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小事》兔子喝醉酒

19、自己的人生

　　一忙起来，时间飞速而过，转眼搬来市民服务行政大楼竟也有半个月之久了。

　　在闻女士的不断明示暗示下，俞丽也总算“记”起了自己的欠债，主动约了顾星文吃饭。

　　自助餐是最考验食量的，可惜俞丽不是个大胃王，不过吃了几只芝士红虾、两根蟹腿，什么生蚝啊、扇贝啊、三文鱼片是一点儿都没碰。

　　顾星文也没只顾着自己吃，全程绅士服务不说，还不停劝她多吃一点。劝了两次之后，又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海鲜啊？”

　　俞丽不好意思地指指脸上的痘儿：“怕吃多了过敏。”也是怕痘长多了留痘印。

　　男人是不会知道女人有多在意这些事儿的，他不在意道：“没事，总不能因为这痘不吃饱吧。再多吃几只虾。”他不容分说，喊了服务员过来剥虾。

　　这是砂锅里的基围虾，因之前服务员随口说了句可以免费提供剥虾，他便记着了。女孩子嘛，都是怕麻烦的，有现成的虾肉，自然也就能再多吃一些了。

　　可俞丽哪里会在这种情况下要一个陌生人在她边上服务，她连忙摆手说不用，为了让他相信，还又多吃了两勺炒饭，然后说自己真的饱了。

　　顾星文今天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轴，既然她不用服务员，竟自己擦了手开始剥，把虾线虾壳是弄得干干净净，一只一只往俞丽的碗里放。

　　俞丽想拒绝又拒绝不了，脸都憋红了，看在顾星文眼中已成了害羞：“乖，快吃吧。”

　　这回她是真的没办法了，算不上害羞，应是尴尬居多吧，勉强吃了两只之后急忙打断他继续剥下去：“谢谢你，真的不用了，我再吃都要撑了。”实则也才五六分饱。

　　顾星文一脸自然，擦了手继续喝他刚才没喝完的汤。

　　好在也就那么一阵儿，等他们把话题转向最近各自的工作，气氛就好多了。顾星文摸准了方向，平时跟她聊天也是找她感兴趣的话题居多，夹杂着自己的日常。一餐饭下来，俞丽的话也不算少。只是结束时，她去结账，竟又被顾星文抢先了。这回收银员没有多问，自作主张地选了男士付款，还笑眯眯地送了他们一对玩偶，是今天店里的礼物。

　　俞丽抱着玩偶，跟他一起出了门：“不是说好了今天是我请你吃海鲜的吗？”

　　顾星文迎风顺了一下随风飘起的额前碎发，双手插/进裤兜，笑着低头看她：“都一样，等下次你再请我吃粥吧。”

　　前两天俞丽跟他说在行政大楼附近新发现一家粥店，里面的牛肉/蛋黄粥真是一级棒，各类点心也不错，她们办公室一起去的，还纷纷打包回家作为第二天的早点。

　　明知道是他的套路，俞丽倒也没反感，嗔了他一眼：“晚上喝粥也不怕回去半夜觉得饿。”

　　“不是还有点心吗？你上次拍的照片，把我馋虫都勾出来了。”他环顾一下四周，走近俞丽，“我们去对面的公园再走走？”

　　两个人并肩走在公园的林荫道上，路灯昏暗，虫鸣幽幽。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顾星文鼓起勇气：“你觉得我怎么样？”

　　虽然没头没尾的，但她却能听懂他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说出，盯着天空点点的星光黯然不语。

　　两人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用吴艳的话说，一个多月就结婚的也是有的。

　　老一辈的想法跟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说他们老派吧，有时候反而是年轻人的做法更保守。闻佩芬和吴艳都认为他俩在交往，不然是啥？朋友？但俞丽和冯艺珊都认为她还没有答应顾星文的追求。

　　这大概需要一个契机。

　　俞丽也时常反思地问自己，顾星文到底好不好？到底能不能接受他作为男朋友？

　　前一个问题不言而喻，顾星文脾气好，为人细心又周到，在闻佩芬和吴艳那边也是除了家境差点，其他都挑不出什么大问题。后面的问题，俞丽自己都不清楚答案。她在努力，也在顺其自然，结果……还没有结果。

　　顾星文一直在等待她的回答，短短的几步路，像是过去了一个小时般漫长。他紧张得手心发汗，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屏住呼吸，只听她轻轻的一句：“你挺好的啊。”像一团子气球里的空气，一下就散掉了。

　　他正想多说两句，又见她对上他的双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好像藏着什么故事，“你真的挺好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俞丽无奈笑道，“我承认我的心态还没有摆正过来，可有时候有些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

　　她没有再往下说，顾星文也没再追问，两个人就沉默着把这座小公园的石子路走了一圈，然后互相道别。

　　她以为是结束，顾星文却依旧找她聊天、约饭，很明显是没有放弃。说不感动，大概要铁石心肠。

　　要说顾星文在她心里不特别吧，也不见得。至少是她这两年第一个开始认真考虑的男人吧，听天由命般或许将要一起有一个“后来”的人。

　　……

　　她坐在榻榻米上细数着顾星文的种种优点。有点想说服自己的意味。

　　对面半躺着的冯艺珊见不得她这样，一口喝尽杯里的红酒，举着空酒杯大声问：“就算不结婚又怎么？我们一定要为了爸爸妈妈勉强自己吗？怎么就到了一相亲刚接触就要确定的地步了？”

　　“大概人到了年纪，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飘窗外的夜空很静，半圆的月儿像笼着一层纱，朦朦胧胧地透着光亮。树影婆娑，随着行驶的车灯慢慢移动着方向，映在俞丽的脸上，映在了她的回忆里。

　　“我们的人生，都活成了别人希望的模样。可那还叫我们的人生吗？”

　　“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太难了。我们身上原本就背负着很多，自己的理想、父母的期望、别人的眼光。”俞丽把头往她边上一枕，然后脚丫翘在墙上，“说真的，你当年那么爱路姜，我差点以为你是我们几个当中最早修成正果的……可见，有时候，‘爱’根本不是决定性因素。”

　　冯艺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叹了口气：“我和他这些年分分合合，到现在也说不清……可能你家闻老师说的是对的，找一个更爱你的人会没那么辛苦。”

　　“什么？！你还跟他……”俞丽一惊，撇过头看她，见她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影子，不由脱口而出。

　　“前一阵律所庆功宴，大家都喝了酒。其实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我放不下他，宁愿以他同事、学/妹的身份经常在他身边，也不愿就此离开。”她眼角的泪在那一瞬间滑落，消失在发根深处，“宁宁，你知道吗？那天早上在他怀里醒来的感觉，我好舍不得。我竟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后悔。”

　　“既然不舍得，那就重新开始吧。你俩男未婚、女未嫁的，只要还有感情，只要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他那天之后的反应呢？”

　　“他说尊重我的意见。可是，宁宁，我很害怕，我怕重蹈覆辙，更怕我们仅剩的感情已经经不起波折了。”

　　“所以说，其实是你不想负责任喽？”

　　冯艺珊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我回想起来，其实我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很累，也更担心是不是因为我们分手后继续在一起共事，才让那些以前的美好都堆积成了让我‘不舍’的错觉。所以，我辞职了——然后再看看我们之间还没有可能。”

　　俞丽一下子抱住她：“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幸福。”

　　冯艺珊忍住眼眶里欲落的泪水，哽咽道：“我也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