学学生，红玉充满激情地一握拳：“哟西！进军青学网球部！！”
　　行走在青学的青石路上，红玉对青学有了新的感觉。不似冰帝张扬的华丽，也不似立海大附属古朴到刻板的庄重，青学让人更多感受到的是轻松自由的氛围。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氛围，才能培育出青学网球部怪人齐集的场面吧。想到即将见到那群有趣的人，红玉忍不住显露出嘴角的一丝笑意。
　　一路走过，樱花已经盛开，花团锦簇地绽放在枝头，阵风刮过，花瓣纷纷扬扬飘落，撒了路过的行人一身花雨。
　　红玉呆立在樱花树下，看着花瓣飞舞，心思渐渐飘到远方。
　　樱花烂漫，宛如哥哥斩魄刀始解之时的华美轻灵。依稀记得当时年少，小女孩的自己和尚且火暴的哥哥在樱花树下互相赠送礼物。明明不是同日所生，却被任性的自己强拉着一起过，大家族里的寂寞，当时能懂的，似乎也只有一起长大的彼此。之后，哥哥结婚了，再之后，绯真嫂嫂死了，而在那之后，哥哥也益发沉稳了。一切的一切，自己能帮到的太少，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一直站在哥哥的身边默默支持。再然后，是那个樱花飘舞的夜晚，自己爬进了那个人的窗户。一开始只是为了开个小小的玩笑，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不能知晓的秘密，面对那个人的追杀，自己没有办法恨，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的本性，明知道会有危险却还是想靠近，会有这样的后果，没办法怪别人，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
　　伸手接住落在面前的花瓣，更久远的记忆渐渐浮现眼前。
　　记忆的最初就是两个人，活泼的自己，温柔的她。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生活中永远都有彼此的气息，相近到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彼此的意思。
　　当时的两个人，最爱的就是在中午坐在学校的樱花树下，重复那经典的台词：“你知道樱花树下埋着尸体吗？樱树每年都能开出美丽的花，就是因为在它下面埋着尸体。樱花本来应该是白的，像雪一样白的。但是，它的花瓣却是淡红色的，因为它们吸取的，是埋在树下的尸体的血哟……”然后笑着闹着，互相抢夺饭盒中的食物，明明都是一样的，却还是抢得那么快乐。

　　“为什么来到这里就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了呢？”红玉敲敲脑袋。“似乎自从来到青学就不太正常呐，潜意识里似乎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而且，居然还突然想到了‘她’……”
　　转身远离樱花树，红玉打算离开，呆在这里只会越来越不正常。然而一个转身，她却突然撞到了人：“啊，对不起！”
　　红玉勾起歉意的笑容抬眼望去，而这一望，她却再也移不开眼了。
　　眼前的少女温柔而恬淡，暖暖的眼神穿过沧海桑田凝聚在这一刻，仿佛在更早之前，甚至在记忆的最初，自己就是被这样温暖的眼神所凝望。
　　“姐……姐…………”红玉的声音开始哽咽。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人！
　　“呵，歆歆，终于见到你了……”
　　听到熟悉的称呼，红玉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姐姐，我好想你！！！！”富士山洞中受到诅咒的恐慌，无奈的离别，初到尸魂界的害怕，被那个人追杀的心痛，一切的委屈在见到这个人的瞬间爆发了。彼此依靠着长大的两个人，仿佛半身般的存在，如今，终于圆满了。
　　少女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红玉的头，笑容显得益发柔和：“现在不能叫你歆歆了吧，拥有了新身份的你，和我似乎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哦。”
　　“姐姐真讨厌！一见面就把人家往外推……”白了少女一眼，红玉抹掉眼泪拍拍脸颊，姐姐的腹黑个性还是没变，好象更严重了。“那次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发生了很多事情呐……”
　　红玉细数着尸魂界的点点滴滴，从出生在朽木家一直讲到和宝田川奈的灵魂融合，再到最近的遇到虚恢复记忆和被赶出宝田家，包括和那个男人的婚约也一并告知了少女。
　　“哦？日子过得很丰富嘛……”少女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撑着下巴，“现在我也不叫楚韵了，而叫越前清音。其实我也有蛮多话想说……”
　　改名为越前清音的楚韵在穿成越前家长女之前还有过一世，当时的她是通灵世家出云家长女，名为出云巧姬，而与其同个时代的，就是那位非常有名的通灵者麻仓叶王。在知道自己出生的是一个充满妖魔鬼怪的时代，对恐怖片很感冒的楚韵就华丽丽得僵化了。在发现似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推脱掉这个让她害怕的身份，楚韵，或者说出云巧姬在自觉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坏心思后，非常坦然地拜入了当时最强的麻仓叶王门下。面对这个只是因为害怕恐怖奇怪的生物而死命提高实力的女徒弟，叶王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也很喜欢她的单纯（装的），几经苦难之后，出云巧姬还真成为了当时平安京的第二强者。之后无论是转世成帕奇族的男子还是成为麻仓好，巧姬一直跟在他身边修炼，更在叶王抢夺火灵的时候顺手牵走了水灵。然而在最后麻仓好和麻仓叶对决之时，巧姬却不慎被两强者拼斗的余波波及到跌进了时空裂缝，等到终于降落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身的身体也损坏得差不多了。于是接下来，在发现越前伦子的第一胎是个死婴后，出云巧姬顺理成章的占据了这个没有灵魂的小小身体，成为了越前家的长女。
　　红玉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呼出口气：“姐姐你的经历才叫丰富吧！”那么强大的力量，甚至能抢到水灵。和那位拥有百万巫力值的叶王大人相比，姐姐应该也不弱。而与之相比，为了得到这份力量，在自己所看不到的那个遥远世界，姐姐你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呢……

