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养鸟日记（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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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大厦这间不大的战术室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杰森僵在原地，和屏幕里带着面具的蝙蝠侠面面相觑。
好吧，实际上表情僵硬的只有杰森，蝙蝠侠穿着他黑漆漆的制服，根本看不到脸，所以自然从他的面具上也看不出任何东西。
一旁的托尼·斯塔克毫不在意这尴尬僵直的气氛，还在滔滔不绝：“我们要给孩子弄个明面上的身份，然后送他去念书，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蝙蝠侠？当然了，我们的男孩还是需要一点帮助，比如，那位来自哥谭的，他的养父――”钢铁侠大概是故意刺他，“不过这个韦恩也实在太过分了，孩子出这么大的事后回到美国，竟然还没有给他恢复自己的合法身份。这么一想，韦恩做养父应该很不行，还不如我们的鸡妈妈队长。杰森，我们给你弄个杰森·罗杰斯怎么样？美国队长当监护人，说出去倍儿有面子，反正队长平时没什么开销，他的津贴也够送你上大学了。”
美国队长点点头，坏心眼地顺着托尼的话说了下去：“当然可以，我多养一个孩子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反正屏幕里蝙蝠侠的低气压传不进复仇者大厦，托尼越说越来劲：“看吧，队长同意了，这很好，我早就说过布鲁斯·韦恩是个有钱的混蛋――没我有钱，比我混蛋。”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杰森。
“咳，”美国队长轻轻咳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正义联盟能跟你们的赞助人韦恩先生取得联系，就说杰森是复仇者在跟斯克鲁人的战争中救下来的。你要知道，”队长意味深长的看着蝙蝠侠，“一个19岁的孩子，再能干，没有一个社会身份也不容易。没有驾照、没有医疗保险，他为了生存要做些什么呢，如果受了重伤，他甚至不能被送去医院……”
布鲁斯轻轻阖了一下眼。
政府宣布杰森·陶德已经死了。
当19岁的杰森起死回生后会是什么样子？
很多事布鲁斯不知道，那是白天的事，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亲密了，叽叽喳喳的小知更鸟不愿意归巢，也不愿意再向他诉说心事。
很多事蝙蝠侠却清楚，他关注着红头罩的一言一行，他知道对方在哥谭的势力范围，清楚他的巡逻线路，标记出了他所有的安全屋。
美国队长在指责他。
但是杰森呢？他是怎么想的？
蝙蝠侠看向那个不发一语的青年。
他长高了，也变得离他更加遥远了。曾经的小罗宾，那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布鲁斯还记得他刚到庄园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像只觉得自己随时会被抛弃的猫，但一旦确定了自己可以留下后，他很快变得活泼起来。他非常爱阿尔弗雷德，也喜欢韦恩家族宽敞丰富的图书馆，他觉得罗宾很酷，他崇拜蝙蝠侠，他的笑声和填满了蝙蝠洞和布鲁斯的心。
但一切都变了。
现在的杰森只是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从斯塔克那里顺来的小玩意儿。布鲁斯看不见他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阿尔弗雷德，这位韦恩家族最忠诚的管家。
自从知道了红头罩之下是谁后，阿尔弗雷德就开始打扫那个封闭了好几年的房间。老人从没有跟布鲁斯讨论过他死而复生的儿子，也没有催促过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他就只是坚持每天打扫着这个被时光遗忘了的房间，以此告诉大宅里的所有人，他在等待它的主人回来。
但这种无声的、固执的抗议没有被从角落里拾起，杰森再没有踏进过他以前的房间。
“我无权评判您的行为，但请您理解一个老人最纯粹的愿望――团圆。”
老管家在知道了那次不欢而散的埃塞俄比亚之行后如此说。
“我知道了。”布鲁斯用蝙蝠侠低哑的声音对复仇者们说，对杰森说，对自己说，对阿尔弗雷德说。
我知道了。
如果白天看到蝙蝠侠是杰森不乐意的，那晚上来到复仇者大厦的这位不速之客可能是整个蝙蝠体系里最受红头罩欢迎的客人。
杰森正在练习飞行。别误会，他不是说杜姆是他的老师了或者怎么样，他只是……呃……不愿意被毁灭博士说成蠢材。
但说实话，用魔法飞还真是一件看起来很酷，做起来挺难的事情。
杜姆说的飞行，不是变个翅膀或者飞毯就行了，而是让他把魔法能量凝聚在脚下，再通过操纵魔法能量的方式腾空和移动。这要求非常精准的控制力，而杰森目前才刚刚摸到释放能量的门槛，经常一不小心就输出过了头。
所以他问队长要了一件练习室的权限，正在埋头“苦”练。
是真的苦，因为……
“砰——！”
不用问，他又没掌握好魔法能量输出的火候，撞墙了。
但也多亏这些练习，在撞上墙之前飞快地给自己构建一个魔法防护罩是杰森现在用的最熟练的小魔法。
