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姻》渔晚大大

12、病倒

　　和城疫情，已然半个月之久。和城靠近边疆，是齐国多年来与其他小国进行来往贸易的重城。疫情是由出城采购马匹的商人带进来，初始只是两三位商人有风寒之症，大夫以风寒医治，许久未愈，居住在客栈歇息多日，渐渐病症传染至十几人。
　　和城地方官员，集合城中大夫商议，却无法治愈。半个月，疫情传染至近百人，最开始患病的商人已不治身亡，渐渐地，每两三日便有一人去世。正接受皇命巡视各城的谕官齐欢（负责察访民生，每年以巡视结果对官员做出评级，多由齐室成员组成）在邻近和城的稻闲城听闻此事，派下属官员前往和城调查，得知疫情后以齐符（齐室令牌，紧急事项可出示齐令行使行政官员职权，但不得与皇令相悖）下令：
　　和城闭城，寻常百姓不得进出，划定疫情区，伤患者一律封锁进疫情区治疗。
　　同时，令人快马加鞭将消息带至京城。
　　琼琚得知此事时，便迈步向凤宫走去。她以为齐昭会与大臣们商议此事，只是，凤宫紧闭。数位小公公在房门外守候，忙不迭地将等候的诸位大臣挡于门外。琼琚耳听了些细碎之言：皇上有边境军事要处理，正与兵部刘应春大人商议。请诸位大人到议事殿稍作歇息，等候皇上旨意。
　　齐朝成立以来，数次疫情皆伤民害利，即便是宫中御医也难以治疗。此时，疫情还是发生在边境之城，城外便是鞑靼，风寒之症未名，医治不力，再过些时日天热，恐怕此疫会泛滥不停。
　　柳琼琚见鲁公公被各官围着，却是无论如何都念道：皇上正与兵部有要事协商，军中机密切不可放各位大人进宫。柳琼琚心下一想，迈步向前，使了眼色给伺候在旁的邀月。邀月高声喝道：“皇后娘娘驾到。”
　　各官一听，转身便齐刷刷地跪倒一片。柳琼琚沉声：“本后已听闻和城之事，皇上特命我来此协商。现今皇上既有军机要事商议，随后便会与本后、喻官厘清事实。各官何不先行离去，若有要事或提议，递折子便是。”
　　“皇后，和城之事事关百姓，皇上理当与百官...”
　　“户部利大人是吗？”柳琼琚看向发言之人，“齐室皇训曾言：帝后同位，万民同子。百姓之事，是皇上与本后之事。难道可越过本后，由诸位来代位决断？”

　　柳琼琚将各官遣散，命随从的男官女官在门外等候，踏进凤宫。
　　正是午日当头，凤宫里没有女官点灯，亦没有敞窗，唯有几颗夜明珠发出幽光。这样一来，柳琼琚倒是心定了不少，在门外鲁公公如此斗胆拦截官员，当中不乏各部尚书，她便笃定：齐国之君定是患病。
　　步入寝室，兵部尚书正与御医商讨，鲁公公则立于床榻前，为床上之人抹去热汗。
　　“皇后。”兵部尚书刘应春作揖，轻声恭迎。柳琼琚未及谢礼，开口直问御医：“皇上现在如何？”
　　“怕是还需要静卧数日，臣已经找到古方医治，前两日皇上的病情已然好转，只需要数日即可康复。”御医下跪答道。
　　柳琼琚方才看向刘应春：“皇上早已知道自己卧病，是不是？”
　　“是。”
　　“不止近几日了，是不是？”
　　“是。”
　　“皇上决定瞒百官，瞒我，是不是？”
　　刘应春停顿些许，开口：“是。”
　　柳琼琚定了定神，轻笑一声：“那便随了他的意。现如今和城之事，无法拖延，皇上既是如此，你也数日进宫，可有与皇上商讨什么办法？”
　　刘应春示意御医退下，答道：“数日之前，鞑靼王子曾来信符，要与齐国交好。只是鞑靼最大的部落领主一张不主和，皇上怕有变数，便召臣来，若皇上病重无法临政，便说与臣商议边境国事。”
　　能应对百官与百姓的质疑，战乱便是最好的理由。齐国虽近些年国泰民安，但边境鞑靼常年闹事一直是心头大患。
　　只是，
　　“和城役情突发，地方官员欺瞒朝廷多日，数日间尸横遍野，如若皇上不处置，恐失民心。”刘应春忧心说道。
　　“本后自小听得齐室皇训：帝后同位，万民同子。后面还有：若有乱，后代帝权。刘大人，不知我可有记错。”
　　若有战乱，致使国君无法或无暇处理朝政，皇后可代替行使部分帝权之事。
　　皇训与当年“柳女为后”是一同定下的，确切而言，帝后同位便是为了各朝柳后所定。行使帝权之事，往回追溯，也只有齐国第二朝皇后柳喑实行过。当年统一八国后，仍有部落作乱，当时的齐帝率军征战，内事均由皇后定夺。以后的几朝齐帝稳定国事，招贤纳士，派有勇有谋之士镇守边境，帝后同位的皇训也渐渐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