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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首播 ...

  •   夜幕笼罩整个城市。
      蒙了层防窥膜的车窗外,过往车流疾驰匆匆,尾灯扯出两条长长的光。
      樊篱双手并拢,蜷着指头搭在膝盖上。
      车里太安静了,显得她心跳声格外聒噪。胸口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一整晚都没安生下来。
      只要裴景冉挨着她,就能给那只兔子提供永动能源。

      副驾驶座明明没人,两个人还是并排挤在后座。
      靠得近了,鼻息间全是裴总身上特有的香气。除了原本清甜的柑橘薄荷,还多了一丝丝红酒的余韵,熏人欲醉。

      身为樊篱追星道路上最好的僚机,白兮若车速压得很低,假装刚领到驾照的新手第一天上路。
      返程时间被无限延长,沉默坠成死寂前,樊篱终于觉得,自己应该打破一下。
      她攥紧裙角,偷偷转过脸,挑起眼尾,瞄旁边的裴景冉。
      清绝矜贵的男人坐在那儿,浅浅抿着的唇没有任何弧度,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裴老师。”樊篱小心翼翼叫了声。
      裴景冉停了几秒才转向她,破晓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樊篱的模样,和几点星光。
      “今天谢谢你。”樊篱眉眼弯了弯,“我很开心。”
      “谢什么?”裴景冉问。
      他一整晚都在考虑,应该怎么向樊篱要微信号。整场酒会都有些心不在焉,没做什么需要感谢的事。
      樊篱弯起笑眼,“谢谢你今天坐我旁边啊。”
      相比起开机酒会的热闹,心尖那只兔子跳了一晚上,更让她开心。
      如果樊篱以后写追星回忆录,绝对要用长长的篇幅,描述今晚的快乐。

      裴景冉沉默几秒,无意识捏紧手机。
      仅仅坐在旁边,就让她如此开心。小姑娘太好满足了吧?
      或许,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裴景冉进行了简短的反思,很快做出决定。

      “樊篱。”裴景冉叫住她。
      “嗯?”樊篱一脸乖巧,等他继续往下说。
      裴景冉垂下眼睫,眸光深沉,居然有些微温柔的意味。
      “你对我,不必太客气。”如果樊篱愿意,别说坐旁边。就算她要坐自己怀里,裴景冉也由着她撒野。
      “哦——”樊篱慢吞吞点点头,尝试用景戒线的思维,理解裴总的神谕。
      ……半分钟后,她失败了。
      在景戒线的世界观里,偶像从来没说过带有主观情绪彩色的话。
      樊篱换了个思路,用自己的常识理解。
      这次,她成功了。

      “裴老师,我明白了。您想说:咱们都是同事,所以我应该对你稍微…稍微平和点,对吧!”
      裴景冉:……
      同、事。
      原来在樊篱看来,自己和她的关系,还堵在朋友线之外。
      听他没吭声,樊篱觉得肯定代表默认了。
      她愉快的说,“那我以后,不用‘您’称呼了。”
      裴景冉没说话。
      他常年处于‘对外无信号’兼‘语音未开通’的状态,暂时无法切换‘畅聊’模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白兮若越听越郁闷,手底下打滑,差点把车头扎进绿化带。
      她努力掰回正道,一脚油门踩到底,两分钟内飞回酒店。

      “我先下车了,裴老师,你晚安。”樊篱推开车门前,还美滋滋强调了那个‘你’。
      最佳僚机要被猪队友搞故障了。白兮若哀其不争的瞪了眼樊篱,叫住准备离开的裴景冉。
      “裴先生,请留步。”白兮若拽住樊篱走过去,用力把人推到前面。
      由于惯性,樊篱跌跌撞撞往前两步,差点栽进裴景冉的怀里。
      裴景冉反应很快,伸手过去扶住樊篱。
      女孩顺着自己扶住她的胳膊,一直看向自己的脸,眼睛亮晶晶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视线,身体却还保持斜靠自己的姿势。

      白兮若对自己的助攻很满意,直接了当说,“虽然有点唐突,但是我家樊篱想跟你交个朋友。”
      见鬼的同事!
      她费劲吧啦跑来剧组,就为了跟裴景冉当同事?
      这可太无趣了,只当同事还怎么培养朋友以上的关系,展开白兮若喜闻乐见的剧情。

      “小白,你…”这下,樊篱小脸更红了。她软着声叫住白兮若,想逼她把刚才那些话收回去。
      跟裴总当朋友,那种事,她做梦都不敢想。
      樊篱难堪的低声埋怨白兮若,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男声。
      “好。”
      清凌动听,吐字清晰。
      天呐!海螺内心遭遇狂风暴雨。
      “那、那、那…”樊篱高兴懵了,思绪凝滞。
      谁来告诉她,成为朋友之后,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

      没等樊篱缓过来,裴景冉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名片卡,“给。”
      黑底名片上,用烫金字体印了裴景冉的私人手机号。后面还有刘顺额外加的小括号,括号里写着微信同号。
      “谢谢!”樊篱双手接过名片,激动的朝裴景冉鞠了两个躬。她翻翻自己的包,无措的嘀咕,“怎么办啊,我没有准备名片。”
      “宝贝,手机!”白兮若扯着嗓子提醒。
      樊篱智商终于在线了几秒,翻出手机存了裴景冉的号码。
      把11位数字核对过三次之后,樊篱虔诚的按下拨通。

