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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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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回到了符府,符瑜璟陪叶棋安好好地用了一顿饭,正打算叫人摆上棋盘,手谈几局消消食,然后就被符母叫走了,留叶棋安一人独坐小桌旁。
叶棋安吃饱了心情好,捏着黑子,神情自在得摆出了一盘残局。
“都下去吧,云笙伺候就好。”叶棋安又拿白子下了一颗,随口吩咐。
这么多在屋里候着真是不习惯。
“是。”下人们鱼贯而出,忍了半天的云笙都松了口气。
“怎么了?”叶棋安想喝杯茶,又想到符瑜璟说的饭后不能喝茶,寂寞的嘴巴只好抿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水。
“小姐。”云笙迈着步子缓慢得挪到他的身边,“其实……其实‘您’的琴艺吧……也没有的那么好。”
可能是他们俩对“好”的理解产生了误差。
她说的好,是指在她家小姐在除了女红外的所有学习中,是最好的。
叶棋安就单纯的以为是他妹妹弹琴很好。
于是效果上也就有了很大的偏差。
叶棋安持棋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风轻云淡得说:“没事,琴这种东西,开窍之后进步很快,好一点也正常,再说,父亲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今天叶父的态度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起码叶家是不会跳出来直言他不是叶砚安,符家对砚安的了解也只有片面,他只要不太出格,也不会有人联想到男扮女装这种事情。
嗯,不出格。
“‘我’下棋……怎么样?”叶棋安敲敲棋盘,仔细询问云笙。
“和夫子下棋,十次九输。”云笙不敢再胡乱夸赞自家小姐得水平,老老实实得说。
那这不是又完了?
他刚刚还跟符小将军夸了海口说他下棋厉害呢!
叶棋安一颗一颗得把棋子收回来,皱起了眉头。
他得想想等会符瑜璟回来之后,他要怎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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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符瑜璟走进符母的屋子。
符母正在修剪屋里的花枝,左右瞅瞅,很是满意,叫人拿去摆好。
符瑜璟接过下人手里捧着的热帕子,递给符母,符母接过来擦了擦手,屏退了下人。
“今日去叶家,可有什么不妥?”符母坐在椅子上慢慢得呷了一口茶。
之前她闺女和叶家大小姐的谣言那么来势汹汹,说背后没人推动那是不可能的,无非是不想他们符家跟秦家结亲。
秦家也是一大世家,虽说前朝站错队被打压得有些狠,可到底后辈出色,秦家旁支出了个秦俊贤,又起来了。
秦俊贤是现今内阁大学士。
吸取前朝内乱的教训,先帝撤除了丞相的职位,设置了内阁大学士,也称首辅。
权力极大,且得皇帝的信任。
这样的人家能和他们符家结亲?那怕真是嫌两家倒的不够快了。
前些日子有位夫人在宴会上奉承起了两家的儿女,话赶话提到两家的子女都没成亲,吓得她和秦夫人脸色都不好了,秦家更绝,直言自家闺女孝顺,要为去世的祖母守满三年孝,实在不敢耽误别人。
她也说了小子顽劣,还不懂事,不想成家。
本以为两人都拒绝了,这事就过去了。
哪知没过几日,她闺女和叶家大小姐的事情又传的满城风雨。
娶吧,憋屈,不娶吧,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还是她公公一锤定音,去宫里向陛下求了这门婚事。
若是有些人不想符家和秦家结亲那就罢了,反正他们家也是想低调些。
符家风头太盛,本就有功高震主的迹象,先帝当上皇帝没几年就去世了,陛下刚继位的时候还挺拉拢看重符家,这几年却是有些意味不明,要不是凤朝还有战事吃紧,她公公也还撑着,说不准符家早就被清算了。
这个当口顺水推舟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也是好事。
只有一点。
那就是叶家有没有不妥。
要是娶进来的叶家大小姐有什么差池,被些有心人抓住做做文章——那可不是一桩小事。
她是没查出有什么问题,但万一呢?
