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到底》冬宵

4、安北病院

　　第二天上班，闵韫第一时间掏出电话号的那张纸条，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播出去半天没有人接，闵韫只好打了BB机号，留言说了原委，耐心等待回话了。
　　“头，快走，又找着一胳膊。”正在闵韫愁着找不到陈乐乐父母的时候，小沙突然冲进办公室。这对一筹莫展的闵韫来说的确是好事儿。
　　两人来到现场，又是一个公共厕所，而且特别偏僻，连围观的群众都没有。
　　“啧啧，真是作孽啊，这杀了人，还给人家扔厕所，多大仇多大怨除了国立大学发现的那孩子恢复正常，那秦二嫂和刚发现尸体这孩子都且等能好。”先一步到达现场的老龚，一边看着正在摆弄尸块的富娚，一边感慨最近发生的一切。
　　“老龚啊，先别感慨，说说什么情况？”闵韫说着扬起警戒线，向富娚他们走去。
　　“今早武先生陪他儿子来这边画室学画画，走到半路肚子疼，就来这个厕所了，小孩一下发现了，吓得直说胡话，已经送去医院了。估计我们得去医院录口供了。”
　　这时候富娚已经将尸块打包好，站起身，冲着闵韫说：“老规矩，晚上十点拿报告。”说完径自走了。
　　看着远去富娚的背影，三人无奈的摇摇头。
　　“那小沙，老龚去周围走访一下，看看附近居民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先回局里等电话，这破地一点信号都没有。”说着闵韫看看手机上那小塔下的叉号，摇了摇头走了。
　　铃铃铃
　　开车刚进城区，电话就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外地号码，闵韫赶快把车靠边停下，立刻接了电话。
　　“您好，我是闵韫。”
　　“您好，我是陈国富，陈乐乐爸爸。”
　　“陈师傅您好，我想问下，陈乐乐现在醒了么？我这边想跟她了解点事情。”
　　这句话说完，对面沉默了一阵，“警察同志，我们家乐乐醒是醒了，但是傻了。我们现在全家都在安北这边。”闵韫听的出来对面的陈国富是哽咽着说的话。
　　“那您给我个详细地址，我请示下然后过去。”
　　“嗯，好。”
　　挂了电话，闵韫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陈乐乐这姑娘花样的年华，本来快乐成长的年纪，却遭逢了这样的事情，先是被强/jian，然后又变成了傻子。闵韫没有马上开车回去，从手抠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支烟，久久未曾点燃。
　　下午四点多回到警局的闵韫，第一时间冲到路局办公室，申请了出差，便去了解剖室。
　　闵韫进到解剖室的时候，富娚正在摆弄那只胳膊，看的闵韫是浑身发冷。他们警察每天面对尸体都多少有些不舒服，可这富娚丝毫看不出她害怕。当年富娚报到的时候，便有传说，富娚在校的时候就每天去存尸池捞尸体做研究，并且她的口头禅就是爱尸体。
　　闵韫摇摇头，转向富娚轻声问道：“富大法医，我晚上要出差了，能提前透露点么？”
　　富娚并没有回应闵韫，闵韫轻轻拍了拍富娚肩膀“富娚”
　　“嚯，你吓死老子咯。”
　　“你连死人都不怕，会怕活人么？”闵韫一脸嫌弃的看着富娚。
　　富娚一个大大的白眼翻向闵韫：“什么事儿，曰。”
　　“我晚上出差，你有什么发现没？”
　　“这个地偏僻还是有好处的，这胳膊污染比较轻，我在胳膊处发现了半个指纹，我只能试着拓下来，看看能不能在指纹库里匹配上。”富娚说完继续处理她的小胳膊。
　　“好，有结果给我BB机留言，那我走了。”
　　富娚并没有理闵韫，闵韫挠挠头，自己离开了。
　　坐了整整18小时的火车，闵韫和小沙来到位于L省东部的安北市，这座城市全国闻名，闻名在这是一座大型精神疾病疗养院，一周只通车三趟，唯一一座出入要核对身份证的城市。
　　闵韫看了看手里的地址，打了个车直接过去了。
　　看着面前的院舍，这应该是安北市最古老的医院，深灰色的墙皮，木质的窗棂，从门口就透着一股子让人浑身发冷的气息，尤其时不时传出一些怪异的话语。
　　两个八尺男儿走的也是小心翼翼，爬上三楼，慢慢靠近302的门牌时，闵韫从门口小床看到一个女孩把自己卷曲到病床一角。
　　叩叩叩
　　吱～铁门慢慢开了，以为半白发的大叔站在门边，看看门口的闵韫和小沙，小声的说道：“两位就是警察同志吧？”这位就是陈国富了。
　　闵韫和小沙点点头，递过去名片，对面的大叔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闵韫二人，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先出去说吧。”说着将二人带到楼下。
　　三人下楼后坐在一个已经不喷水的喷水池旁，木质的椅子坐下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沙掏出门子准备好，陈国富从已经褪色的工服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二人，二人摆摆手，陈国富想了想便收了起来。
　　“警察同志，你们想了解啥，就问吧，我配合。”
　　“陈师傅，我听冷主任说陈乐乐同学她昏迷后被你们接走了后面发生什么了？”
　　“哎，咱家乐乐是个勤奋的好孩子，考上国立不容易，我在工厂上班，她妈就做点缝纫活。可她一点也不堕落。好好的孩子上着学咋就发生这了，我们也不知道。学校说是校外发生的，我们有苦说不出。”说完陈国富还是掏出了那盒香烟抽了起来。
　　“学校说别报警，乐乐的费用他们出，我和她妈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说完深深吸了口香烟，空气里飘散着呛眼的烟雾。
　　“回到笃城，乐乐昏迷了三天才醒来，醒来之后就把自己藏被子里，喊着什么切开了，我不要，不要。后来医生说可能是精神病，我们就只好来安北了。”说完陈国富用袖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陈乐乐同学么？”闵韫也略带沙哑的问着。
　　陈国富没有回答，将那支烟抽完，扔在地上，踩了踩，看着闵韫二人说道：“走吧，但是别太刺激她，医生说她这会儿不抗刺激。”
　　“好，您放心。”说完三人一起走向门内，落日余晖下，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