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我能娶你吗》浮图一梦

3、第3章

　　倘若让他们就这么走了，那自己这一巴掌岂不是白挨了？！

　　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乔染心中冷笑，她过去推开周嘉鱼，将顾一染从地上扶起来，满脸内疚道：“周太太，我很抱歉我伤害了你，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先生他已经结婚了啊。”

　　顾一染：“！！！”

　　顾一染听着那声“周太太”，几乎真的要疯了！

　　然而乔染的话还没说完。

　　乔染拉着顾一染的手，泫然欲泣：“我若是早知道你先生他已经有家室了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跟他交往呢？你先生虽然有钱……可我家也不差钱啊，我是顾家千金，我压根不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养我的金主。”

　　顾思齐大声道：“对！不差钱！我顾家虽不是什么豪门首富，但也绝不是那种会为钱花愁的主儿！我顾某的女儿也不需要靠给男人当小三生活！”

　　乔染紧跟其后：“虽然你先生跟我交往时，对我隐瞒了他已婚的事实，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能作为我伤害你的借口，我为我因为无知而犯下的错跟你道歉：周太太，对不起……呀，周太太，你怎么啦？”

　　乔染刚扶住气昏了的顾一染，医护人员便冲了上来，立马将人抬进急救室抢救，乔染则扭头对周嘉鱼生气道：“周先生，你还不跟过去看看你太太吗？！周先生，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太太呢？难道就因为她年老色衰青春不在了吗？你……你滚！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这话看似在为顾一染抱不平，可又何尝不是她为自己抱不平呢？

　　乔染望着周嘉鱼，回想起自己与他的相识，相恋，相守，再到如今的……相弃，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簌簌直落。

　　她都不需要费心的去表演。

　　顾一染留给她的这副躯壳，本就长相清纯而娇美，如今再这么一哭，当真就应了那句“梨花带雨惹人怜”。

　　一双含恨带怨的小眼神，更是将“一个被已婚老男人欺骗了感情的无辜少女”演绎的淋漓尽致。

　　围观的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地挤兑起了周嘉鱼，什么“老牛吃嫩草”、“渣男下地狱”之类的话全都冒了出来，周嘉鱼勾着脑袋几乎是落荒而逃。

　　围观的群众又对着周嘉鱼离去的背影直吐口水，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众人这才停了骂，有人缓和了语气安慰乔染：“……小姑娘啊，别伤心了，为这种男人伤心不值得。”

　　乔染依旧抹泪不语，默默地听着那些“无知者无错”、“这事不怨你”之类的话。而不远处，监控摄像头红点微闪，像只黑暗中的眼睛，悄悄地录下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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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染在各项检查都做完并又耐着性子留院观察到天黑后，当天晚上便缠着顾思齐要出院了。

　　理由是：万一周太太再发疯跑过来给我一巴掌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我要跟骗子周嘉鱼划清界限。我不要和他待在同一家医院！

　　对于前面一个理由，顾思齐还不置可否。自从女儿挨了一巴掌后，他立马便从公司里挑了二十个保安过来。二十个保安个个人高马大，黑皮鞋黑西装黑墨镜，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杀神似得站了半条过道。

　　而顾一染和周嘉鱼两人的照片，更是直接放大了打印出来挂在病房门口两侧。顾思齐就差没在两人脑门上再打一行“杀无赦”的标语了。

　　所以，顾思齐不认为他们有本事且有胆子过来打人。

　　然而，当听完乔染后面两个理由后，顾思齐沉默了。
　　沉默过后便红了眼眶。

　　顾爸爸伸出手，想要将女儿抱进怀里，但似乎又畏惧着什么，半道上又把手缩了回去，在自己脸上狠狠搓了几把后，说：“好！出院！离他们远远的！爸爸这就给你去办理出院手续！”

　　顾爸爸说着便出了病房。
　　那脚步急的，好像屁股后面有一群财狼虎豹正追着要咬他似得。

　　而身后，乔染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顾思齐很快就办好了出院手续，乔染走出医院时，顾家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顾思齐等她上车后，却没有让司机立即开车，而是静静的望着她不说话。

　　眼神中全是期盼。
　　乔染知道他在期盼。然而……乔染抿了抿唇，狠心道：“先送我回去吧。”

