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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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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妙妙缓缓走至温客行身后,赵敬身前,道:“我也有好多问题,想问问赵夫人。”
此时赵敬被蝎王搀扶起身,唇角犹挂血痕,他抬手擦拭了一下,冷冷地看着高崇与谷妙妙,道:“想问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明白,我和凤儿,还有甄大哥,都未曾与你有过什么仇怨,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们?”谷妙妙看着赵敬,问道。
赵敬冷笑了一下,但随即微微垂眸,道:“我何曾想过害你们?又何曾真的害过你们?害你们的分明是容炫!”
赵敬如此说法,谷妙妙还未开口,她身侧的阿湘先忍不住了,怒道:“你说谎!不是你设计用毒谋害容炫,容炫怎么会发疯错手杀死自己的内人,进而走火入魔!整个江湖因此死伤无数!你……”
阿湘还没说完,赵敬已经直接开口打断她道:“够了!别把容炫杀的人算在我的头上!我只是想让容炫死,没想害过其他人!”
“你明明和容炫是好兄弟,下毒手暗害自己的兄弟,毫不愧疚,还这么一副理智气壮的模样!你无耻!”阿湘瞪着眼睛道。
阿湘这声无耻骂的,温客行听了都想笑。
果然骨子里还是热情善良的好孩子啊,到了真要和人杀红了眼的场合,吵起架来,骂人都如此地斯文。
“我们五湖盟五子是兄弟,谁和他容炫是兄弟?我背地里不知道劝过大哥所少次,别跟着容炫一起发疯,可是大哥不听!没人肯听!我又能如何?”赵敬道。
“你就是和容炫不是兄弟,也不必下手毒杀他啊!”阿湘质问道。
“我不杀他,死的就是我们五兄弟了!容炫他武功高绝不假,但他的脑子里面装得就是一团屎!傻逼透顶!他说武学本不该强分门派,所以要将天下绝学都收集起来研究,走出一条登上至高武学的道路来。可是他不想想天底下这么多的门派,他们的绝学都是千锤百炼、去芜存菁,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价、传承下来的压箱底的宝贝,他想打破门派隔阂,去偷!去抢!问过人家愿意吗?这些门派被偷被抢了,能不恨不气不追杀他?由着容炫这么发疯下去,有朝一日事情败露,迟早得连累我们五兄弟一起身败名裂!我劝不动大哥,只有想办法杀了容炫!可是我武功不济,所以只能用下毒这样的阴暗手段!”赵敬这一段话是一种近乎恶狠狠地态度说出来的,随即,他又迅速地补充道,“至于甄如玉,是他非要动用禁术阴阳册去救容炫,容炫发疯才杀了他,也是因为容炫发疯,四处杀人,才成为武林公敌,进而连累了神医谷,这账算不到我头上。”
看到赵敬在谈到容炫时,眼中那真实的恨意,以及后面提到父亲、岳姑姑、娘亲时,又立刻缓和下来情绪,温客行很是感叹。
不论哪个赵敬,都很会演戏。
但是必须要说,赵敬对容炫的恨意,从来都很真挚,不算是演的。
“你……你……”阿湘被赵敬这么一翻“狡辩”直接给搞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直接卡壳了。
与此同时,听到赵敬说了这么大一通话的正道群豪们却一片哗然。
因为他们从赵敬的话里提起出了一个信息点,就是当初偷盗各门派武学秘籍的人不是仅止于容炫一人,五湖盟五子也参与其中!
好家伙!和容炫为伍作恶,等到引发青崖山大战时,却又暗自留手,不肯出力,其后二十年,因为保存了实力,成为江湖中最大的一方势力,横行霸道,威慑整个武林。
这让正道群豪们一个个心头怒火中烧,指着高崇咒骂质问道:
“高崇,你把话说清楚!”
“高崇,武库一事,你们五湖盟也有份儿?”
“难怪开武库的琉璃甲都在你们五湖盟手中!原来武库就是你们协助容炫建的啊!”
“混账!可恶!恶毒!”
“五湖盟你们罪该万死啊!”
……
高崇听得这些咒骂,沉默着双手合十。
其实在打算召开英雄大会时,他便下定决心,剿灭鬼谷后,便将琉璃甲的秘密公之于众。
到时他会将所有的一切一肩抗起……
只是后来变故横生,英雄大会没有开完,便也就耽搁下来了。
此时,赵敬濒死反扑,将一切都揭发了出来。
也罢。
自己做下的,终究是要还的。
正待高崇上前一步,正要坦诚昔日所为,并打算用自己一条性命,换取众人不再向五湖盟追究过往时,温客行开口说话了。
“你既然想杀容炫,为什么却在高崇的剑上抹毒?既然抹毒了,为什么不抹点儿见血封喉、立刻致命的毒?而是抹三尸毒?”温客行看着赵敬,神色平淡地问道。
高崇被温客行这个问题拉住了脚步。
温客行问的,便是他想问的。
或者说,即便不完全是他想问的,却已经触及了他想知道的真相的某一部分。
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当年那一场场的悲剧之所以会发生,到底是无奈、巧合导致的偶然,还是……还是有人存心恶毒,蓄意引导为之。
其实,说得更清楚些,他想知道赵敬……赵敬到底是恶毒小人、罪魁祸首?或是真的有苦衷、有隐情?他们曾经的兄弟情义……到底是真是假?
这个年纪的高崇,早已经习惯了名利场中的各种阴谋与背叛。
但是那少年时曾经热血沸腾、不掺杂任何功利在内的美好情义,不管他多少次的后悔,后悔认识了容炫,却依旧是他心中最温暖的、最后美好的记忆。
他总是想要知道的。
想要知道那份温暖与美好,其中有几分的真,几分的假。
所以他看向赵敬。
赵敬没有看高崇,他嘴角动了一下,却又顿住。
半响,才开口道:“我恨容炫,所以不想那么便宜地让他死,也……也有些下不了手,只想让他罢手便算了……毒抹在大哥剑上,是因为……一方面气大哥不听我的,非要与容炫交好,便想挑拨他们翻脸,另一方面,如果毒抹在我的剑上,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我身份低贱,在兄弟们中是最被看不上眼的,大哥被怀疑只是被赶走,我要是被怀疑……”
赵敬说到后面,神色中竟是有几分凄楚之意。
看得温客行都笑了,道:“赵夫人可是一张好厉害的嘴啊,把自己那般卑劣的行径,说得好似你如何逼不得已一般,你害容炫,无非因为容炫天资高绝,武功修为俱是卓绝,衬托得处心积虑爬上太湖派首席位置的你,一无是处……你嫉妒容炫。”
赵敬听得温客行如此论断,抬头看向温客行,道:“你没说,我嫉妒容炫是真,但是害怕容炫连累我们五兄弟也是真,我天赋根骨都不算好,即便拼命努力练武,也追不上容炫之万一,他获得一切都那么容易,因为容易,所以毫不珍惜,我获得一点点东西都万分艰难,所以我很珍惜。鬼主,我珍惜我辛苦努力奋斗所得,不想与容炫那等人为伍,有错吗?我想保护兄弟们,不受容炫连累,有错吗?”
最后一句问话,赵敬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高崇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