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姻》渔晚大大

5、皇宴生怒

　　中宫祭祖后，帝后分别在凤宫、凰宫歇息。柳琼琚坐在雕花躺椅上，看着眼前官婢们走动铺陈礼器，竟是偷偷打了个盹儿。不知睡去多久，柳琼琚被伺候的女官轻轻拍醒：“皇后，皇宴要开始了，下官需安排官婢替你更衣。”
　　金线缠绕的落红逐青裙，随腰身摆动便会流光四溢，这套留仙裙名为“鸿妍”。当年齐国第二代君主还是太子之时，请求皇父皇母为自己未来的皇后——齐贤后柳喑缝制。太子将自己的五年俸禄尽数换成细金线，并亲自征集齐国上下顶尖的绣女，组成主衣局，由主衣局第一位主事女官领衔缝制，花费三年制成“鸿妍”。成亲当日，齐贤后着“鸿妍”出席皇宴，在场帝王与百官皆叹皇后似如天仙下凡。“鸿妍”也被记入皇史，之后帝后大婚的皇宴上，“鸿妍”也成为了皇后必着的官服。
　　柳琼琚穿着“鸿妍”，却未感沉重或累赘，想来上面的金线织法也是十分考究绣工。
　　皇宴设于曦宫，曦宫原是齐宫，齐国最为恢宏的宫殿，只用于皇家的重要大事或宴请外域使臣时的宴会，是齐国彰显国力的宫殿。齐国第二代皇后齐贤后擅歌舞，一舞《曦》明艳动人，皇史记载：”《曦》，齐贤后之舞，初现齐王二十寿宴，舞姿冠绝，齐王欣然。遂齐宫赐名曦宫“。
　　柳琼琚款步步入曦宫的廊道，夜色已深，曦宫花园里有了一丝寒气，这件“鸿妍”还是稍嫌单薄了点。一时没注意脚下的台阶，酿跄着身子斜了一点，手肘处被扶住，身边响起一道声音：“皇后进宫了，是连路也不会走了？”
　　是皇上。琼琚定了定身，没敢抬头直视皇上，微微屈膝行礼：“莽撞皇上了。”齐昭定眼看了眼前的这位皇后，收起落了空的左手，两手往身后半握拳，转身言道：“走吧。”语气清冷。
　　皇姻当日的宴席，即是皇宴，更是家宴。太后、先妃、王爷、长公主、驸马等皇亲均会出席，齐昭与琼琚先后给太后行礼。“都起来吧。”琼琚起身，抬头面见太后，六年前，是皇太后亲下旨意，赐婚于他们，早已玉薨数年。琼琚当年还小，赴宴时只知谨言慎行，并未顾及到其他人。这位太后似是非常喜爱她，太后微启绛唇：“六年不见，皇后比起当年，出落得更是貌美。当年母后就是怕被哪家浑小子抢先了，这才早早替皇上定下来。今日你们大婚，哀家也是对得起先皇和先后的嘱托。”太后身边的麻麻轻使眼色，婢女便呈上一方盒，“这是哀家当初与先皇成皇亲时，先皇御赐的凤祥玉玦，今日哀家转赐于你，便当是寻常人家的见面礼了。”
　　琼琚微俯身子，令身边的婢女的接过方盒，告谢太后。不料身边的齐昭也发话：“前几日儿臣去母后那讨要这玉玦，母后万般不肯，原来是要赠于琼琚。”
　　琼琚见状应答：“玉玦这般贵重，琼琚无福消受，若皇上是想了要去，不如...”“母后既然是赠与她儿媳，你便好好接着便是了。”携着一丝怒意，齐昭自个儿便入了座。琼琚微微脸红，也随之入了座。
　　歌舞开始，红袖绿裙，齐昭自顾的尝着小食，并未与琼琚搭话。琼琚也不好主动言论，仅是在与太后欣赏评议歌舞时应答。数曲舞毕，太后称累退席。长公主齐嗳望向琼琚：“听说皇后自幼研习歌舞，十岁便以一舞《缭绕》引得京城欣羡，不知今日齐嗳能否见识一下？”
　　琼琚侧目望了望自顾自在品尝瓜果的齐昭，似是没听见，琼琚只好回应：“歌舞并非琼琚所长，只是幼时父亲让琼琚练练胆，便在一些宴席上令琼琚表演。今日，怕是不妥。”长公主又言：“如我没看错，皇后今日穿的应当是鸿妍。据称鸿妍舞动，满身琉璃美光，齐嗳是没见过，在这里想央求皇后轻舞一首。”
　　琼琚瞧了眼齐昭的脸色，并无异样，便回道：“即是皇姐所想，那琼琚...”话还没说完，齐昭起身，言道：“今夜乃朕的大喜之夜，皇姐是想耽误朕与皇后的良辰？诸位留座，朕与皇后先行回宫。”话音未落便动身离席，琼琚顾不上在座宾客，便快步跟上皇上的脚步。
　　行至刚才花园的廊道，齐昭忽然停步，转身与快步赶上的琼琚说到：“你可知错？”琼琚见皇上脸色不佳，似是发怒，闻言下跪，只听齐昭脚步声渐行渐远，但耳边却听到如雷的话语：“皇后既是嫁入皇家，便该知晓皇后身份之贵重，岂是能随便献舞？帝后同位，你竟随意跪于我面前？”
　　成亲之日，皇上并未留宿凰宫，后宫上下虽严守口风，但新任皇后被冷落之事仍传至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