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小事》兔子喝醉酒

14、暖屋酒

　　殷绍丞今天穿得挺正式，跟俞丽第一次见他——随便披了件冲锋衣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还是齐根短发，上身穿了件黑色暗纹衬衫，搭了西裤和式样休闲的皮鞋，原本外面罩着的长款大衣，已经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还别说，穿衬衫的男人就是别有一番韵味。

　　她抓/住了冯艺珊的语病：“不早啊？绍丞哥结婚算晚的了。”

　　“他现在几岁？”

　　这就难为俞丽了，她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恨不得在心里掰手指头：“大概三十五六岁吧。”

　　这回轮到冯艺珊惊叹了：“妈呀，完全看不出来，这男人怎么保养的啊。”她用眼神示意一下，“你说他俩站一起是不是看起来差不多大啊？”

　　她语焉不详，指望俞丽心领神会，好在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另一个亦小声咬耳朵：“顾星文穿得年轻，绍丞哥头发短显老成，穿打扮着也更成熟些。”

　　两人自小就不是喜欢的同一类型。冯艺珊私以为殷绍丞更吸引人，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说，又多金，哪有女人会不喜欢？

　　她忍不住要跟俞丽分享她的观察所得，这人手上的对戒，光男戒就要两三万一只。

　　这年头，商家都打出买女戒送男戒的噱头，主要原因还是男人不像女人那般注重这些，女戒讨喜就行了。也就只有真正手头有钱且不在意花销多少的人，才会特地分别买。当然，更有甚者，还有定制款。

　　俞丽摇头，表示不清楚。她出生在普通的工薪家庭，从小到大遵循着闻女士的严格要求，对那种奢侈品牌的攀比心理，是完全没有的。再加上她的工作环境、职业要求，人家女孩子开始穿金戴银时，她基本就已是一身警服。腕上唯一的装饰就是块手表，还是她妈妈觉得不像样，女孩子家家不戴手链、不戴镯子的，只能去商场给她买了一块腕表，也就是五六千的平民牌子。

　　不接触这些，自然就不知道。什么奢侈品牌的名字她也都是大概耳闻过，要说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可绝对是在难为她。

　　按照A市的习俗，对戒应该是女方买的吧。她犹记得听殷伯母说起过一句半句，据说女方在那边挺有势力的。

　　恰逢殷绍丞解了袖扣，挽起袖子露出了结实的小臂，他伸手去够水壶，想是要给聊得兴起的两人添茶。

　　俞丽注意到了，连忙小跑过去，脸上带着“招待不周”的窘意：“绍丞哥，我来。”她利索地给三个男人的杯子里添了茶水，然后捧着壶又去厨房加了热水，放回茶几。

　　待回到冯艺珊身边，对方立即凑到她耳畔：“看到那只手表了吗？江诗丹顿马耳他系列的机械表。”对上俞丽一脸懵懂，她恨不得打开搜索引擎搜给她看报价，“打底十来万一只呢。”

　　俞丽都要被她推倒了，如果她告诉她那个戴着几十万手表的人还给她做过代驾，她是不是会更惊讶？人家家里的事，也不好多说，万一是人家老婆给他买的呢？据她所知，殷伯父和殷伯母都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平时花销用度也都是寻常人家的标准，应该并没有冯艺珊猜测的那么有钱。

　　“你怎么对男士手表知道得那么清楚？”她作出一副拷问的架势转移话题。

　　冯艺珊撇撇嘴，嘟囔道：“还不是路姜。我给他买过一块当生日礼物，也是江诗丹顿的。”

　　俞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以她现在的工资，不怎么花销也要存两三年呢，更别提冯艺珊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女人了。

　　“都动用老本了吧？”冯家虽然有企业，但也不是有钱到花钱毫无顾忌的地步。冯妈吴艳娘家条件不是很好，下面还有个弟弟，只嫁到冯家后的日子才好过些。所以，她对女儿的教育，在金钱上，相对更严格些。冯艺珊小时候，平时的零花钱都有定数，并不是想要就给，也仅仅是在压岁钱上稍微能存下一些罢了。

　　“可不是？”当时爱情冲昏头，竟然都不觉得肉疼，现在想想啊——还是没后悔，“他喜欢的东西，我想尽量给他一个惊喜。都是些身外之物，他也给我送了好些呢，什么卡地亚的手镯、蒂芙尼的项链，不过跟他分手之后我都退回去了。”

