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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绿酒一杯歌一遍2 ...

  •   姬禾抱着小妖回了他订下的客店,让小二打来热水,小心翼翼洗去姬言身上的血污并且擦干水渍后,把她放在了柔软的棉被上后出去了。姬言用爪子揪着身下上好的丝绸感觉心都在滴血。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竟然把从她这里剥削去的钱拿来睡觉,给她留几片买几百车肉包子吃到吐也好啊!
      姬言拿了药膏回来就看见她痛心疾首地抱着被子不撒手一副谁也不许跟我抢的模样,颇为无语:“没花你的钱。”
      姬言震惊地望着他:“什么?你竟然还剥削了别的小妖!”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都说什么捉妖师什么修仙人都是一穷二白的,他怎么可能自己有钱住客栈!
      “……”姬禾觉得在小妖眼里自己就是整日以压榨小妖小怪夺取它妖钱财为乐的“土财主”,他扯了扯僵硬的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不再回她的话,坐下来开始给她敷药。
      雪白的皮毛大多已经烧焦,皮肤也被灼伤了许多,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只剩下那双清蓝的眼睛,正湿漉漉地看着他。姬禾干脆把烧焦的毛发剪去,露出她伤痕累累的皮肉来。他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垂下眼,遮住眼底漆黑的墨色,指尖沾了药抹上去。
      清凉的药膏就着冰冷的手指接触到皮肤,姬言难为情的闭上眼。虽然如今是猫身,但到底还是人的思想和灵魂,此刻剪去毛发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更何况她变成一只猫前,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两人,不,一人一猫都没有话,安静得让气氛莫名尴尬,姬言觉得她应该找些话说:“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法术呐?”
      男人给她擦着药的手一顿,抬头来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姬言心头一跳,不明所以。她好像没有说错什么也没有的罪过她吧?除了白日里咬了他一口,但是咬一口总不会害得他法力都使不出吧,又不是个豆腐渣神仙。
      “让你乖乖回山上去不听,这次痛够了?”像是要她记住这感觉一样,姬禾手下稍稍用了点力,就听见小猫妖凄惨又夸张的叫声:“黑心蛋,你是故意的!”又黑心又混蛋,这个名字真是太适合他了。
      某黑心蛋姬禾:“……”现在的小妖怼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好不容易上完药,姬言低头瞄了眼被绑成木乃伊的自己,无比心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一身雪白的毛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伤疤才能好重新长起来,这下回山上去肯定要被隔壁的公山鸡笑死了。无比嫌弃地扯了扯毫无美感的绷带,姬言开始趴在被子里挺尸。
      姬禾看她安安静静地终于不再闹腾,只从被子里露出尚还完好的脑袋睁着眼睛发呆,不由从喉咙间挤出一丝轻笑。听见笑声的姬言一个激灵,钻进了被子里。
      妈妈呀,这黑心蛋的声音也太酥了吧,简直让她想起了曾经吃过的那家极酥脆的生煎包。
      姬禾不知道她的心声,只以为小家伙是困了,不再理他。刚才已经让小二又送来了热水,自顾自转到屏风后面开始宽衣解带准备沐浴。
      在被子中悄咪咪偷看的姬言:“……”好像一不小心看到了什么十八禁内容。
      烛火昏暗,人影影影绰绰的透过屏风,甚至可以看到衣衫滑落的动作,其实除了人影什么都看不到,可姬言用她超强的想象力,借着轻微的水声,硬是想象出了一幅水雾氤氲,湿气缭绕的美男出浴图,墨发松散地垂落背上,额上水滴将落未落,玉影朦胧,薄纱半透,肤色白皙,宽肩窄腰……啊呸呸呸,姬言你在想些什么?
