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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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东风虽然卡壳得厉害，该突出的重点都很明确，将他那些断断续续的字句简单拼凑就能明白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梁潆直截了当地问：“我要怎么帮你？”
这一次，东风连语音都发不出来了。
一侧大概是中控台的台面上，咔哒两声出现两个暗格。
一个暗格上写着异能量转换器字样，里面是一个下陷的手掌印。
另一个暗格上则写着备用太阳能转换能源板，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黑晶芯片。
两个选择，简单明了。
梁潆伸手，将自己的手掌与那个下陷的手掌印相贴。
然后蓄力，缓缓释放出异能。
梁潆做好了耗空自己大半异能核的准备。
没成想，才一会儿，她异能核里的异能储备也就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东风便出声道：“可以了，您给予的异能量已经足够维持我三天正常运行，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您的异能量转换率高达98%，异能输出十分平稳。”
东风对于自己异能的评价，梁潆不甚在意。
同样的评价，再过去她已经听过许多遍了。
末世代能源稀缺，异能者的异能被最大限度地开发、使用。
除了用异能战斗，大部分异能者应该都有过为配备有异能量转换器的机械充能的经验。
譬如梁潆，因着她的异能输出平稳，转换率高，哦，还要再加上一条，异能积蓄得快这三个特点，在A基地时，她就是基地配电站和科研所的常用‘充电宝’。
所以说，梁潆会被公认为A基地的最强后勤、核心骨干，不是没有原因的。
眨了眨眼，收回思绪，回归正题。
梁潆问：“现在能跟我聊聊‘肃清计划’了吗？”
东风答：“可以。周良平博士生前留下一段视频，他在视频中详尽阐述了‘肃清计划’的前因后果。”
说着，中控台上方的金属墙壁上出现高清影像。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瘦老人。
梁潆还从未见过看起来如此年迈的老人。
末世代恶劣的生存环境对身体机能每况愈下的老人相当不友好。
到梁潆记事那会儿，老人差不多已经死绝了，至少在A基地，梁潆见过年纪最大的，也只能勉强归为中老年，是中年正在像老年迈进的阶段，且对方还是个等级极高的异能者。
干瘦老人未语先笑，脸上的皱纹像绽开的菊瓣。
他说：“欢迎回来，我的希望之子们。”
希望之子？
这是梁潆第二次听到这个称谓，之前东风也说过。
希望之子……希望？
会是那个传闻中的‘希望’吗？
梁潆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但马上她就意识到，现在她所面对的只是一段提前录制好的视频。
对方还是个亡故了两千多年的人，并不能就她所提出的疑问给予她反馈，与她互动。
想了想，梁潆决定压下已经到嘴边的疑问，等视频播放完毕再一并询问东风。
而此时做完自我介绍的老人，继续在视频中娓娓诉说着。
“……东风会把这段视频拿出来播放就说明，纯粹的人类基因没有断绝，华夏血统和华夏语也被很好的保留了下来。怎么样？听我说到这里，你们的心里是不是很好奇？好奇我一个已死之人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你们的情况？”
老人的话语很诙谐，让人不自觉地跟着他的引导去思索。
是啊，他是怎么知道？
莫非他有预知异能？
老人解惑道：“当你们踏进门的时候，门上的基因扫描仪就对你们的基因做了扫描。这座末日粮仓虽然名义上属于整个亚洲大区，但是它建立在华夏国范围内，出力最多的、奉献最多的都是我华夏国人，包括我在内的主要负责人也都是华夏籍。”
“我们这些个老头老太，对于属地都是很固执的，所以就算东风的语音系统经由游圣一族指点，可以识别数百种语言乃至外星通用语，它的默认语种依然被设定为华夏语。”
清了清嗓子，老人继续道：“我已经决定会在闭眼前给东风一个指令，只有当来到这里的人会说华夏语，它才能把我的这段视频播放出来。”
“毕竟，你们要是不懂华夏语，就算播出来了你们也听不懂，还不如东风直接换语种跟你们说，对不对？”
说着，老人像是被自己取悦，又乐呵呵的笑起来。
梁潆静静的看着影像中笑得满脸皱纹的老人。
老人说话时的语气，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俏皮，会让人莫名感到亲近，就像是一个自己未曾谋面过的长辈。
不认识，却隐隐有一种羁绊感。
“好了，题外话就到这里。”影像中老人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我不知道当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应该至少得有千年吧。千年的时光能够消磨掉太多太多的东西……你们为何而来？为了寻根还是为了兑现当年的承诺？”
“那段有关于末世代的残酷抉择，你们的先辈告诉了你们多少？”
“无论你们了解多少，其中又有多少被篡改，现在，就让我来从头和你们说起。”
梁潆屏息听着老人详述那段末世代前的隐秘。
