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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符离集烧鸡杀人事件 ...

  •   第一章

      “你这个没文化的老流氓,少臭显摆。”

      “有种再说一遍,骚娘们。”

      “彭祖是符离集烧鸡创始人。”

      “猪头!韩景玉才是。彭祖是烹鸡术创始人。”

      “我吃的正宗彭祖发明的符离集烧鸡,和两千多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一样你妹,两千多年前选用的是正宗的符离镇野鸡,现代符离集烧鸡用的是土麻鸡,虽然也是离山野鸡的后代,味道可大不同,现在说的符离集烧鸡是一个统称,都是经过千年来改良过的,不管是鸡还是口味,都完全不同。”

      “我看都一样,不都是野鸡,野鸡的私生子也是享有继承权的。”

      “两千多年前有鸡饲料吗?”

      ......

      大家搬着板凳,坐在地上,嗑着瓜子,喝着啤酒,静静地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针锋相对。

      乍一看,此事大都发生在餐桌上,实际上,这是在审讯室里,而且是为了一桩命案。争吵的一方正是本案的嫌疑人之一。他们争吵的话题不断,起始的理由所有人都记不得,也没兴趣。

      其中一个,抱着爆米花,正不停地用华为手机录制视频的人是负责本案的刑警之一爱蜜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拿回去给杰克看,杰克一直纠结于不懂用中文骂人,听了几年郭德纲,骂人的本事也没见长,值此千载难逢之际,仿佛回到了鲁迅梁实秋的世纪骂战之中,怎一个过瘾了得。

      另一个理由更简单,这场骂战的另一个主人,正是整个警局罪恶的源头,爱蜜莉的上司李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挑起来的,局里给她起了另一个外号“波兰”,对,就是那个一点本事没有,全靠一张嘴,被灭国好几回的波兰。

      她的对手是四十四岁的嫌疑人慕容渚,枫林晚大饭店的大厨,本身脾气就不好,平常教训手下惯了,哪管什么警局不警局,二人像火山遇上暴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娘西壁!打不打,我脖子都酸了。”

      “我腰都不行了。”

      “你腰应该不是今天才出问题。”

      大家乐在其中,本来就对李丹有意见,更加一个盛气凌人的嫌疑人,谁输谁赢都不重要,最好两败俱伤。看这情况,摆烧烤架,卖炸鸡啤酒是早晚的事。

      “操你老母!”

      “我老母在大龙山墓地,有种你去呀!”

      “我掘你家祖坟。”

      “我祖坟在月球,你有飞船吗?”

      眼见形势不容乐观,一道黑影突然推开门,是胡华,他把二人推开,大怒,“明明管家红曲鸡最好,作为后来魏广明和韩景玉学习的前辈,为符离集烧鸡的最后成型奠定了基础,好比咱们华夏文明的大融合。”

      “我只吃过徽香源的,所以,徽香源的最好吃。”慕容渚坚定地说。

      “我只吃过刘老二的,所以,刘老二的最好吃。”李丹也坚持己见。

      胡华与二人怒目而视,“明明管家红曲鸡最好。”

      “你太老了,现在哪还有那种鸡。”

      “对啊,那都是民国的事。”

      “我爷奶以前是里面的员工,小时候,我经常吃。”

      爱蜜莉眼瞅着审讯室变成了美食节目,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饿,于是,不知何时,杰克带着几十份炸鸡送了过来,连嫌疑人也有份。

      “好吃!”

      杰克说,“我看你们在谈鸡,就给你们点了。”

      “老外懂个毛!”宗盛站在背后,嘴里一嘴的油。

      “我去过符离镇。”

      “哪一家?”

      “徽香源。”

      “怎么样?”

      “我一个人吃了两只整鸡。”

      “你怎么看?”

      “原汁老卤,鸡香肉烂,烂而连丝,一抖就散,肉烂脱骨,肥而不腻,鲜味醇厚,齿颊留香。”

      宗盛一听,评价有点太百度,又不好发作,老外能说成这样算是很好了。

      “你知道鸡源吗?”

      “淮北麻鸡,”杰克东拉西扯一通,“选自安徽省宿州市、淮北市、亳州市、固镇县及江苏省铜山县南部地区,而且是散养的。我还知道,它的营养价值很高,富含蛋白质、脂肪、磷、钙、铁,和维生素E、B1、B2、尼克酸等营养素。且具有温中益气,补精添髓之功效。”

      二人谈得兴起,被慕容渚一声打断。

      “你们会做吗?”

