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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花园群尸案（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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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是该城超一流家族，军政商三界都根基深厚，楚行见又是本家独子，自然在哪都金光闪闪，是所有人视线追逐的目标。
楚少爷在舞会上遭不明人士攻击，人都进医院了，谁还有心思跳舞？但走肯定是不敢走的，这会儿走了，被敌对方当成对楚家不敬的小辫子抓住，那可就真完蛋了。
楚行见进医院的时候还晕着，是救护车载过来，跟车医生抬下来的。
当时救护车一停，医院旁边立马从四面八方呼啦啦开来了几十辆各色牌子的车，纷纷急刹，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生怕谁不知道他们很急似的。
车门几乎是同时打开，所有人神情严肃，急匆匆跟上担架，担架小，旁边的位置十分有限，谁都想抢。
跟车医生根本走不动路，喊着让让，让让，嗓子都哑了，还是只挪到门口。
楚行见就是在这时，在剧烈摇晃和尖锐叫喊声中醒来的。
……
楚行见的三个保镖一字排开，十分默契地憋笑憋得肩膀剧烈抖动。
发小刘炎炎举起手，嘴型夸张：“我当时就举起手大喊，你们别挤了，再耽误下去，老楚就该醒了！”
“哪知道我这张嘴能这么灵，话音刚落，你眉毛一动，抬起手揉揉太阳穴就真醒了！”
“你当时不清醒不知道，那个场面，瞬间万籁俱寂，所有人都望着你，眼睛睁开的瞬间，那群傻缺还倒吸一口冷气！”刘炎炎拍着腿，“哎呦，我去，那场面，加上你头上这个印，我当时要是大喊佛陀转世，拜，我都怀疑那群傻缺会真给跪了哈哈哈哈！”
刘炎炎指着楚行见头上的疤笑得肚子疼：“哎呦，不行了老楚，这人怎么这么有才啊，居然给你弄个佛印在头上，谁啊，找出来我非得拜拜他！”
楚行见打开他的手，声音冷冷的：“这么喜欢，我也给你弄一个？”
他带得面具上有佛印图案，给刘炎炎带上，拿灭火器一砸，保管一模一样。
楚行见脑中有画面，但画面里被砸的那个人是他。
刘炎炎见他真动气了，收敛笑容，把手里的桔子递过去：“说真的，查出来了没？打你的是谁？什么目的？”
楚行见半晌没说话，缓缓地转过头：“月亮。”
“什么？”
“她说，她代表月亮灭了我。”
“……”
刘炎炎僵硬地比了个水冰月的标准手势，朝前一指：“这样吗？”
“然后一道光射出来打在你脑门上，你就成佛了？哈哈哈哈！”
楚行见忍无可忍，狠狠箍住刘炎炎的脖子摁在床上：“笑笑笑就知道笑！老子在你家店出的事，你必须给我查出来！”
刘炎炎：“哈哈哈哈哈！”
“……”楚行见转过头，一招手，“天凉了，是时候让刘家饭馆变黑店了。”
刘炎炎：“不是，出事的那段根本没拍到，要找人至少得给点线索吧，你不是能画？画下来，我立军令状，明天一早就能找着！”
楚行见：“为什么没拍到？”
刘炎炎：“我的锅，那是个监控盲区，不过我已经加了五个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对着门拍，以后你再去，我让监控室给你调出艺术照都行。”
“还下次，你盼我点好。”
楚行见沉着脸，要是他看到了，还用得着刘炎炎找？偏偏当时一转头，他被一片荧光粉差点闪瞎了眼，下一秒就是一阵剧痛。
荧光粉？
楚行见想起来了。
“查电梯监控，她坐电梯了，穿着荧光粉裙子。”
“嚯！”刘炎炎大吃一惊，“这哥们够下功夫的，女装大佬啊！”
“不是，女孩。”楚行见脸上闪过一丝屈辱，“那高度，看着像高中生。”
刘炎炎愣怔一秒，又止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老楚啊老楚，你也有今天，被一小姑娘打，人家说不定跟你闹着玩呢？你找着了又能怎么着？问她为什么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哈哈哈哈什么事啊，这一天天的！”
“我必须找到她。”楚行见咬牙，浑身肌肉都在跳，上去就要揍刘炎炎，“老子莫名其妙挨这么一下，还被那群傻逼拱上了社会新闻，现在全城都在看我笑话，脸丢祖坟里捞都捞不上来，我他妈想问问她究竟凭什么代表月亮打我怎么了？！”
……
舒果从快捷酒店出来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揉揉鼻子，估摸着是徐桂孜正惦记她。
舒果看一眼通话记录，距她报警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她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先前的酒店。司机开到岔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舒果看到酒店门口拉起的警戒条，徐桂孜正站在警车前和警察说话。
不知道女人在说什么，但看表情颇为气急败坏，又作势要打电话给某人，却被女警官无情地抢走手机，二话不说押进车里。
舒果一阵暗爽，招呼师傅去另一个地方。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你认识？”
舒果摇摇头：“不认识。”
司机：“ 你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舒果头都没有抬，一心翻手机：“这个啊，步行街东大门有人发呢，你要是喜欢也去领一套，应该有你的码。”
一直挽起袖子秀小臂肌肉的司机：……