      车库信号差,两个人等了漫长的三秒,裴景冉手机才响起。
      裴景冉存了樊篱的手机号,抬头看了她一眼。女孩还处在兴奋状态,对着通信录那串号码傻笑。
      裴景冉耐着性子等了几秒,见樊篱没有继续的意思。他动动手指,用那串号码搜索微信号。

      用户名[小篱花],点击加为好友。

      樊篱私人微信账号弹出消息提醒,裴景冉申请添加你为好友,是否同意。
      她手速比脑子快,立刻戳下小红勾。
      看到屏幕上新出现的对话框,裴景冉难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先走了。”他淡淡跟樊篱告别,迈开长腿离开车库。
      走远几步,背后传来女孩激动的声音,她抱住朋友用力摇晃。
      “小白!我加上裴总了!我跟他交朋友啦!”
      “宝贝,放开,我要晕了!我劝你快点清理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别吓到你爱豆!”
      “哦哦哦,我回房间就清理。”

      朋友圈?
      虽然白兮若是提醒樊篱,裴景冉莫名觉得,她在暗示自己。
      裴景冉没有朋友,好久没用过微信。他摸索了一阵,才点开樊篱的朋友圈。

      樊篱有两个号,[小篱花]是她平常用的账号,朋友圈有太多黑历史。
      所以她进组之前,特意申请了[演员樊篱]作为工作号。
      裴景冉直接用手机号搜索,误打误撞添加了她日常使用的私人号。

      樊篱发朋友圈的次数很少,一个月只有两三条,大部分是追星女孩的日常舔颜,还有一些零碎的生活分享。
      裴景冉翻完她最近三年的朋友圈,从大片大片‘啊啊啊裴总我要给你打钱’和‘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裴景冉啊’的夹缝中,拼凑出女孩成长轨迹。

      长辈娇惯、父母宠爱、哥哥纵容。自己天赋高又肯努力,有琴有猫有爱豆。
      跟自己惦记的一样。
      他的女孩,始终生活在童话里。

      **

      “樊篱,”副导叫住她,“收工之后别走啊,八点播放第一集,咱们全剧组一起看。”
      “这么快啊!”樊篱惊了。
      她才入组半个月,拍了四场戏。还没切身体会到当演员的艰辛呢,作品就该播放了。
      就好比怀孕生小孩,刚检验出两道杠,第二天大胖小子呱呱落地。
      “周播剧都这样,播放速度紧逼拍摄速度,编剧才能根据观众反应调整剧本。”副导说,“第一场是你的戏,记得准点过来。”
      “好!”

      晚上七点五十分,道具组哼哧哼哧搬了个电视机出来,后勤体贴的提供了零食和饮料。
      除了男主还在赶拍夜戏之外,其他演员都到齐了,眼巴巴守着电视机。
      “姐姐,你紧张吗?”坐在樊篱旁边的烂桃花问。
      “还好。”樊篱想了想,“反正我是背景板。”
      “对哦,观众打个岔,就看不到你了。”楚殿愉快地挤兑他。
      “哼,我可是开场镜头呢,比你强!”樊篱不甘示弱的回击。

      两个人拌了会嘴,成功消磨开始前几分钟的无聊和紧绷。
      八点整,蒋珊裹着风衣加入观影队列,《山河兴复》首集正式开播。
      第一个镜头,是歌舞升平的戏剧院。
      舞台正中央,一袭红妆的歌女低吟慢唱。镜头从外向里,最终缓缓落在歌女身上。
      她有着过目不忘的美艳,锋芒毕露,极具攻击性。
      歌女没有看镜头,垂眸,视线淡淡扫过台下。
      摄影角度跟随歌女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在正中央——
      国色天姿的歌女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的盯着那里。
      她缓缓扬起起唇角,笑意撩人。

      即使现场NG了好几次,但成片表现非常完美,大家纷纷为樊篱喝彩。
      演完这场戏,樊篱就下线了。后面故事全程围绕男主唐荣展开,节奏紧张明快,剧情跌宕起伏。在裴景冉精湛的演技下,一集很快结束。
      樊篱沉醉于剧情和裴总神颜,都快忘了自己出场的镜头。
      她搬出之前安慰自己的话:背景板嘛,露个脸就好。

      正想着呢,突然有谁问了句,“谁买的热搜啊?连演员大名都不带。”
      “啥,宣传部买的热搜都带大名,还没上呢。”
      “应该是自己爬上去的,谁的热搜啊?”
      “裴老师和…歌女的?”
      “欸?”樊篱连忙凑过去,看了眼他的屏幕。
      热搜前几条已经被裴景冉承包了。
      跟顶流合作就有这么个好处,省了很多宣传费。
      再往下几条,樊篱果然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热搜正在爬榜。

      #7秒美颜暴击#
      #歌女为什么不是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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