      大家都沉默了。吃谁不会,做就难了,何况是符离集烧鸡这种工艺复杂的东西,旁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慕容渚冷笑两声“做鸡是一门学问,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们?”

      这问话像《功夫》里周星驰问火云邪神的那段,“想不想学,我教你。”

      他一说完,大家的本子就已经打开,每个人都像求知欲爆棚的学生,还有人打开了录音笔。爱蜜莉看看李丹,她是那般倔强不屈,背着大家,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还能是谁,这么没节操。是李丹。她已经跪在慕容渚脚边,抱着大腿,不停亲吻他的鞋子。为了吃,她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爱蜜莉摇摇头。

      不知何时,慕容渚面前多了一块黑板、粉笔擦、粉笔和一个教鞭。

      “大家记住这些重点,”慕容渚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说,“一共分三大步骤,①宰、烫、搓、洗,宰杀时,放净鸡血,投入60~65摄氏度热水中,三、四分钟即可。既不让烫破老皮,也不能生硬拔毛,影响质量。烫后放在案上搓净鸡毛,洗净鸡身。②磕、扒、漂、别鸡身洗净后,扒出内脏,用清水漂净鸡血。从鸡□□处横剪开,将鸡坐骨磕断,肋骨压扁、掰开,将鸡两腿折断,不能脱皮,插入□□内。左翅膀从宰杀刀口穿入鸡嘴内拉出倒别,右翅膀翻别向上,使鸡呈椭圆形。③晾、炸、卤鸡漂、别后,白条鸡串入竹竿晾净浮水,用高浓度饴糖或蜜水沾抹鸡身,放入100度左右的油锅内翻炸(油用植物油),老、小鸡要分别炸。嫩鸡炸几分钟后捞出,呈金黄色,然后放在卤锅里卤。卤汤愈陈愈好,嫩鸡卤20分钟左右,老鸡约卤一小时。在卤鸡的同时将配料袋放入卤锅内。配料有八角、小茴香、砂仁、白芷、桔皮、辛夷、草果、三乃、良姜、肉寇、花川、丁香等十几种香料。”

      第二章

      “死者是枫林晚大饭店的主厨,舒怡,六十三岁,男,同时,他也是饭店的创始人,现任董事长舒克、总经理舒爽的父亲,国家特级厨师,”胡华在黑板上继续写着,“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八点半之间,死因是被用来炖鸡的不锈钢锅反复击打头部身亡。”

      爱蜜莉掏出笔记本,认真地回答道,“舒怡脾气暴躁,得罪了不少人,因为职业的关系,几乎把身边的人都得罪完了,想把他扒皮抽筋的人从石牌排到芜湖。”

      “也就是说,整个枫林晚大饭店的员工都有犯罪动机。”

      “还有他两个儿子,”宗盛举起手来,表情贱贱地说,“老头是个传统的厨师,但两个儿子的厨艺不佳,不得老人的欢心,又谣言说,老头不打算把饭店和遗产交给他们,而是交给在外面的私生女。”

      “还有私生女?”胡华两眼放光。

      “大堂经理贝塔,就是他的私生女,年纪才二十五岁,是老头与年轻的金秘书所生,”宗盛咳嗽两声,“不过,父女关系好像不太好,沟通不畅,毕竟年纪可以做她爷爷了。”

      爱蜜莉说,“死亡时间是饭店最忙碌的营业时间,死者一个人在公寓里休息,饭店员工大都在上班,惟一请假的人就是慕容渚,其次,死者的三个儿女都在不同时间离开过饭店。”

      “四人都有车?”胡华按程序问道。

      “都没有。”

      “咦?”以四人的收入来看,没车确实不合常理。

      “老头坚持,不需要的花销一分都不花,车是不必要的东西,不仅对儿女,员工也一样,所以,枫林晚大饭店所有人都没车,”爱蜜莉赞赏地说,“听说,他想把枫林晚大饭店做成百年企业。”

      “出行怎么办?”

      “饭店就建在员工宿舍和家附近五百米内,”爱蜜莉接着汇报,“慕容渚除外,他一个人住在离饭店很远的地方,每天骑一个半小时自行车上下班。”

      宗盛说,“也就是说,最有嫌疑的是饭店员工和他的三个儿女。来回就算用跑,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监控查得怎么样?”