      姬言觉得脸上发烫,得亏她此刻不是人身,光线又极暗,不然一定可以看到她红得快要爆炸的脸色。燥热之余,她甚至觉得鼻腔处似有液体流动的感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结果……用力过猛,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响亮的抽气声。
      姬言:“……”剧情好像不太对。
      屏风后的水声顿住,姬禾大概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想来也是,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的事何须沐浴这么麻烦,从前在师门就算是沐浴净身,也是无人敢闯他的住处的。今日若非这小妖借了他七八成的功力他怎么至于连个清洁术都使不出来。
      滚烫的温度从姬言的脸上蔓延到尾巴尖儿,突然听见一声轻笑,屏风中男人的影子站起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去,姬禾清冷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过来,许是刚沐浴过,添了几分慵懒:“倒是忘了你这小家伙已经开了灵智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我的伤什么时候才会……”姬言突然瞪大了眼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男人,湿透的墨发披散着,衣袍系得规规整整无端透出几分禁欲。,面上仍带着水渍,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愈发清冷,却又让人生出“芝兰出水坠朱砂,眸生星辰迎朝霞”的感觉来。
      “原来还是只小色猫。”男人轻呵一声。
      逆着光姬言并不能看清男人脸上的神色,只感觉自己遭到了嘲讽,鼓起腮帮子瞪过去:“美色不就是用来看的吗?”
      “啧,想伤快点好就睡觉。”姬禾冷笑,拂灭了蜡烛,室内一片黑暗。
      姬言:“……”说不过她就用暴力压制,脾气大了不起哦。天大地大,养好伤最大,本喵才不把床让给你,黑心才不配有床睡觉。
      黑暗并不影响姬禾的视力,他看着姬言卷着铺盖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一副不让他上床的样子颇感好笑,在窗边的坐塌上开始打坐,被小东西“借”去的功力总是要收回来的,她自己也吸收不了。
      室内又陷入静谧,很快传来姬言轻微的呼吸声,偶尔夹着一两声梦呓:“该死的黑心蛋,还我的小金库……不然……姑奶奶用肉包子撑死你丫的……”
      专心打坐恢复功力的姬禾:“……”所以黑心蛋这梗是过不去了吗?
      姬言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时,姬禾不在房中。也不知他给她抹的是什么灵药,一晚上过去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昨日的疼痛。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正闭着眼发呆,姬禾推开门走了进来。视野中被子落在地上,炕上的褥子也挤成一团,昨晚给她洗浴上药折腾的满屋狼藉的痕迹还在,床上某猫的睡相着实一言难尽。姬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记得师门中那几只猫睡觉都是安安静蜷成一团的啊,怎么这只猫睡个觉都这么能折腾?
      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姬言施了个法术把屋子里收拾齐整。姬言被身上被子的重量彻底压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满天飞的各类物件儿,什么浴巾茶杯桌椅,成了精一样自个儿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大早上,不,大中午的什么灵异事件,有点吓人哦。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扯着嗓子喊他:“黑心鬼,你又可以用法术了吗?”鼻间猛然嗅见浓郁的鱼香味,她的视线寻着香味落到茶桌托盘上稳稳当当放着的两个青白瓷碗上。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为被自己叫成“黑心蛋”的姬禾道了个歉,并且绝对改变一下自己在他心中因为一车包子带来的吃货饭桶的不堪形象,矜持地踮起四只爪子自我感觉极其高贵极其优雅地走上了茶桌,探头一看,发现一碗是白粥,另一碗才是香气四溢馋得她流口水的小鱼丁肉粥。
      修仙之人肯定是不沾荤腥的嘛!姬言心安理得地伸出一只爪子去够那碗肉粥,却被突然而来的大手截住,她歪着头讨好地叫:“喵?”我可以自己喝不用你喂我啦!