　　果然，顾爸爸眼中的期盼顿时变成了失落，他重重地叹了声气，对司机道：“走吧，先送小染去倚水苑。”

　　倚水苑是傍着雷溪河而建的一个小区，是顾一染住的地方。而顾家却安在雷溪河对面的别墅区内。

　　乔染知道顾思齐想让女儿搬回顾家住。可她不是他女儿顾一染啊，她没有顾一染的记忆，她只知道顾一染是个靠一张美颜火起来的小网红。

　　她与顾一染灵魂互换已成事实。一切感官都是真实的。所以，现在摆到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死，要么就顶着顾一染的身份活下去。

　　死是不可能的。做错的事的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去死？那就只剩下后面一个选择了。然而……

　　周家父母有多刻薄她清楚，周嘉鱼会怎么对待留在周家顶着她身份活着的顾一染，她也能猜到。

　　而这一切，乔染不认为顾一染能扛得住。

　　今天顾一染打她的那一巴掌只会是个开始，绝不会是结束。因此，她必须要趁着顾一染还躺在医院时就做好准备。

　　她要尽可能多的去了解顾一染的过往。

　　这也是她着急出院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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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距离倚水苑不远，车子疾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目送载着顾思齐的车子离去后，乔染深呼了口气，从顾一染留下来的小包包里翻出一张电梯卡，再根据电梯卡上标注的门牌号，找到了顾一染住的地方，进屋关门开灯，只一眼，乔染便被屋内的情形惊住了。

　　各种零食袋和外卖盒子几乎霸占了整个客厅，沙发和茶几上到处是食物残渣，衣服鞋子遍布其中……这简直就是个室内垃圾场！

　　乔染简直不敢相信外表光鲜亮丽的顾一染，生活中竟能邋遢到如此地步！

　　她站在门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垫着脚尖穿过客厅，拉开阳台的门，再推开窗户，夜风袭来……哇，外面的空气可真新鲜啊。

　　乔染像只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贪婪地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待屋内气味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她这才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依旧很乱，不过好在地面上没有零食袋和外卖盒，床铺上似乎也没发现食物残渣。

　　只是……乔染望了望扔了一地的小罩罩和小内内，还是选择默默地关门退出，转身推开了另外一扇门。

　　这间房还算干净，也很空，连张床都没有，只摆了一个梳妆台和一张书桌，手机支架倒是立了四五个，每个支架上各架着一部手机。

　　书桌上还摆着一台电脑。
　　这大该就是顾一染的直播间了。

　　乔染敛了敛神，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掏出顾一染的身份证和手机，依次摆开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电脑，找出顾一染各个平台的社交账号，一一修改密码。

　　最后登陆微博，敲出了两行字：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好在醒悟的及时。大难不死，不求后福，只求不要再做错事了。

　　乔染盯着屏幕上那两行字，面若寒霜——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她毫不犹豫地点击上传，关掉电脑，然后拉开书桌抽屉，随手从里面拿了一个本子翻看，只看了半面，她瞳孔不由得微微增大，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她拿出来的竟是顾一染的日记本！

　　乔染忙将所有抽屉全部拉开，这才发现抽屉里面装着的，几乎全都是顾一染的日记本！

　　乔染两眼晶亮，忙抱着那一摞日记本坐到飘窗上，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顾一染的日记写的很详细，流水账式的记录，从起床写到关灯睡觉，事无巨细。

　　也正是因为她这种事无巨细的记事方式，让乔染从晚饭时分一直看到后半夜，这才看完了她留下来的整整十三本日记。

　　看完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乔染望了眼窗外浓浓的夜色发了会儿呆，然后抱起那厚厚一摞日记本进了洗手间，拿浴缸当火盆，一边烧，一边望着通红的火苗笑出了泪。