      “死者公寓的监控没拍到任何人。”

      “某非有死角?”

      “监控是全覆盖的,进出每个楼都有密码锁,如果凶手要进房间杀人,要么有密码,要么死者放他进去。但是,并没有发现那样一个人。”

      “谁有密码?”

      “他三个儿女,”爱蜜莉说,“701、702、703、704,701是死者的房子,剩下的是他们的。”

      “有钱人都改住公寓?”

      目前只知道,日本是穷人住别墅,富人住公寓。

      “据说,是老头要他们安心工作。”

      宗盛捏着胡须道,“控制欲这么强,难怪被人杀。”

      “慕容渚有不在场证明,”爱蜜莉说,“在他附近一百米外的一家超市内,监控拍到他正在购买材料,听说他女儿明天带男朋友回来,特意为她煮最爱吃的符离集烧鸡。”

      “怎么回事,蜜蜜,”胡华大怒,“有不在场证明的你抓回来,没有的一个都不抓,究竟为何?”

      “是副队。”

      “她又怎么了?”

      “我和她去找慕容渚取证,两人为了鸡吵起来,所以,副队就把他带回来了。”

      爱蜜莉可没指望胡华会真的生气。

      “是吗?”果不其然,胡华咳嗽一声,“她这么做应该是有她的道理。呵呵!”

      宗盛对爱蜜莉说,“这不是澳大利亚驰名双标吗,胡队也学会了?”

      基因里自带。

      杰克拽着李丹,不是拽,是拖着她从审讯室出来。李丹义愤填膺地说,“臭老头,符离镇都没去过,还敢说自己做的烧鸡最正宗。杰克,明天去买材料,要是做得没有你吃过的徽香源好,看我不揍死他。”

      杰克狐疑地问,“这里不是警局吗?”

      “警局也有食堂,每天吃局里的猪食,想必大家早就想尝鲜了。”

      胡华、宗盛脸色大变,全警局只有李丹每天在外面吃,敢情大家都是猪。

      “他要是做得好吃,以后,就让他留在局里给大家做饭。”

      “他不是嫌疑人吗?”

      “他要是真犯罪了,让法官把他判给我们,接受警局的改造。”

      杰克大惊,“还可以这样?”

      “当然不行,”爱蜜莉拉过杰克,“你不要把他带坏了。”

      “中国太人性化,我有一个亲戚被抓了,在监狱为洛克希德马丁公司造大炮,你们只需要做饭。”

      “手艺不同。”

      李丹一听,要把慕容渚放了,立刻大吵大闹,“怎么可以亵渎法律,正义在哪里,公平在哪里,队长,他是不是有后台,我知道,您不是一个会徇私舞弊的人,难道您忘了自己的偶像包黑子吗?”

      “他不是我偶像。”

      “除非您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我就是死也也不会同意。”

      爱蜜莉拿出手机里存放的视频,视频清晰地显示,慕容渚在案发时间确实在超市,监控不会撒谎。本以为李丹会很尴尬,岂料,她望着爱蜜莉说,“你怎么回事,把他抓来干嘛,他怎么看都是一个勤劳朴实的普通公民,还不快放了。”

      爱蜜莉有苦说不出,孙子,你是欧美人吗,这么懂甩锅。

      “暂时还不能放他,不是还有十个小时吗,”胡华看着大家,“还不快把其他三个人抓回来审审。”

      现在放了,岂不是丢了面子,万一被告就麻烦了。

      “胡队,有人找,她说,能为慕容渚提供不在场证明。”

      “谁?”

      “金秘书。”

      “死者的情妇。”

      “他和慕容渚什么关系?”

      “两个人在热恋中。”

      李丹丝毫不懂收敛,大声说,“我知道了,是情杀。凶手就是慕容渚。”

      爱蜜莉都听懵了。

      人家不在场证明刚刚的。

      她是不是患有失忆症?

      第三章

      “金秘书是他的情妇,情妇对情人有杀害对方情人或老公的义务。”

      就算没学过法律,爱蜜莉也深知,没有这种义务。

      “蜜蜜,如果你是我情妇,你愿意替我杀人吧?”

      百分之一万个不乐意。再说,我怎么可能做你情人?

      “不愿意。”

      李丹莞尔一笑,“你们没查过金秘书的不在场证明吧?”