　　早春的傍晚，樱花树下的两个少女互相依偎，脸上的表情和谐而专注，萦绕在两者身边的气息恬淡而美好。
　　说着说着，少女们的话题逐渐往家庭上绕。红玉抬眼往清音方向瞅，好想和姐姐一起住啊，可是，这样的话要怎么提呢？即使两个人曾经是双胞胎的姐妹，但是分开了太长时间，再见面就要插入对方的家庭，这样的要求，自己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啊。
　　看着红玉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清音暗暗发笑。到底也还是自家妹妹，光看那闪烁的眼神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之前就觉得宝田家对妹妹不好，现在更是连人都抛弃了。这种时候不快点把人拐回家，难道还要等宝田家发现了妹妹的强大白白送过去？哪来的这种便宜！人生在世，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
　　如此想着的清音笑容益发圣洁：“呐，红玉，如果没地方去的话，来我们家吧？”
　　“哎？”正中下怀的红玉心里一阵高兴，但是想到越前家那位看似单纯实则精明的色狼爸爸又开始担心，“越前家的人……不会反对么？”
　　“绝对没问题！”清音一握拳。父亲当寺庙住持，母亲是家庭妇女，弟弟还小，虽然平时玩股票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思，但是正确说来，家里的经济可是靠自己撑着的呢，这年头，有钱的才是大爷！

　　第二天上午，红玉打包完想带走的东西，直接去了麻宫家。
　　对于红玉提出的放弃那张支票，只要把监护权转给别人的要求，麻宫先生觉得又愧疚又尴尬。本来想要好好对待这位据说很懦弱的小姐的，只是彼此完全不熟悉，磨合也需要一段时间，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而现在川奈小姐突然提出了可以让麻宫家收了钱又不需要付抚养责任的要求，这样的提议怎么看都是麻宫家占了天大的便宜。
　　面对麻宫先生的不安，红玉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个提议对你我都好，你们有了钱，我也可以去我想去的家庭。如果硬要我住在完全不熟悉的你们家，说不定大家都会觉得不轻松。”
　　看着红玉一脸“就这样吧”的表情，自觉占了便宜的麻宫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那么就这样吧，如果您确定要换监护人，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本乡律师……”

　　两天后的傍晚，红玉顺利地把行李移往越前家。
　　从这一天开始，宝田家的族谱上少了位懦弱的宝田二小姐宝田川奈，而越前家多了位懦弱的二小姐越前红玉。
　　这一事件的结果看似是宝田家少了个麻烦，越前家接收了个麻烦，但是事实的真相，谁知道呢。

　　深夜的屋顶上，相对喝茶的两位少女一个笑得圣洁，一个笑得优雅。
　　笑得圣洁的为自己能得回妹妹感到高兴，笑得优雅的为自己能摆脱尴尬的身份而觉得开心。
　　或许有一天会有人为了这天的决定后悔，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大家都满意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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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
　　红玉：姐姐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么？
　　清音：不，只是感应到有人回应了我在樱花树下的思念。
　　红玉：哎？
　　清音：那么喜欢龙马的你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来看他的，只要你出现，樱花就会传递给我你的信息……
　　红玉（眼眶有点湿润）：如果我不在这个世界上呢？
　　清音：那就等我死后去其他世界再说吧。
　　红玉：……原来你并不是这么急着找我的啊……
　　清音：废话！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的吧！不过，中了那个诅咒的唯一好处也就是，只要相遇了，就一定能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