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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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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儿八经的天老爷开眼。
去年选秀她是刚刚够得到年纪,奈何那会儿时候,出了佟家那“急公好义”的格格,她没去成。今年,倒是踏在了选秀的尾巴上,又出了个玛嬷家的远侄乌恩其战场上携功归来求亲在后。
现在祖父递上去请罪的折子都下来了,罚了一年的俸禄。她就更是不用紧赶着回京了。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一路几乎是游山玩水,才在大婚前晃回京城。
万事俱备,只等选秀事毕,随一波大流,圣旨赐婚。
想想到时候只怕得十里红妆吧!毕竟这几日看玛嬷几乎一副要搬空库房的架势,给她准备嫁妆。更别提还有他塔喇家族内添妆,她是赐婚,内务府还会准备嫁妆,零零总总加起来,她还真是有些期待了呢!
流光易把岁月抛。盼着盼着,这场二月里的选秀也就到头了。不说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只说赐婚的旨意一一落下,各位也就定了。
譬如这次选秀侍郎杨尔之女,进宫封了贵人,宗室中亦有几位适龄的格格也被封为多罗,赐婚了蒙古的台吉。宫里五、七两位阿哥这次也都定下了嫡福晋,七福晋是纳喇氏,副都统法喀之女,而之前最让他们家提心吊胆的五福晋,人选却是没想到的。
也因此,嘠珞终于再见到了一位故人。
“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我是真没想到,你最后居然会嫁去蒙古去。”毓庆宫中,瓜尔佳婉宁看着她,眉宇间依然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就知这些年她过得不错。睹人思物,不免想起自己从前的快活时光。曾经她也想过这位小妹妹的未来,其中最不着调的,也不过是入宫来。却不想最后会落到草原上去。
也是造化弄人啊!以后真的就是远隔千里,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嘠珞放下手中把玩的明珠,低声道:“我也没想到,可是我总不能不嫁人吧。而且,我跟你说啊,我家里,我祖父玛嬷之前以为我要嫁进来都吓得厉害,怕我一个不注意就,瓜尔佳姐姐你知道我的。所以啊,这赐婚正合他们意。”
这个话题就有点危险了,索性瓜尔佳氏可比嘠珞聪明多了,寥寥几句话,便可闻弦知雅意。
“后来我一想,反正都要嫁人,那就不如是他,我还熟悉些,日后就算受了什么委屈,或者他敢欺负我,有我郭罗玛法舅舅他们在,我怎么着,都不吃亏。”嘠珞走到瓜尔佳氏面前,蹲下去,轻轻地将脑袋枕上了她的膝头。
“况且这几年,你家与我家怎样如何,未来我不知道。可我永远都记得。”
这话说得伤感。瓜尔佳婉宁蹙眉道:“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还是那硕色家的张狂,背地里给你下脸子了?”
五阿哥婚事会低娶亲,宫里头基本上都有数。皇太后那边有意将嘠珞这个与科尔沁有几分血缘的女孩给五阿哥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可是几个上位头的主儿都多少知道些。她当初还高兴了几日,心想日后可是有个与她一心的妯娌了。
只是这旨意一日未下,便就一日是“没有”这回事的。如今,难道是哪个心思主意大的,拿这事儿,这会儿往嘠珞面前做文章了?
“没有。就是我心口疼。”嘠珞瞧她眼角因着气恼而生出的一丝细纹,忽然觉得这毓庆宫空气是如此狭小,她呼吸都不顺了些。
过了半晌,瓜尔佳婉宁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顶。低声对着这个小妹妹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人都是这样的,有得就会有失,可失去的东西,未必未来就不能得到更好的。”
嘠珞抿嘴,不提这事了,只将这两年其中的一些曲折略去,捡着些几件盛京的趣事说来,听得瓜尔佳婉宁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两个人你说几句,我聊两句,笑声传到屋子外,好不开心。
“一进门,就听到福晋的声音,可是今日有什么喜事。不妨说出来,正好孤和十弟也一起听听啊!”
嘠珞正拿着桌上的玉如意跟瓜尔佳氏闹着呢,就突然听得一道男声从外面响起,接着一个身着黄色衣袍的男子就信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着锦衣,长相颇为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太子爷。”瓜尔佳婉宁起身,行了礼后,暗戳戳的拉了一把儿旁边的嘠珞,比了个手势。
“臣女他塔喇氏,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十阿哥。”
胤??年纪小,记性却不差。譬如他听额娘跟身边的嬷嬷说起过他塔喇氏,说了好一会儿,他偷听,囫囵在脑子里就记得了些。眼下听见:“他塔喇氏?那你就是皇阿玛赐婚科尔沁的那位多罗格格?咦!那你,怎么跟二嫂在一起啊?你嫁人不用在家中,绣嫁妆盖头的嘛?怎么自己跑到这宫里来了?”
一连串的话,跟葡萄籽似的。胤礽听着有趣:“十弟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让人他塔喇格格怎么回你?好了,上茶来,慢慢说。”说完,便直接坐在了正位上,其余人依次身份落座。
“回十阿哥,奴才的婚期,钦天监择定的日期是五月二十六。所以奴才并不着急。”今年赐婚蒙古的,共有三道多罗格格的旨意,除了她许婚的是科尔沁部,其余两位都是其他部落的。所以她也不怕认错。
“奴才也不是自己跑到宫里来的。是随家里一块儿进宫谢恩的。”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要紧计较起来,她得赔进去一条命。
胤??道:“那你进宫谢恩,不是应该去给慈宁宫叩恩嘛,怎么在我二嫂这里?”
“……所以,太子妃娘娘给奴才添了妆。”嘠珞性子本来就有点小较真在,又遇到了胤??这个正是较真年纪的,是以两个正经没差大几岁的人,一个敢问一个正经答,说得明明有些对不上却又对得上。
胤礽就坐在主位上,安静的听着,偶尔喝喝茶,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看得瓜尔佳氏一头雾水,你看他似乎没参与进来对话,可是再看,他一直好像都在听着,也会说上两句。
是发生了什么?最后出毓庆宫,即便她有些不太明白尊贵的太子爷,为什么也给了添妆?!但还是不影响嘠珞一路平稳的,领着双份赏赐,上了停在宫门口的自家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离宫门。
她的婚期说是定在五月二十六那天,可是婚礼举行是在蒙古,山高水远,又要入夏了避暑气,最多也是还有一个月,她就必须得启程了。
这一别,可不像上次去盛京,再想回来京城,也不知道是何年月,到时这京城又是何番光景。
她有点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