她闺女身份这么特殊,真要是被发现了,整个人生可就都被毁了。
“母亲放心。”符瑜璟安慰她,“儿子今日去叶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和您之前查到的是一样的。”
“那叶家的大少爷叶棋安找到了没有?”符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派人去找了,暂时没有行踪,不过有人说在绍郯县见过他,和一个老道士一起云游。”符瑜璟道,“可能是没有收到家里的消息,不知道他妹妹成亲,绍郯县离京城确实是太远了。”
符瑜璟不像母亲这么担心,她自信于不会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哪怕是能和她日日相处的她的夫人。
“嗯,知道亲妹妹成亲了怎么说也要回来看看吧。”符母点头,到时候看他想要什么,他们符家若是帮得上忙,也是顺手的事情。
“砚安有个庶兄我看还不错,是个挺机灵的人,我看可以提一提。”
“这你自己处理就好。”符母不怎么关心别人家里庶子的前程,她家又没有庶子。
“你祖父前些日子风寒刚好,在你的婚礼上多喝了几杯,又有些不舒服,这两天好些了,你带你媳妇去看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眼睛厉,见识广,什么魑魅魍魉都能看个七七八八。”叶砚安要是心思不正,有什么鬼主意,符老将军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符母倒是也想多关心关心公公的身体,但毕竟是公公和儿媳妇,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
符老将军早年在战场拼杀落了一身的病,腿伤严重,现在退下来了,也不爱出门,常在曾和妻子喝茶对饮的小院里数花枝打发时间。
前些年还总嫌弃大儿子于武道上不够有天赋,遗憾小儿子半脱离符家去御史台做了言官。
唯独小辈里孙女符瑜璟,又聪明又勤奋,在武道上极有天赋。
符老将军心里觉得可惜,可惜这是个丫头,不是孙子,现在老了也看开了,符瑜璟也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符小将军。
小辈们各有各的福气,他强求不来。
越发平和的符老将军万事不操心,一个人也过得优哉游哉,没事就偷摸着喝点小酒。
“祖父饮酒了?”符瑜璟皱起眉,“身边怎么没人盯着,大夫不是叮嘱过不许祖父再饮酒的吗?”
符母平淡无波的脸微微扭曲,又重新端庄起来。
哪里是没人盯着,分明是没人敢阻拦!
他们这些正经的主子都拦不住符老将军,那些一遭瞪就吓得腿软恨不得瘫在地上的下人能拦住吗?
“你去跟你祖父说。”让她闺女去,她闺女最会对付那个偷酒喝的老头,她反正是没招了。
“嗯……”符瑜璟想起祖父耍赖的样子,也是脸一僵,但是为了老人家的身体,她还是答应下来,决定去劝劝。
“对了,宫里要举办宴会,皇后娘娘特地派了人来请,这是你媳妇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符母状似随意得提起今天的重头戏,攥着帕子挺直了腰身。
“我看你媳妇的礼仪学的挺一般,平日里小场合还可以,入宫可不行!”符母不想让闺女以为自己磋磨她媳妇。
那些恶婆婆她见多了,大多没什么好下场,最惨的就是和养了几十年的儿子离了心。
婆媳相处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她相当有经验!
“我不是要为难她,你知道的,既然嫁到了我们符家,至少面上不能出什么错。”符母等符瑜璟点了点头,才接着说。
“你明日让她来我这里学几天规矩,不用太早,巳时就可以了。”符母低头喝茶,偷偷抬眼看符瑜璟。
她生的女儿她最清楚,疼老婆和符家是一脉相承,又泡在男人堆里长大,吸收了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很是晓得心疼女人,就是不心疼她自己——可能是总忘记自己是女人。
“我知道的,母亲,我会跟她好好说。”符瑜璟哪里看不到母亲的小动作,抿抿嘴,忍住了笑意。
她是不太清楚婆媳之间会有什么具体矛盾,但是她挺同袍抱怨过,知道这是一个横在无数男人心中亘古不变的难题。
好的是她母亲善解人意,她瞧着她媳妇似乎也很善解人意。
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两难的局面。
符瑜璟满意得离开了叶母那里,还顺走了一盘糕点。
符瑜璟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叶棋安在灯下看书,面前还摆着棋盘。
这是?
符瑜璟让人把糕点重新摆盘送来,大步走进了屋子,发出了些声响。
叶棋安正仔细思考,又被吓一跳,下意识把书藏起来。
书合上的时候,符瑜璟正好瞧到上面的名字。
《石室弈》——一本棋谱。
符瑜璟了然,假装没看到。
叶棋安知道她看见了,也假装不知道,还把书反过来搁到旁边,冲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夫君回来啦。”
“嗯。”符瑜璟坐在他对面,邀请他,“夫人要和我手谈一局吗?”
“好啊。”叶棋安自信得坐起来,“妾的棋下得还是不错的。”
“愿意领教。”符瑜璟没说他的棋是除了武之外学的最好的,帮着把棋盘上散乱的棋子收起来,执了白子。
叶棋安执黑,落下了这盘棋的第一个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