      姬禾沉着脸把她爪子里的碗抽出来推过去那碗白粥:“这一碗才是你的。”看小妖明显就要炸毛的样子慢悠悠地补充:“白粥对你的伤好。”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姬言刹住就要脱口而出的控诉,委屈的呜咽一声,爪子捧过碗吸溜一气,嫌恶地咂咂嘴。他喵的,真是太难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了一只猫的原因,她如今对鱼肉鱼味有些难以理解的执念。空气中浮动的香味不安分地晃来荡去,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腔里。姬言气愤地摔着碗,好气哦,可是姬禾貌似是真的为她好的样子。要忍住,不能生气,小金库可还在他兜里揣着呢。
      姬禾端起那碗特意让厨房熬了许久的肉粥,余光瞥见小妖委委屈屈地捧着碗不敢言语,眼巴巴望着他的可怜样儿,因着她那声“黑心蛋”满心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拈起勺子尝了一口。
      啧,好腻。姬禾颇为难受的皱起眉,有些后悔同一只小妖置气了。

      一人一猫艰难地度过了极不对胃口的“愉快”的早餐时光后,姬禾小心翼翼地拆了姬言身上绑成了木乃伊的绷带。他用的药是下山前师父所制,让他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生肌医骨的药效奇佳。从昆仑到招摇山千里之遥他都还不曾用过,倒是被这只小妖先用上了。
      拆完绷带姬言就被晾在了一旁,看姬禾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她抱上他的脚踝让姬禾把她拖着走:“你要去哪儿?”
      姬禾回答得漫不经心:“王府。”
      王府?那不就可以见到仙女姐姐的丈夫了吗?姬言眼睛一亮,本就对那位霸道王爷充满了兴趣,现在有机会去看看怎么舍得错过。当下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软着声音扯着姬禾的衣袍下摆撒娇:“可以带上我吗?我一个,不,一只猫在客栈会害怕的。”猫类的声音本就软糯,此刻口吐人言,姬言更是嗲着嗓子,恶心得她自己都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
      姬禾垂头打量了她几眼,言语戏谑:“你这样可以出去?”小东西原本毛色雪白煞是可人,可现在委实不太好看,毛被减去六七成,裸露出的皮肤满是结了痂的疤痕,看上去甚至有些瘆人。
      姬言顺着他的目光垂头看自己的身体,生生被吓了一跳,不仅仅因为上面纵横交错实在可怖的伤疤,更因为她这时才发觉,没有毛发遮挡的自己,差不多算是裸着的……姬言猛地跳回被子里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想到刚才她就那样大大咧咧地在她面前喝完了粥还撒娇,这副丑陋的模样……姬禾竟然没觉得辣眼睛?
      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小东西恼怒的“喵呜”声,姬禾失笑,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问她:“还去不去?”
      姬言:“……去。”
      虽然招摇镇地处偏远,王府却也算是端庄富丽。姬言从被单里探出个头来,好奇地四处张望。从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王府的模样,现在真实地参观了一个不知什么王爷的府邸,看什么都很新奇。于是路过的家仆婢女都看见管家毕恭毕敬地领着个谪仙般的白衣男人,男人怀中抱着只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的白猫,看上去十分讨喜。只是白猫的身子被花色的被单裹住,颜色实在不像那谪仙男人的品味。
      没错,姬言为了跟他来王府,赔钱的不是她也不心疼,利落地剪了屋子里极其花哨的被单裹在身上遮住了满身疤痕,。一路被姬禾抱着走过来,这怪异的品味组合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姬言在心里偷笑,反正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只猫,受到瞩目的又不会是她。
      姬禾对众人的议论视而不见,面不改色地抱着她跟着管家走到正厅坐下来喝茶。那位王爷在校场做军事演练并不在府中,管家差人去了校场,又让奉茶的婢女去请王妃过来。
      姬言不爱喝茶,又不能到处跑,只能在被单中左动右动,无聊到快要睡着时,祝渔才姗姗来迟。她一进来姬言就嗅到那股清冽的草木香,她惊喜地抬起头。相比昨日简单的罗裙,今日她倒真有了十分王妃的模样。仍旧是绿色的衣裙,样式和色调都端庄浓重了许多,发髻高挽,端的是富丽温雅之态。
      屋内的奴仆都被管家带下去,姬言才高兴地叫她:“仙女姐姐!”
      “这么精神?看来恢复得挺快。”祝渔在主位坐下淡淡地笑着应她。这女子昨日救了自己,姬言也不怕被她看到自己的丑样儿,三两下从被单中扑腾出来就往祝渔膝盖上跳,祝渔果然抱住她,看着她满身疤痕心疼:“这一身伤也不知道要养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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