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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莲瓣初现,心上烙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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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烧我,烫,烫,求你了,求求你了。。。”一张润玉般的小嘴嚅动着,像是缺了水的金鱼,眉头紧锁,发丝被细汗浸透黏黏贴紧眉额。
初牙突然睁开双眼,明珠似的双眸望向医院的天花板,她下意识抓紧胸前佩戴的悲喜佛。
佛祖的脸庞半喜半悲,不知是喜她重生,还是悲她前世之苦,拈起的指尖放于膝上,白玉透着丝丝温润。
这是她哥哥初言阳七岁那年从合山寺的方丈那千辛万苦给她求来的悲喜佛,愿她一生平安喜乐,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从生下来就是他的陪葬品,上辈子也是戴着这悲喜佛为他而死。
初牙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回到过去,死亡就像是地狱,而她是被烧死的,地狱的熊熊烈火将她的皮肤乃至骨髓都燃为了灰烬,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她也没怪过哥哥,倒是那个偏执的少年,初牙的心里是愧疚的。
他本不该死,更不该为她而死,这辈子自己还能活着,该让邢朔好好的,平平安安地过这一生。
初牙转身望向病床后的大镜子,一双眼眸像小鹿般透着水润,仿佛一眨就能浸出水珠儿,柔柔的远山黛眉,眉头微微蹙起,让人不自觉想为其抚平。
樱桃色泽的唇瓣因脱水显得有些发干,白玉似的温润肌肤在灯下散着光泽,将她周身裹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这是怎么回事,重生前初牙虽然长的美,继承了初家人不错的眉眼,但并未有现在润如玉的肤泽和周身的金色光芒,五官虽和从前相似,却发生了质的改变,眼眸更具灵动,让人望上一眼就要沉醉其中,眼神比以前更娇柔,不含任何杂质,清澈纯净不见底,细细凝视,竟是一种勾人魂魄的美。
镜子里的细腕上出现一片红色印记,初牙轻轻撩起病号服的衣袖,白腻手腕上居然出现了一瓣莲瓣,如火般鲜红,就像是汲取了害她性命的火焰色泽。
莲瓣尖上还有细如发丝的纹路,而挂在胸前那悲喜佛身下的莲花宝座竟然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翡翠中的阳绿汇集于佛祖指尖,幽幽散发光泽。
未曾想是佛祖的旨意还是自己命不该绝,既然莲花宝座都化为手腕印记,自己应是好好惜命才是,想必容貌上的变化也是这莲瓣的作用吧,不知以后还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初牙伸出细白如葱玉的手指抚摸莲瓣印记,居然能感受到一丝一缕的气息,侵入身体每个细胞,洗涤着体内秽物。
她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灵气流动,听到病房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本就是为言阳而生的,不要说是病弱,就是死也该为他哥哥死。”
雄厚的中年男子扯着嗓门叫嚣道。
是她的父亲初远伟,初家的二当家,也是将她视为初家附属品的无良之人,虽然从小没缺自己吃食教育,但自生下来就教导自己为哥哥而活,她的血液是延续哥哥性命的唯一办法。
哥哥的心脏在他十四岁那年车祸受到重创,经过抢救急需输血维持心脏跳动,所有人的血液都试过了,但是初家少主血液极为特殊,他排斥初家其他人的血,只有十二岁的初牙与他的血液完美融合。
小小的初牙还不懂什么是输血,只知道自己的哥哥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不停的拿听诊器给自己测着心跳,纤细的白嫩手臂被护士猛然扎了进去,她哇的一声就哭了,泪珠顺着幼小的脸庞滑落,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母亲赵玥在一旁抱着她手臂不让她动弹,一手擦掉她流不止的眼泪,
“牙牙乖,牙牙不动,给哥哥输了血,哥哥就能回来陪牙牙了是不是。”
初牙实在太小了,力气也小,渐渐不动,随着护士给抽血,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细细的青色静脉,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微微隆起,她只感到阵阵眩晕,并不知道自那时起她就成了哥哥一生的附属品。
甚至在前世,不知是意外还是有人预谋初家少主之位,哥哥所在的医院被人埋了炸弹。
炸弹引爆之时,她恰巧在隔壁的病房内为哥哥输血,哥哥被管家推到医院花园里晒太阳,不知是否躲过一劫。
她就这样成了哥哥的陪葬品,即使是死,她也未怨过谁,怪过谁,她不恨哥哥,不恨初家,只遗憾自己生命的短暂,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想做一个自由的人。
而那个少年只是来给她送饭的,但在那生死之间竟然飞身过来拥抱了她,将她像珍宝一样藏入怀中,手臂紧紧包裹住她的身体,她的悲喜佛死死镶嵌在他们之间。
生命的渺小不敌火焰的吞噬,那瞬间初牙只感到灵魂拉扯脱离的痛苦,比她被抽血的时候还要痛上万倍,但她觉得解脱,她感谢少年在她生命最后时刻给予自己的温暖,如火焰般炙热浓烈的爱。
思绪回到现在,母亲赵玥不停在跟初远伟争吵,“牙牙还小,这次生病就不能少抽一些吗?”