      还真没有,被她猜中了。

      “百密一疏,”胡华说,“大家要好好向副队学习。”

      爱蜜莉早已不奇怪,除了她,没人愿意跟着李丹,她就是个冤大头,即使李丹不选她,胡队也会亲自委任,胡队知道很清楚,整个刑警队,她是最不挑的人。

      喝着金秘书递过来的茶,爱蜜莉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身材窈窕,面容精致,完全看不出会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但是能看出她会和上司有关系,她的衣着着实太暴露,迎接她们,竟只穿了真丝睡衣,这样的女人又为何会和四十多岁的慕容渚在一起,不是某个濒临死亡的亿万富豪。

      或许慕容渚有她们看不到的优点,女人喜欢的点,任谁都想不明白。

      “金秘书。”

      “是。”

      “你女儿真漂亮!”爱蜜莉看着全家福照片,贝塔遗传了母亲的所有优点,看起来就是一个大美人,勾魂摄魄那种,绝不是每天在家做饭带孩子。

      “因为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嘛。”

      李丹听了凑过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不是选美大会,好不好。

      李丹根本不通人情世故,她略带嘲讽的语气说,“做别人的情妇,很爽吧?”

      金秘书全然不在乎,边小口喝茶边说,“确实很爽,我这么美,只和一个男人结婚,岂不是暴珍天物。就算有机会出轨,顶多一二十人,否则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怎么,你还嫌少啊。

      “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能做什么?”

      “夜总会坐台?”

      “十八线女明星?”

      “差不离,”金秘书轻笑道,“我给一位富商做情妇,他答应给我三千万。”

      爱蜜莉慨叹,人世间最好赚的怎么还是皮肉生意。

      “舒怡死亡的七点到八点半之间,你在哪?”

      金秘书犹豫半天,吞吞吐吐。

      “一定要说?”

      “必须。”

      金秘书连忙拿起手机,翻开电话簿,接通后。

      “他让你们接电话?”

      李丹义不容辞地拿起来,大大咧咧,但不一会儿,她的脸色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好。

      “对方怎么说?”

      “别问我。”

      “不问你问谁?”

      李丹望着金秘书说,“你有不在场证明,案子和你无关。”

      “是胡队?”

      “不是。”

      “局长?”

      “不是。”

      李丹走到门口,“如果你想起什么,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你们是在找嫌疑人吧?”

      大姐,你才看出来吗?

      “对。”

      “我知道一个人。”

      金秘书笑着说,“她叫童秘书,住在爱森公寓302,是舒怡的情妇,有一个两岁的男孩。”

      “你不是他的情妇吗?”

      金秘书叹气,“我这么大年纪,他才看不上呢,当年我二十四岁,他让我做他情妇,他呀,超过二十五岁的都不要,更别谈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太婆了。”

      他还真是宝刀不老,爱蜜莉困惑,他不是处处节约吗,养情妇可比买车子更费钱,果然在男人眼里,养情妇是一笔该花的钱,可,他老婆死了十来年,为什么不续弦?

      结婚不就是为了省钱。

      至少从经济学来看,山区花几万块买老婆比□□要划算多了。

      “我当然是他情妇喽,”童秘书很直爽,此时,保姆正在给孩子喂奶,哄他睡觉,童秘书给二人泡茶,边泡边说,“我就知道你们早晚会来找我,你们想要的都在桌上。”

      这是要自首吗?桌上还能是啥,自首信?

      一卷带子?

      “这是?”

      “监控啊,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时间杀他吗?”

      “你怎么会有监控?”

      “瞧你说的,我家里有孩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保姆,能不装监控吗?”

      保姆投来幽怨的目光,看在一个月五千多块工资的份上,忍了。

      “所以说,她能替你证明,案发时间,你没出过门?”

      童秘书大声询问,“你能不能证明?”

      “可以。”

      “我太忙了,”童秘书说,“他爸一个月才来两三回,我又要看保姆,又要看孩子,多累啊。”

      爱蜜莉看着身着睡衣,一嘴橘子味啤酒的童秘书,明显刚睡醒,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累在哪里。孩子有保姆,又不用上班,每个月按时会有钱打过来,不愁吃不愁喝,还想要什么。简直和张雨婷一样。

      许多被人包养的女人会说,她精神空虚,莫非你被包养之前不清楚?