　　顾一染，豪门私|生女，现年二十岁。其母当年乃是豪门大佬顾思齐的一个腿部挂件。本来两人谈好了的，一个负责貌美如花，一个负责给花提供养料。

　　奈何顾母这朵情人花开着开着就开野了。

　　顾母不甘心再给顾思齐做情人了。顾母想当真正的顾太太。于是顾母便在那个邪恶的小套套上，扎出了几个邪恶的小洞洞，最后再邪恶的怀上了顾一染。

　　然而顾一染跑的太快了，少了一个把儿，所以顾母不但借子上位的计划落空，而且还因此遭了金主顾思齐的厌恶，每年除了给她们母女二人一笔生活费外，再不问二人死活。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在顾母看来，倘若顾一染是男儿身的话，那她一定可以上位成功。是顾一染摧毁了她成为阔太的美梦。顾母气极，也恨极，她将满腔怨恨都发泄在了女儿顾一染的身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十六年之久，直到四年前顾母郁郁而终，十六岁的顾一染才终于逃离了顾母的魔爪，踏进了顾家大门。

　　然而，顾一染的性格已在顾母长年累月的磋磨下变的扭曲了，她觉得自己受的罪吃的苦，都是拜顾思齐这个“脱|裤一时爽，提裤不认人”的男人所赐，顾思齐欠她的，整个顾家都欠她的。

　　所以顾一染进了顾家大门后，不但没有认清自己私生女的尴尬身份，反倒在顾家张牙舞爪跟只螃蟹似得，逮谁夹谁，硬是把顾家闹的鸡飞狗跳无宁日，顾思齐没办法，只得另买了一处公寓，请顾一染这个女儿出府另住，好好反省。

　　可顾一染没有反省。顾一染更愤怒了。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少女心理彻底扭曲了。她开始挥霍着顾家的钱游戏人生。她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她甚至还因为吃药进了局子。

　　在局子里待了三个月后，顾一染戒了药瘾，出来后倒是不再碰那些东西了，还利用自身条件做起了直播。

　　但这些都只是表像，她的心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扭曲。因为她迷上了PUA游戏。

　　她厌恶男人，她要报复男人，尤其是有家室的男人。开直播不过是她物色猎物的途径罢了。
　　而周嘉鱼，正是她的第一个猎物。

　　乔染回想着顾一染日记中的内容：“姓周的男人好蠢啊，姑奶奶我不过就是跟他撒撒娇卖卖乖，再叫他几声亲亲小鱼儿，连小嘴都没让他尝一下呢，这蠢货就要为了我跟他老婆离婚。一个月啊，我们才认识一个月呢！太没挑战性了！下次换个心智坚定的男人挑战！
　　——每日一记：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乔染想：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顾一染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好了。她和周嘉鱼恋爱两年，成亲七年，可九年的感情到头来却扛不住顾一染一个月的进攻！

　　而她用尽全身气力去守护的，在顾一染那里，不过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乔染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为自己低贱到尘埃里的感情而哭，为自己这些年心甘情愿的付出不值而哭，为抱着她胳膊说“妈妈救我”的宝宝而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声里忽然挤进了一阵敲门声，有人在门外问：“请问里面有人吗？”

　　乔染静默了片刻，随即哭的更大声了。
　　那敲门声简直就是眼泪催化剂。

　　外面的人许是听见这哭声了，敲门声稍停，随即“咔咔”声响起，然后锁的好好的房门就让人解锁了，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看见浴缸里快要燃尽的火焰，以及守在浴缸边哭的小脸像是拿水泡过的乔染，来人眉头微皱，有些诧异。

　　他解释道：“我刚才看见你家窗户里有烟雾冒出，我以为你家失火了……至于你家的门锁……我回头……哎，你去哪？你鞋子掉啦！”

　　他忙拧开水龙头将浴缸里最后一点火星浇灭，待追出来时，乔染已经进了电梯。

　　男人拎着那只骷髅头拖鞋望着不断下滑的数字，又扭头望了望外面深浓的夜色，叹了口气，认命地拐进楼梯通道往楼下跑去。

　　乔染刚一出电梯，手腕就被人拽住了，一个声音喘|息道：“……我觉得你现在这状态……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合适。”

　　然而这话却捅了娄子，那个“家”字就像一根点燃炸|药的火柴，乔染眸子一下子红了，她仰头瞪着面前的男人，随即低头，像只发了狂的小豹子，恶狠狠地咬住了对方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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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 PUA游戏：名为搭讪艺术家，实际上就是情感操控，甚至是自|杀鼓励，所以这就是变态者的游戏。
2 感谢阅读。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