那是哪怕曾经身处在末世代中的她也不曾听闻过的惊天秘闻。
原来在末世代前15年，地球最后被剧毒黑土彻底侵蚀，被肃清的命运就已经尘埃落定。
原来在末世代前20年，族名游圣的外星人就告知了人类剧毒黑土的存在，而那时的剧毒黑土还只是潜藏在地球腹地，并未作怪爆发。
所谓的末世代元年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收拢人心的骗局，一个因为无法遮掩而不得不暴露于人前的骗局。
原来那架名为希望的诺亚方舟，是人类在游圣一族的指点下建造。
很不幸，由于时间有限，最后落成的飞船，它的最大载客量只有1亿人。
而当时，在那个安宁的和平年代，地球上的人类总数高达150亿。
即便到了后来，剧毒黑土爆发，人类大批量死亡，活下来的幸存者依旧达到50亿之巨。
在这种情况下，残酷的筛选，在普通人不知道也无从了解的情况下，悄悄进行。
然后，当末世代元年到来，希望号飞船搭载着1亿名经过层层筛选的人类精英，离开了地球。
抛下50亿幸存者，在剧毒黑土污染的地球上，自生自灭。
事实的残酷，在梁潆的面前徐徐摊开。
离开的人被称为地球的希望，那么被留下来的人呢？
他们就活该在末世代中艰难求生？
很多时候，道理谁都能说，谁都能懂，但懂是一方面，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是另一方面。
“……游圣一族告诉我们，剧毒黑土是半生命体，难以战胜，唯有在它蜕变虚弱时，才有彻底消灭它的可能。我们的科学家经过多方模拟测算，得到的结论也是如此。于是，‘肃清计划’应运而生。”
结合之前东风的话，老人接下来要说什么，梁潆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大概就是科学家们也或者游圣一族推算出剧毒黑土蜕变的时间在末世代200年。
“……末世代200年这个节点不容错过，但是‘肃清计划’……单这个名字我想你们就应该知道是要做什么。没错，就是清除掉地球上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命体，断绝还是半生命体无法自由移动的剧毒黑土的食物来源。这是无奈之举，谁都不想做这个决定。但若是错过了这个节点，一旦剧毒黑土蜕变成功，变成完全态生命体，它会把整个地球彻底分解消化，再流窜到其他星球孵育后代，破坏整个宇宙的生态平衡。”
老人痛心的闭了闭眼，“展开‘肃清计划’，真正的目的是将我们的地球母亲保全下来。”
宇宙啊地球啊，对于普通人而言都太宏观了。
梁潆只知道，若她没有来到这里，那么160年后，尚还幸存的人类将再经历一次世界末日，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幸存者的世界末日。
当然，她个人活不到两百岁，所以‘肃清计划’对她应该没多大影响。
思绪到这里，梁潆忽然想到，A基地科研所的那些研究员，他们或者他们的父母是否有参与过希望号的筛选？
是的，研究员这个职业在梁潆那会儿基本上都是子承父业。
毕竟这个职业不需要出任务又轻松，还薪酬丰厚，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希望号筛选高精尖人员，不可能所有参选的都被选上。
那么，那些获得参选机会最终却没能被选上的人，希望近在眼前却也破碎在眼前，想来很不好受。
梁潆猜忖这些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些‘肃清计划’的情况，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泄露，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他们都被监管起来了，直到希望号起航才被放归。
要真是这样，换作梁潆，她也不会随便说出去。
没必要。
除了会引发恐慌，改变不了任何事。
而能在全球范围内被定义为高精尖的人，想来都不会太蠢。
突然之间，梁潆就有些理解A基地的那些研究员的敷衍了事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之中确实有人知晓‘肃清计划’的话。
‘希望’都已经走了，200年后就会迎来一个不留的肃清，努不努力做科研都是一个结果，不是吗？
想想，好像还是被蒙在鼓里幸福一些，不用去倒数地球那所剩无多的时日。
老人的叙述还在继续。
“……孩子们，‘肃清计划’从来都不是毁灭，而是新生。希望号的远行者们做出过承诺，待他们在异星安居繁衍，他们会回来，回来复苏他们的根，他们的母亲——地球。而现在，你们回来了，无论你们原本出于何种目的，我只希望现在，在你们听完了末世代的因果后，你们能实践你们先祖曾经许下的承诺——复苏地球。”
“为了地球的复苏，我们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联合全球五大洲，设立了五座设施完备的末日粮仓。也就是此刻你们眼前所见，它囊括了种子库、基因库、人文非遗数据包以及多规格高速培育箱。这些东风之后会同你们作详细介绍，我就不多说了。”
“再次感谢你们的归来，孩子们，地球的复苏势在必行，希望你们谨记。”
“最后，再见。”
影像消失前，老人笑着冲虚空挥手。
梁潆也不自觉地跟着挥了挥手。
再见。
相隔着近两千年岁月的无声告别。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