      “辛苦。”

      李丹是那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她四下张望半天,一无所获,百无聊赖,看过监控,又是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抱怨半天为何要发明监控,完全没有破案的乐趣。

      案件的发生不是为你提供乐趣的。

      “孩子是他的吗?”李丹怀疑地问,“我听说有有一类女人会用孩子骗取财产,如果男方不同意,就杀死对方,即使你没有杀人嫌疑,但是不排除请职业杀手或者让自己情人代替,情人有替你杀害情人和丈夫的义务不是?”

      都说了,没那种义务啦。

      毫无意外地,我们被“请”出了公寓,还在楼下行走时被一双高跟鞋砸中头部,李丹捡起鞋,说了一句,脚真大。

      “下回,你问问题能不能动点脑子?”

      “那种事还要把脑子带去,岂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你饿不饿,到附近吃火锅吧?”

      李丹一说完,独自上了迈巴赫,被她称作还算低调的车,平常用她来买菜。

      第四章

      “七点到八点半之间?”舒克一点也不反感警方的询问,生意场上的人,经常喝和警方打交道,习以为常,“我给你们三十五分钟,不管问没问完我都要走,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胡华不敢留,上面发话,不要缠着对方。

      “没问题。”

      “我是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只是,”舒克咳嗽一声,“容我打个电话。。

      不一会儿,舒克将手机递给胡华,胡华一听声音,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对不起,我们当然相信您说的话,绝对不会在法庭上作证,是的,我们理解。替我向您的父亲问好。”

      胡华放下手机,额头上都是虚汗。

      “胡队,你脸色好苍白。”

      “我白加黑只吃了半粒。”

      突然,李丹一脚把门踹开,人一下子就到了舒克面前。她揪住舒克的衣领,恶狠狠地和他对视。

      “我们已经了解到案发时,你和一个人妖在情人旅馆,他是谁?”

      胡华急了,“不是人妖,是郭局。”

      “郭局是人妖?”

      郭局就是国土资源局的局长,负责买卖国家土地的部门。

      “你别瞎掺合,人家只是普通的官商勾结,在土地竞标之前,和对方做内幕交易。”

      经胡华这么一说,李丹立刻放下衣领,客客气气地说,“我看过旅馆监控了,案发时段,你们一直在房间。”

      “舒先生,请原谅她。”

      “没事。”舒克看了她一眼,略带不快。

      “这也不能怪我,”李丹大言不惭地说,“谁知道你们这么缺心眼,正常人谁去情人旅馆搞内幕交易,谁也想不到不是?!”

      爱蜜莉站在一旁,快晕过去了,正是想不到才去的嘛。

      “慢走。”

      “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这属于经济犯罪,又不是谋杀,”李丹大义凌然地说,“我们可是维护世界和平的人民警察,刑侦科只管杀人案,其它犯罪让经侦科去查。”

      是因为经侦科科长和你是死对头吧?

      “下一个。”

      舒爽给人感觉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的主,皮肤白皙透亮,脸上全是胶原蛋白,乌黑亮丽的头发,在健身房练出来的强大肌肉,戴着墨镜,一副十八线刚出道小鲜肉的做派。

      “不在场证明?”

      “是的。”

      “那个时间啊,我和父亲在一起。”

      这不就是间接承认是凶手?

      “是你杀了他?”

      “当然不是。”

      “监控根本没拍到你,你是从哪里进去的?”

      “屋顶,你们没注意到,其实,我们住的公寓和附近的间距都不大,只要像我妹妹一样身手好,完全可以轻松过去,要不了几分钟,况且,屋顶都没上锁。”

      他这么一说,岂不是更可疑,他自己没注意到吗?

      “为什么?”

      “我喜欢攀岩。”

      李丹二话不说,抄起手铐就要带。

      “果然是你!”

      拜托,你也没怀疑过呀。

      “我给钱还不行吗?”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摄像头还开着,他竟然敢贿赂警察,把正义放在哪里,把法律置于何地,胡华气不打一处来,说,“最多能出到几位数?”

      “一百万,不还价。”

      才这么点,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根本不够分啊。

      “要不,你再加点?”宗盛脱口而出,本来,他是在心里说的。

      “一百二十万,不能再加了,”舒爽咬牙道,“我和他老婆刚认识三天,也就做过一百二十回,一回一万块,已经很多了,你问问他,能不能给个亲友价,都是睡过同一个女人的男人,也算是缘分,有缘千里来约炮,无缘对面不相识,再多我不能给了,我就是怕我哥知道,换作从前,顶多给十几二十万。”

      宗盛憋了半天,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真的才认识三天?”