“不行,她输少了,言阳的病再也不会好了怎么办?”尖细的声音最终淹没在父亲的强硬下。
这次醒来是她为哥哥输血后的第四年,在一次输血过程中她晕倒了,然后竟然换回了自己的重生。
她的身体实在太过娇弱,如果未曾抽过血,还能勉强像个正常人般活动,但输血后的几年她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血管随时脆弱的像要爆裂,细腕仿佛一举起来就要折断。
而此时自己的手腕在莲瓣印记的洗涤下已经慢慢恢复以往的润泽血肉,青脉也渐渐隐入白腻的肌肤,不再鼓起。
四年了,初牙已经十六岁了,哥哥初言阳在病床上躺了四年,即使有时被管家托起抱上轮椅看看外面的世界。
意识虽然清醒,但始终不能起身走动,也越来越沉默寡言,只有在自己给他输血去看望他时,用他那微微抖动的食指划过她稚嫩的面庞。
初牙知道哥哥心疼她,所以自懂事以后,每次输血自己都没有哭,即便时常被针扎的病理性流泪,也紧紧咬住贝齿,不让自己叫出一声,她不后悔,她也希望哥哥能够康复,能够再次站在自己身边保护着她,而不是如今这般行尸走肉囿于病房。
“牙牙,妈妈来看你了,身体怎么样了?”
赵玥轻轻推开病房门,看见初牙身着单薄的病号服,立于病床之前,莹白的肌肤散着光泽,玉色小脸不似一周前的惨白萎靡,不禁一愣,
“周姨的补血餐果然神奇,牙牙,你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好多了,妈妈,我可以去隔壁看看哥哥吗?”
“当然可以了,你先把外套穿上,别又着了凉。”赵玥将窗户合了合,把衣架上的白色毛衣开衫递给初牙,虽是初春已过,天气仍透着丝丝凉意。
初牙一手接过毛衣,一手将乌黑如云雾的长发置于耳后,露出微微透粉的莹玉耳尖,踩着拖鞋就往初言阳的病房跑。
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坐躺在病床上,看见她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又被浓浓的担心掩盖,渐渐俊朗的脸庞,深棕色眼眸深深印着自己的身影,嘴角轻抿,如同一幅古代帛画上的温润君子,积石有玉,列松如翠。
“哥哥,我好想你。。。。。。”
初牙握起初言阳的手掌,紧贴微凉的面庞,两颗泪珠滴在初言阳的指尖,像是滴在他的心上,炙热滚烫,烧灼出点点烙印。
他轻轻拭去初牙眼角的泪珠儿,喑哑声,一字一言说道“牙牙,别哭,哥哥在。”
初牙俯下身,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初言阳的腿上,心里却是欣喜,如今重生的自己有了莲瓣印记,想必血液也会受到感染,不知自己净化后的血液再输给哥哥,能否让哥哥的心脏恢复如初,自己是不是能再做回正常人,不再成为哥哥的附属品,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想着内心悲喜交加,眼泪止不住的流躺在胸前的悲喜佛上,浸润了床边一片水渍。
这一世,她要救哥哥的命,更要救自己的命,那个少年的命也不该止于此,她要以她所能报答那个给予她温暖的偏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