　　俞丽表示赞同，她们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既然分手了，那还是算清楚比较好，更何况冯艺珊跟他在一起，又不是为了钱。

　　不过，阶层不一样、圈子不同，注定很难融入。像路姜这种天之骄子，不是她们普通女孩能驾驭得了的。人出手就是卡地亚，不是奢侈品牌都瞧不上眼，一顿饭能吃去好几千，要是俞丽这种小市民阶层，根本没有冯艺珊那种勇气往上凑。

　　一旁的顾星文也听了一耳朵，眼睛往人手腕上瞟，男人看问题和女人不一样，他悄声问俞丽：“你这个哥哥是做什么的啊？”像个成功人士。

　　大概也知道身边这两人，完全被殷绍丞吸引了注意力，俞丽便大概说了句：“他是部队里的军官，什么职位倒没问过，常年在E城的，不怎么回来，我跟他也不是很熟。”顾星文点点头，倒也不再多问。

　　正好这时候，冯叙和吴艳也赶了过来，人到齐了自然就开始摆酒。大小是件喜事，俞珺还拿出了他珍藏十年的茅台。冯叙是个好酒的，顿时直嚷着酒虫都上来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闻佩芬在厨房里忙活，许茗芳倒是想帮忙来着，被俞丽拉回到了座位上：“伯母别抢我的活儿，今晚我才是服务员呢。”她别的不会，帮着端端菜、洗洗盘子还是做得来的。到最后一道菜，闻佩芬还有意叫她表现一下，指导她做了一份酸汤鱼。她尝了味道，喜滋滋地端上去，深藏功与名。也是自信心不足，就怕到时候人家觉得不好吃。但，所谓名师出高徒，这话儿一点儿也不假，这道菜竟大获好评。

　　闻佩芬习惯要挑她的毛病，却又带着些许得意地跟许茗芳和吴艳说：“酸汤鱼是我教她做的，她第一次弄这个，可见有天赋的，平时就是懒，不高兴动。”

　　许茗芳和吴艳都笑，纷纷拉了俞丽的手。许茗芳宠溺地看着她，反驳闻佩芬：“咱家宁宁不要太好了，就你这个当妈的不知足，你要是嫌弃，送给我作女儿吧。”

　　“你喜欢尽管领走，就怕到时候你还要倒贴铜钱。”

　　吴艳也帮腔：“比比我家珊珊就知道了，宁宁这种闺女谁家不喜欢啊。不管是不是自家女儿，那都是诚心实意要给孩子添压箱钱的。”

　　……

　　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因是要暖屋，各家都是留了一个小辈住下。闻佩芬也早就给安排好了，冯艺珊跟着俞丽睡主卧，自个儿夫妻俩住次卧，书房的榻榻米留给殷绍丞。饭后大家也不急着走，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什么的，等过了十二点还要放鞭炮。

　　老一辈传下来的习俗，俞珺坚持要买炮仗，俞丽却是怕扰民，最后父女俩各退一步，买了一串小鞭炮和一个烟花，好歹要那么意思一下。

　　冯艺珊和俞丽洗好碗出来，见顾星文和殷绍丞都各自玩着手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俞丽便上前去跟顾星文说：“要不，你先回家吧，也挺晚的了。这边还要等放了炮才会散。”

　　他在这边干坐着也无聊，顾星文略一思索便起身告辞。他没有开车，也要赶地铁时间，再耽搁下去确实也不太方便。

　　毕竟还不是自家女婿，闻佩芬倒没有多留，只象征性地客气一下，让俞丽开车送他。顾星文自然是不肯的，连连摆手婉拒。俞丽送他下楼，拎了袋喜饼给他：“都是新鲜的，可以给你作早饭。”里头两块喜饼、两个团子、两个粽子、两个馒头，都是闻佩芬之前预定做好、今早才从糕点铺拿回来的。

　　顾星文虽然不太懂，却也大概知晓这是A市本地的老风俗，微笑着道谢，在电梯门口让俞丽止步。他虽然也想跟她多呆一会儿，却也知道不是现在。因她家里有事，今天基本上都没有找到独处的机会，这会儿从十一楼到一楼的一两分钟，都像是奢侈。

　　他到家后依然惯例给俞丽发微信，睡前又自然而然地道了晚安。

　　这次俞丽没有沉默，却也没有多说，仅回复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也足以让顾星文梦里都是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