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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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笙打开了后座，坐了进去。
魏珣鹤已经坐在了她的右手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他就像是风中的雕塑一般，萧索而冰冷。
沈笙是知道的，对方在生气。
“我不是回来了么？”她在心底叹息一声，最终说出了示弱的话。
她现在已经发现了，自己在魏珣鹤面前是硬不出来的。主要原因是无奈，另外一层原因是魏珣鹤吃软不吃硬——而她实在犯不着给自己找苦头吃，毕竟这是属于沈笙的身体，她不太想让沈笙的肌肤留下任何一道伤痕。
魏珣鹤因为沈笙的话而紧抿了下唇，他用冰冷的视线看向沈笙，语气中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叱责。“我说过，不能超出我的视线范围，但你没有做到。”
“……抱歉。”沈笙深深地吸了口气，舔了舔唇，目光平静地对上了身旁那人的视线，“但我也说了，我回来了，你知道，刚刚我是我机会逃走的，但我没有。”
“或许你只是担心自己的母亲而已。”
沈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轻声道：“或许你该给我一点信任，我既然已经同意与你完成这个合约，就不会毁约，我这个人遵守原则。”
魏珣鹤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表示，这说明他并没有对沈笙完全信任。
沈笙也不屑于和他再说什么，仅仅是看着窗外向后倒去的景色。
车内大约安静了几分钟，她却又是开口了。“刚刚那个女人是你带去的对不对？”
老王在前方留了一滴冷汗，准确来说是他帮忙带过去的。
“是。”魏珣鹤对于自己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找借口否定的。
老王瞬间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身后的两个人有着同样的气场，两人之间根本不分伯仲——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他欲哭无泪，绝望无处宣泄。
“……为什么会这么做？”不得不说，沈笙的确对此很感兴趣，毕竟魏珣鹤竟然做了她曾经没有做过的事情。
但不得不说，魏珣鹤的做法是正确的。在前世，他隐瞒了这个男人脚踏几只船和各色女生搞暧昧的事，就是为了让沈笙不要为此难过，却是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因为隐瞒，沈笙至死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品性，却因为男人的离开而怨恨于他。
一次次的误会，造成他们的日趋渐远。
当然……也不止是误会，魏珣鹤对沈笙的伤害不单单只有所谓的误会，还有绝对的真实。
绝望的回忆淹没了沈笙，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拳，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魏珣鹤低沉的声音。
——那是魏珣鹤对她之前问题的回答。
“因为……你看起来似乎很厌烦他。”
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沈笙多看了魏珣鹤几眼，魏珣鹤的脸庞在窗外日光的照射下显得尤其的认真，冰冷的坚冰就在这个时候融化，露出了青山柔和的一角。
“如果你不喜欢，我便帮你解决掉。”
沈笙愣住了。
她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觉得事态轨迹的变化在她的控制之外，却没有哪一次让她如此心惊……
魏珣鹤，竟然笑了。
不是礼貌的笑，而是发自真心，如同娇艳玫瑰火红颜色一样火焰一般灼热的笑。
那一刻，沈笙像是听到了自己心脏骤停的剧烈声调。她惊讶地盯着魏珣鹤那意外、不可解释的笑，有种诡异的错觉——
就像是，魏珣鹤的笑容是透过她的身体对着她灵魂的笑，而不是对着她身体之外的这个沈笙的笑。
恐怖的冲击让她几乎有种世界倒错的滑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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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珣鹤……”
“是谁？”身体漂浮在空中，漂泊无依。
就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她像是深处梦中，身体沉重而疲倦，但她的脑海中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哈哈哈哈哈，魏珣鹤，你竟然成了我，哈哈哈哈……”那人的声音不再朦胧，变得清晰无比。
几乎在瞬间，沈笙便已经知道了和她对话的人到底是谁。
“沈、笙……”她尝试着说话，却很艰难。似乎除了她的思想，她的一切都被禁锢了起来，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控制不了。
