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三人行》花一点

14、幕下希望

　　五指插在被夜风缭乱的发丝里随意地向后一捋，插着兜就出了公园，蜚静静地走在人行道上，寒气逼人，四周静的连虫鸣声都不见了踪影。

　　一只只蝙蝠飞蛾成团飞舞，密密麻麻的黑点斑布，路边的灯光有的昏黄，有的炽白。不远处漆黑的马路对面伫立着一个印有暗红锈迹的旧站牌，被路灯拉长的人形影子斜斜打在地上。深谙的天空上星辰明月仿佛都成了黑幕前的摆饰失去了幽柔的神韵与华彩。

　　呼出一口热气，蜚眯着眼睛看那乳白雾团升腾，缓缓哼唱出一首歌谣。

　　“白发的妖精有个秘密，
　　高高的围墙内是它的家。
　　葡萄架子下，
　　鸡蛋变成了金子，
　　米粒变成了珍珠。
　　不吃人的妖精出不去呀，
　　日日夜夜只倚着藤椅听着风。
　　迁徙的鸟儿要远离这片土地，
　　传言在那恶魔降临之日，
　　会有滚滚烟火相伴。

　　白发妖精保守着秘密，
　　瀑布般的长发逶迤着地。
　　梯子露出时，
　　还了一筐金子，
　　还了一袋珍珠。
　　它笑，
　　变成妖精吧和我一样有什么不好。
　　风给了一个答案，
　　葡萄珠子落了满地，蹒跚的身影跑走了。
　　啊接着在椅上沉眠。

　　白发的妖精有一个秘密，
　　时间给不了它想要的痕迹，
　　叶子黄了又绿，
　　离家的孩子终归乡地。
　　向西去吧，从此没有病痛没有死亡。
　　只要赤脚趟过食人鱼湖再越过烈火深林，
　　只要闭眼穿过荆棘雪谷再抛弃身躯，
　　才能迎着朝阳的第一缕光化作妖精。
　　它说。
　　如你所愿。
　　…… ”

　　轻逸的旋律在空中回转稀释，即便淡如呢喃，但每一个字眼却又清晰的如雷贯耳，直到远远的一束修长身影映入眼帘才突兀地停下。

　　那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搭在过腰的镂空石栏上，额前没经打理的乱发轻轻浮动，远视的脸低垂着，大半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漾着冷辉的双眼也被袅袅白烟模糊氤湿，唯有那两指间的一点红炽烫的另人不敢直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欢。”

　　熄了声蜚并不惊讶没有丝毫停顿便淡然的踱上桥道，懒散的侧头靠在肖梦珂的不远处。

　　空气都要凝结成片片冰粒，没得到回应，蜚也没有在意，静默了一会，只勾着嘴角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好不容易再见你不是有话想对我说？”虽是问话却道的笃定。

　　一言不发地抖落了大半烟烬肖梦柯才转过头撇了蜚一眼。

　　“…放手吧。”

　　“哈，请不要用你这张脸说这么义正言辞的话我觉得讽刺。”蜚的神色一恍，嘴角沉了下来。

　　“就算你有所察觉又知道多少。”凝视了肖梦柯半晌，他呲着虎牙闷闷地嗤笑起来。“想套我的话不如你直接来问我，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当然也有条件。”

　　“我不会答应的。”肖梦柯蹙着眉，毫不迟疑的答到。他知道不管那个条件是什么都不会是他想要的。

　　“那就没得谈了。”蜚也爽快地敲定结果。

　　短暂的会话突然静止，各辟锋芒的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肖梦柯看着那张熟稔脸庞，内心惘然，复杂填满胸腔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舌尖隐隐酸涩。

　　“……我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抑制不住的动容声色让肖梦柯引以为傲的自持有些溃败。“不要再伤害楠楠，他只想要平凡的生活。”

　　“不用你来教我，我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蜚忽的捂着脸笑得疏影曳曳，但是不管怎么看在这冷寂的寒夜里却总显得有那么点凄然。

　　“楠楠可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如果你敢带他离开，我就杀了你哦～”他嘴角噙着淡笑抬眼盯向肖梦柯，幽深的眼瞳里是透不过一丝光的黑“真的就会死哟，什么都不会剩下。放心，我会让楠楠忘了你的，永远。”

　　已经燃到烟尾巴的红炽猛然烫到手指，但肖梦柯伫着却恍然未觉，此刻他的眼神闪烁明厉更像是……一头野狼。泛着冷然的暗光，只待某一刹扑上去咬断敌人的喉咙。

　　放下画板不急不缓的脱掉外套，蜚清闲的目光直直看向肖梦柯不置可否，只用动作来表示他的选择。

　　乳白色气雾急一下缓一下，漫无目的的交错又互相推聚。

　　直到唯一的那一点红光熄灭，蠢蠢欲动的两人一触即发不约而同的动了起来。

　　又是一阵凉意拂过，道旁高大的树影轻轻摇晃，骨肉的钝响和闷哼声间接不暇，漂亮的身形狠厉又都毫不留情，刚刚还依稀伫立的两个地方除却一块木板如今就只余下两件随意丢在地上的外套。

　　纤长的两道僵持不下，交错分离，撞击的昏黄的灯光闪烁不已，咚咚的巨响在沉默的夜幕下让人心惊。

　　“不是很能打吗，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蜚舔了舔嘴角的伤口，目光如火，像是要燎了整个原野，腥锈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轮转，又抓着手里的头发往上提了提，他看着肖梦柯额头上蜿蜒而下的一柱鲜血脸色有些莫测。

　　肖梦柯背着光冷眼看着蜚，眉头都不皱一下。

　　“啧”

　　他讥讽着一把拽过蜚的领子揍了过去，电光石火间蜚抬手挡住这一击，肖梦柯又怎么会不清楚蜚，另一只手突然曲起击向他的腹部，待蜚刚堪堪躲过，又是迅疾一踢，就这样你来我往擎制了几通，折肘，侧踢，回防，反击，激烈的“交战”居然也为黑夜添了许生气，残酷的生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悠悠遮住了昏月，风停了，叶歇了，喘气声却如天空闪现的惊雷般响彻了整个夜。

　　“……不要试图去揭别人的伤疤，你不懂，也懂不了。”

　　沉着目的男人是这样说的，他的眼睛中曾经也有过温度。

　　“你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

　　“呵，哈哈你明明知道的有些话是怎么也说不出的，肖梦柯。”蜚转过脸看向肖梦柯，乌黑的发被石栏柱压的散乱。

　　“你们太残忍了，你是，楠楠也是。”

　　蜚从地上爬起来，肖梦柯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也许蜚是对的，但这里始终不属于他们。

　　冷风依旧轻轻徐徐的吹着，暗色的天空渐渐泛出鱼肚白。天，终将是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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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Ta来了，是个白卤鸽，在平凡又不平凡的这一天间接性沙雕，就叫Ta傻作者吧。
啊啊啊，大家一定都是平平安安水逆退散，傻作者虽然很废但我一直都在！大家抱歉(??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