当今晚复仇者大厦的客人，红罗宾提姆·德雷克，走进这间位于大厦中部十三层楼高的练习室时，杰森还在撞墙。
“砰——！”
提姆：？？？
提姆：“你迎接我的方式还真特别啊，大红。”
杰森：……
杰森不想说话，他大字型的躺在地板上，只把身边的魔法能量罩撤了，让提姆能坐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跟你讲讲上法庭的细节，”提姆盘腿坐到他身边，“不然你在法庭上说漏了什么我和神谕可没办法立刻做一套完美无缺的材料。”
杰森扭头去看他：“你是说？”
红罗宾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欢迎回家。”
“我……”
杰森有那么一瞬间想说点什么，但他随后很快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提姆不是布鲁斯，他不愿意用言语刺痛他。
他也……不是为了别的目的恢复身份，他没有想要回去，没有想要参与他们的电影之夜和全家福画像，他只是需要像队长建议的那样，去上大学。他希望自己的大学毕业证上能写自己真正的名字，而不是一个假名。
就是这样。
他换了个姿势，把胳膊枕在头下。
两人之间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
“在你……之后，他变得非常不好，消沉，暴力，”提姆突然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蝙蝠侠需要一个罗宾，为什么我会去找他。”
“哦。”杰森淡淡的应了一声。
提姆对他这敷衍的回应并不感到挫败，他也不是想说明什么，他只是希望杰森知道这个，仅此而已。
他是这个家里接触红头罩最多的人，一开始是杰森从地狱爬回来后怒气冲冲地跑来泰坦塔痛揍了他一顿，然后是冲突，夹杂着一些同为家族局外人的理解，最终提姆原谅了杰森，杰森也接受了提姆，不再用替代品称呼他。他们甚至开始坐在一起交换情报、共享早餐。
如果不算那些小小的少年抱着拍立得追寻披风英雄的夜晚，他们之间没有过去，提姆猜这也是为什么杰森更愿意接受他进入自己的生活。
“我已经不去想这个了……但是，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称之为兄弟，那就是你，小红。”杰森说，他轻轻地锤了一下提姆的肩膀，“我不想这么恶心巴拉的煽情，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们选择成为家人’*，”提姆说，“但是你就这么决定疏远你的家人？如果不是我主动联系你，你是不是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你还有个兄弟？”
“我没有！”杰森举起手，“嘿！你看，我不想找借口，但是我现在——”
提姆打断了他：“你现在很忙，忙着和复仇者一起打外星人，忙着上各种报纸封面。说真的，”现年还不满十八岁的红罗宾笑起来有种介于成熟和天真之间的特质，“你这样挺好的，我是说，很不错。”
“谢了。”
“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杰森曲起膝盖，他抬起手，指尖放出一丝魔法火花，“或许……或许会去上学什么的吧，偶尔可以给队长帮帮忙——他是这么建议我的。”
“美国队长？”提姆问，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挑了挑眉，“哇哦，真不愧是全美偶像，我必须得说，这是个好建议，大红。”
“因为我们可能要同一年入学了？”
“去掉‘可能’，是的，我们要同一年入学了。”提姆说，他柔软的发丝垂在耳畔，柔和了几分神色，你有时都很难想象这个纤细的少年也是一名义警，“我的计划是哥伦比亚。”
“很好，离帝国大学也不远——队长建议我去那里和彼得一起上学，”杰森说，“不过我很好奇，他居然同意你去哥伦比亚，而不是沃顿、耶鲁什么的。”
能出现在他们聊天中的“他”当然只有那一个男人。
“他当然不同意，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提姆说得轻描淡写，但杰森知道他心情一定不好，蝙蝠侠在混蛋的时候简直能成为全天底下最混蛋的那个人。
“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吵起来的样子，鸟宝宝，连我，我这个一出现就把你揍了一顿的恶棍，都没办法跟你吵架。所以，”他眯起眼说，“一定是那个老家伙的错。”
他这毫不讲理的安慰方式居然哄笑了提姆。
“为了这句话，我是不是必须夸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兄弟？”
“我难道不是吗？”
“不，迪克的排名绝对在你前面。”
“好吧，我就知道。人人都爱黄金男孩。”
“人人里也包括你吗，大红？”
“现在我要更正我之前说的话了，提摩西·德雷克是个小混蛋。”
“虽然你排不到第一，但相信我你也不是最后。倒数第一只能属于家里的小恶魔，永远。”
“你以为这个就能安慰到我了吗，小混蛋？”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养鸟日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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