“好有趣，真的好有趣。”她的声音就在沈笙的耳边，但即便是这么接近，她也无法让自己睁开眼睛。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为了我，变成了你自己的禁/脔应该很意外吧？啊……对了，你现在说不了话，但没事，你可以尝试用脑海和我谈话。”
沈笙尝试着用对方告诉她的办法，在脑海中与她谈话。
“沈笙？”
“是，是我。”对方的声音带着疯狂。
“是你让我成为了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么？”
“你很聪明啊。”她竟然少见的称赞了魏珣鹤。这场谈话虽然透着一股子的诡异，但却是比他们身前的谈话平和得多。
“所以，你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么？”她的声音夹杂着空灵的寂寞，“当然是要你体验一下我的人生，让你知道我到底承受过什么样的痛苦！”
沈笙想说何必呢？身前他们便已经互相折磨，何必死后还要延续这场悲剧。魏珣鹤该死，于是他死了，沈笙不该死，却也死了。
而原本，魏珣鹤应该下地狱，而沈笙应该上天堂。
可惜现在，沈笙选择了与恶魔做了交易，让魏珣鹤成为沈笙，进行了属于沈笙的报复。这之后……他们岂不是要一块下地狱？
或许是沈笙的沉默让她感到不悦，她的声音也带了一丝的不耐，“但是，很显然，你没有按照我期待的那样……痛苦。”
“凭什么？！”她大声呐喊，“我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并不是为了看你和你自己相处良好，我要看更加精彩的画面。”
沈笙一时心惊，一种无法抑制的想法让她感到迷茫与无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和自己结合啊。”
“……什、么？”沈笙艰涩地反问，她的脑袋中混乱成了一片，满是喧嚣，身体竟然无端生出了一种刺骨的寒冷。
“我要你……真正的爱上自己。”
对方的声音满是恶意，最终渐渐消散。
“啊——！”沈笙倏地从床上半坐起来。
现在她正坐在魏珣鹤为她准备的房间中，熟悉的房间摆设让她一瞬间从梦中的场景中抽离。她急喘着，单手握住自己的胸口，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了面对她的落地镜上。
镜中的女人，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姣好的面庞上却是滑落了两行未干的水迹。
她轻轻地伸手，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手背上便湿润了。她低垂下眼眸，定睛看着手背上的水迹，很快又面无表情地重新移回落地镜上。
落地镜中的女人已经扭曲分裂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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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最近的心情还算轻松，因为家里那个最会搞事的女人已经不再吵着闹着要出去了，也不会再藏起凶器等待着她松懈下来的那一刻攻击她了。
这奇妙的平静竟然让她觉得自己的生活重新回到了那个女人来到魏家之前，只有在来到沈笙房间前，她才会生出一丝的退意。
杨梅作为一位平凡的妇女，自是知道魏珣鹤囚禁一个女人在这里是不正常的，但是她从小便一直看着魏珣鹤长大，又一直是做着听从他人的工作，所以在魏珣鹤带了个昏迷的女孩回来的那一刻，她也不曾想过报警。
于是，她变成了帮凶。
在那一刻，她的心态便已经不再轻松。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久久无法安宁。
即便是最近，她也不过只是会在繁忙的家务之中恍惚而又短暂地遗忘魏家有个被囚禁起来的女人的事实。
所以，在她拿着手中的清扫工具出现在了沈笙房门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她才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工作，伸手敲了敲房门。
房门内传来了沈笙平淡的回应。“请进。”
杨梅这才拾起本来放在地面上的清扫用具，走进了卧室。但就在她进入了沈笙卧室的一瞬间，她便愣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讶地盯着那落地镜，又重新看向了沈笙，似乎在询问她原因。
沈笙的表情并无改变，甚至过分平静得有点诡异。
此刻的她，手里正捧着一本外文书，坐在床上看书，这么看着，竟然也是觉得房间里是恬静安宁的。
听到杨梅的问话，她才抬起了头，眼神在落地镜上微顿了片刻，这才缓慢地回答。“我……也不太清楚……”
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不是曾经的沈笙给我的提醒，在告诉我，昨日的梦，都是真的，而不仅仅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只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她到底是应该选择顺从，还是选择反抗呢？
到底该如何选择？
她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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