      “今天是第四天,”舒爽挽起袖子,也不管什么场合,接过宗盛递过来的□□,胡华递给来的普洱,看这情况是要拜山门,他边吞云吐雾边说,“我跟你们港啊,人妻不仅仅是刺激,而且特好追,你们知道伐,越漂亮的女人越好追,为啥,一般的笨男人都以为漂亮的女人肯定有一大堆追求者,特难追,就像身处不同星球一样遥不可及,事实上呢,美女就像食品,又贵保质期又短,本以为很抢手,但是被高昂的价格和高冷的态度劝退。这就是为何美女都嫁给了野兽,野兽才不管那些,喜欢就要去抢,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美女也是要有男友,要嫁人的,其实,她们才是最怕自己过保质期的,到最后,一开始嫌弃、挑剔的二等男人都已经结婚了,最后无奈,只能嫁给了四五等,甚至更低等的。”

      审讯室掌声雷动。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李丹和爱蜜莉。

      “大家知道日本女性,尤其是全职太太,没有不想杀死老公的。又是带娃,又是做家务,照顾婆婆、处理亲戚、邻居之间的关系,没时间购物,没时间泡汤,一辈子围绕着一个男人转,做什么都要征求他的意见,做不了自己,这样的女人是会疯的。出轨嘛,自然就是家常便饭,而她们的老公,才不在乎这些,只要按时做家务,反正他们自己在外面也都有情妇,都出轨才公平嘛,中国女性以往被封建思想蛊惑,信了三从四德的邪,现在完全不一样了,离婚率、出轨率高居不下。依我看,她们的老公早晚也会像日本男人一样接受现实。”

      爱蜜莉看着大家,还有杰克,他们都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

      “好了,你别说了,”爱蜜莉在本子上记录着,“也就是说,案发时,你其实是在和人妻偷情?”

      舒爽“咦”了一声,“我以为是他老公告发了我。”

      “为了逃避,你宁可把自己放进命案嫌疑人名单里?”

      舒爽叹气道,“他老婆太漂亮了,长得像泷泽萝拉,我不想放弃。”

      宗盛和胡华一齐捏着胡子,那位老师确实美啊。

      第五章

      “身为大堂经理,为什么要在最忙碌的时候离开?”

      “我有自己的理由,”贝塔和她妈一样妖娆,身材比肩宋茜,脸型像李一桐,“有副经理在,我随时可以离开。”

      李丹的脾气上来,“孔老二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果不其然。”

      你好像没资格这么说吧?

      “我,”贝塔轻轻地说,“我大姨妈来了,去买卫生巾。”

      “不能找人借一下吗?”

      爱蜜莉在一旁说,“死要面子。”

      “我都是同一家买,同一个牌子,你们不信,可以去调监控,不是才几天吗,应该还在,我根本没时间杀人,”贝塔越想越气,“我爸都要把饭店给我,我为什么要杀他?”

      李丹忍不住插嘴,“也许,你不是他亲生的。”

      贝塔瞬间站起身,抄起椅子就要干。

      “我砸死你!”

      众人见状,赶紧拉住李丹,莫冲动,要冲动也要下班以后。

      “三宝才不是亲生的,”贝塔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你们是不是瞎,我爸这么大年纪,还怎么要孩子?”

      “三宝是谁?”

      “姓童的贱女人生的野种,”贝塔冷笑道,“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可是,亲子鉴定就是我朋友做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我还想着找机会去羞辱她一顿。”

      “童秘书?”

      “对啊。”

      “不可能,”李丹说,“她保姆作证说,案发时段,她一直都在家。”

      “啥保姆,那是她妈,土里土气,她不好意思明说,要不谁敢雇佣那种乡下女人照顾孩子,”贝塔说,“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再做一次亲自鉴定。”

      “你一直都怀疑她?”

      “对。”

      “为什么不说?”

      “我这么忙,为什么要特意来为你们提供线索,那还要你们干嘛,我们纳税人不是付过钱了,要是让我们自己解决,你们不就都失业了。”

      说得也不无道理。

      如果世界和平,就没几人会尊重军人了。人与人之间不过都是互相利用。说好听点是尊敬,难听点就是叫你拼命。这世上什么事都喜欢用上高大上的说法,哥伦布出来抢劫,无意中发现早已被中国人发现的美洲,变成了民族大英雄,广岛被丢原子弹,日本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他可是你亲爹啊。”

      “我还有一个爹。”

      “你也不是亲生的?”