果然接下去一路无话。
舒果不是不想理他，但她实在太忙了。
她从没有侥幸认为楚行见会不找她，楚行见那种动不动就握住这个命脉那个性命的人，从小到大该很少吃这种大亏，找上门是迟早的事。
找上门也好，舒果乐观地想，她的任务是推进主线故事完成，楚行见不找她，她才为难呢！
除了楚行见，警察应该很快也会来找她，她需要在这点喘息的空隙，尽快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一次打得这个恶毒女人翻不了身。
徐禾孜生前痛苦到自杀，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吧。
目前舒果唯一的线索就是这部手机，她仔细查看，翻查所有通讯软件信息记录，浏览通讯录和消费记录。
从打车软件寥寥几条记录中，舒果大概推测出徐禾孜家的位置。出租车把她送到了一处小区，顶老旧的房子，沙丁鱼罐头似的排立着五个单元，一个罐头大约五层，每一层密密麻麻凸起的黑色窗户，像工蜂的巢。
舒果身上虽然有一把钥匙，但她不知道具体哪个才是徐禾孜家，要是挨个试下去，半个小时内估计她就会被热心人民群众扭送到公安局，和徐桂孜姐妹相见，共度铁门铁窗铁锁链的美好生活了。
她正发愁，肩上突然一沉，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禾孜，你回来了啊！”
身后是位胖大婶，卷曲短发满脸笑容，但舒果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小豆儿似的眼睛看着她，流露出一股耗子偷油前的精明。
胖大婶左右手都挎着篮子，一边胀鼓鼓，打着水珠绿油油的蔬菜叶子一捧捧冒出来，另一边黑漆漆一片，看不出装着什么。
胖大婶推着舒果朝前走，边走边说：“这七八天你都去哪儿了？我四处找你呢！来来来，帮胖婶提提！学校也没请假吧，你们老师都找上门了，敲门敲得哐哐的，还是胖婶帮你请老师喝的茶，御供铁观音，我家总共就那么一小块，给你们老师泡了老大一块了！”
舒果提着两个篮子摇摇晃晃跟在胖大婶后面，说：“那可真麻烦您了，以后我挣钱了，一定头一个感谢您！”
胖大婶一怔：“那远的事，我是不敢想，但是之前你胖叔答应你给小胖补课付的工资……这个月不明不白的就过去了一周，这工资怎么给啊？”
舒果基本明白胖大婶的套路，不禁感叹禾孜小朋友生前还真是过得惨，一面道：“胖婶，我家出了事，最近肯定是没时间了，以后也不一定能给小胖补，这个月就算了，下回我跟胖叔说也只说前几个月的。”
胖婶还要说话，舒果突然有点累，摆摆手道：“您为难了，都算了吧，以前的也都算了。”
舒果把胖大婶送到家，也就找到了徐禾孜家的门，她掏出钥匙轻轻一扭，啪一声就开了。
舒果环视四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舒果曾经也住过如此逼仄的房间，说起来有一室一厨一卫，但厨房是阳台隔出来的，要是炒菜不熟练，油星子能颠过路人一脸；房间里除了放下一张小床一张桌子，连椅子都加不进去；卫生间在玄关处，和大门口门挨门，门上务必有片岌岌可危的玻璃，进门的时候稍不注意，便会被震得哗啦啦响。
就像现在这样。
舒果在哗哗声不停的时候走进去，然后毫不意外地撞上桌子角，一转身又磕在了置物架的横隔板上。
舒果一手捂头一手捂腿，疼得都没脾气了，她轰隆一声倒在床上，由身到心地累。
真他妈太苦了，凭什么都来欺负她？
舒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以前也喜欢这么看着天花板。
她高中时候爸妈过世，经历过一大段兵荒马乱的处理后伤筋动骨得几乎失去一切，也是住进了这样一间逼仄的房子，不过那时候没觉得这么无力，一直有个人在帮她。
徐禾孜的生命中有没有那样一个人呢？像不畏阴冷的阳光，义无反顾地要帮她？
舒果重新拿出手机，通讯录和通话记录她全部看了一遍，徐禾孜经常联系的人不多，除了姐姐徐桂孜，还有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她的同班同学，另外一个，舒果暂且不知道他的身份。
文刀。
这个人的通讯记录在手机上并没有显示，舒果是在手机的私密保险箱焚烧库中找到的一张截图，保留时限只剩四个小时，舒果赶紧将图片恢复。
文刀和徐禾孜从今年三月开始联系，到现在整整五个月，联系频繁，而且固定时间，每周三文刀给徐禾孜打电话，周五徐禾孜给文刀回电话，但是两人都从未接过。
最后一次电话是徐禾孜打给文刀的，时间停留在一周前。
一周前……舒果想起胖婶的话，徐禾孜就是消失在一周前。
私密保险箱只有验证机主指纹才能进入，焚烧库仅保留删除图片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如果她在最后四小时前没有发现，这张图片将会永久消失。
再往前推，图片是在据此二十小时时删除，也就是说徐禾孜临死前还不忘将图片处理好。
这张图，这个叫文刀的人，不可能和徐禾孜的死没有关系！
但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两人之间到底为什么联系？徐禾孜删除图片是为了保护他吗？
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放弃报复他……
文刀的身份瞬息万变，是敌是友，舒果根本想不清楚……她仰躺在床上脑中思绪万千，却犹如一团乱麻。
夕阳的余晖落满窗，外面传来声声笑闹和叫自家伢子回家吃饭的呼唤……但没有一点热闹是属于徐禾孜和舒果的，舒果心中那点对于徐禾孜的隐秘情感越发浓烈，或许是因为同样的孤独，或许是因为相似遭遇的共鸣，迷迷糊糊间舒果发誓一定要查清真相。
在这股浓烈的感情中，舒果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