      “人民币也是我爹,”贝塔冷笑道,“我亲爹就是这么教导我的。他叫我不要感情用事,如果他死了,葬礼从简,饭店照开,不能耽误挣钱。”

      终于清楚为何要传位给她。

      “还不去抓!”

      “我们还需要核实,”爱蜜莉并不完全信任她,“请一定耐心等待。”

      “核实你妹,”贝塔说,“刑警队搞得跟港华燃气一样,拖拖拉拉,一点都不靠谱。”

      对于大家而言,将自己的部门比做比印度政府还不靠谱的港华燃气,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还不如说他们是军统、走狗、倭寇、牛郎....

      再难听的词汇也比港华燃气听着舒服。

      “凶手是她!”李丹悻悻地说,“我果然没看错!”

      没怀疑过请别用“果然”二字。

      “凶手不是她!”宗盛有些泄气,“案发时间段,她确实一直在家,你们不是也看过监控吗?”

      大家又一次泄气了。

      “胡队,这会不会她设下的完美不在场证明?”

      胡华嘟囔着,“你以为到处都是本格推理啊,现实是什么,都是社会派。”

      “长相相似的人,或者,双胞胎。”

      宗盛突然说,“瞬间移动。”

      “你以为这是玄幻小说啊?”

      爱蜜莉摊开笔记本,里面记录的是最近打听到的消息。

      “邻居证实,案发前三天开始,童秘书家的三宝天天都在哭,哭个没完,还惊动了物业,”爱蜜莉继续说,“案发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到了第四天,奇迹般地好了。”

      “闹鬼?”

      “什么鬼?”

      “夜啼鬼。”

      “童秘书似乎不是很会哄小孩。”

      李丹突然耳聪目明,大呼,“我知道了,凶手原来是她!”

      “就是我。”

      曹明星干脆利落地回复道。

      被抓到警局,还不到五分钟,童秘书的母亲就承认了谋杀。

      “我是这么干的...。”

      嫌疑人正打算交待,被李丹拦住。

      “你给我闭嘴,我来说,”李丹的脸上全是喜色,仿佛这件案子就为了让她显摆而生,“童秘书的监控视频里有她和三宝,唯独没有一个人,保姆。案发三天前,三宝天天哭,童秘书根本不会哄孩子,以前有保姆,一直没事,为何后面会出事,可以推测出保姆三天前就已经不在,而是躲在舒怡家。”

      爱蜜莉眼神一亮,“《体育馆杀人事件》。”

      李丹眼神不太友好地过来,别剧透!

      其他人已经了解了,兴趣大减。

      “所以监控拍不到她,风声过后,她就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曹明星看起来四十来岁,风韵犹存,化好妆,换上得体的衣服,完全不是上回保姆的着装。她看上去像多年不拍戏的影后,如今,再次复出。

      “你是为女儿才杀他?”

      曹明星不屑一顾地说,“我是为我自己。这个老色鬼,都和我生孩子了,还想霸占我女儿,还有其他女人。”

      “啊?”

      这番话闪了许多人的腰,老年李宗瑞诞生。

      “他□□你了?”

      “没有。”

      “自愿?”

      “他不知道那是我,”曹明星冷笑道,“我女儿不能生育,又想骗这糟老头的遗产,没孩子怎么行,所以,每回办事我就灌醉他,后来,他生疑了,做了亲子鉴定后,死活不要这孩子。”

      “就算是你,不也是亲生的吗?”

      曹明星鄙夷地说,“这老头只对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女孩感兴趣,也只对那样的女孩生的孩子感兴趣。他根本就不想认。拿两百万想打发我们,我可不答应。”

      是夜,爱蜜莉和李丹在她的大别墅喝酒,问李丹,“副队,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看出来什么,”李丹得意地手舞足蹈,“既然前面一个个都排除了,那就一个个地再排除。”

      爱蜜莉老腰都闪不动了。

      “就是说,如果不是她,你就接着耍赖,继续猜下一个,直到猜到真凶。”

      “你已经抓住秘诀了,”李丹老怀安慰地说,“刑侦就是这样,不断试错。”

      李丹一饮而尽,脸上红扑扑的。

      爱蜜莉在一旁猛摇头,幸好她不是法官,要是这么试错,死刑犯得生生死死多少回啊。

      爱蜜莉无奈地苦笑,这就是所谓无尽轮回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符离集烧鸡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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