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B版天若有情同人 绝望深处》nothingness朝露

16、第十节 心安

　　从香港出发到现在，经过了一天多的折腾，Amanda和Julian一行人终于在目的地汇合。阿标已经带人考察的差不多了，基本可以敲定了，稍晚的时候Julian和Amanda以及当地的承包商痛快地签了合同，被当地的承包商老板拉去吃饭，美其名曰接风庆功合二为一，必须都得去，阿冬和他带来的三个人神出鬼没，当地的老板根本没见到他们，但港生是推脱不过了，一并被拉去了。

　　在哪里吃饭都少不了酒，港生根本没有酒桌的经验，再加上这老板粤语讲得不错，眼睛尖得不行，开局就拿他这个看起来级别最低的人下手，港生被劝饮了不少，Julian想着帮他拦的，但是奈何本人不争气，一劝就实实在在地喝下去，最后只好借口小解将已经喝得微醺的港生带离席间。

　　夜色迷离间海风轻拂，撩动他们的衣衫而不沾身，两人倚在玻璃围栏边，听着棕榈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望着远方灯塔的光芒，舒服得都生出一种似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Julian开口调侃道：“你是不是傻的？别人劝你饮，你就饮，是不是别人让你做乜你就做乜？”

　　港生的脸颊红扑扑的，比草莓牛奶还要再红上几个度，他睁大眼睛看着Julian，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说：“我不是，你不要说我傻，我知我不聪明，但我不傻的……”

　　Julian抽出香烟叼着，用手挡着风，将香烟点燃，火光一闪清晰地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又给予他精致的袖扣一点光，衬出他一份疏离感。点燃的香烟，那点点光亮攀上Julian的镜片底部，照出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港生冒泡的傻气突然收回了些，他挠挠头说：“这种事情，我实在不懂，只希望自己不要太失礼，不要影响你们谈生意的氛围，所以……”

　　“不，我最不想你误会我，”Julian直接打断了他，“我一定要解释，我当你是我朋友的，那个老板只是个暂时的生意伙伴，我不可能让他拿你打趣，看低你。而且……”Julian斟酌了一下用词才接着说道：“你比他，你比这席上的所有人都重要，没必要委屈自己为迁就谁，你明白吗？上次你为了一个女人……总之，你不要委屈你自己去照顾别人，也不要，不要对我这么好。”

　　这话有些直白，但港生并没有全部接收到，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Julian扯出一些有的没的，只好开口说道：“烟，可不可以给我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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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回了酒店，终于重返现代文明，大家都洗澡准备睡觉了。港生轻轻锁了房门，揣了东西想要悄悄出门。不巧的是，对门的Julian正好也出门。

　　“阿sir，月黑风高，你去做乜啊？”Julian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港生说。

　　港生一时语塞，完全没想到被Julian抓个正着，支支吾吾推说要去散步。结果Julian说太巧了，他也想去，这下港生没办法了，只好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两人摸黑走了段路，停在白天港生带Julian绕路的地方。港生叹了口气，既然Julian跟了上来，还明确表示自己不怕，那只能让他帮忙了，叫Julian拿了灯照着光，他拿了从酒店借出的花铲，想要帮这个陌生人入土为安。

　　费劲半天，一个小土坑终于挖好，港生想了想还是帮这个陌生人整理下他的衣服。那人的上衣口袋鼓鼓的，这么一振，掉出来一个塑料包着的小东西，方方正正，像是一盒烟。Julian建议港生打开看看，说不定有这个人的身份信息，港生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那里面确实是一包烟，烟盒外边裹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用英文写着：Thank you for coming to see me, have a cigarette（谢谢你来看我，抽支烟吗？）

　　港生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他坚持要安葬这个人，只是因为他心里始终对那天自己狙击的人感到一丝歉意。那实在是很不应该的情绪，因为那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和正义无关，和生死有关啊，但是他还是想做点什么，好像这样就补偿了，就安心了。他对生死还是执着得很啊，当时对着警徽发誓，似乎可以将一切置之度外，但真的面对生死，他心里还是充满了一万个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他不知道那是善，还是恶。现在这个人这样潇洒，叫他觉得自己的执着有些小家子气了。

　　最后，港生问Julian借了打火机，叼着一根从那个烟盒里抽出来的香烟点燃，抽了一口让香烟燃起之后就把香烟插在那一抔土前，轻声说了句安息，又小声说了句什么。他拍拍手上的土，示意Julian可以走了。Julian立在惨白的月光下，看着港生说：“借这个机会，我也想让一个人安息。”

　　港生问他是谁，Julian才开口说道：“我自己。”

　　“为什么？”

　　“我总是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死过一回，但我现在又实实在在地活着，有血有肉，会呼吸会说话，有机会去做不一样选择，有机会见想见的人，有机会…有机会再爱一回，所以我希望那个我，从前的那个我可以安息，可以安心，叫我痛快再做一回人。”

　　这些话，在这样的环境中说出，港生蓦然生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说话的人散发出的忧伤似乎笼罩住他，叫他一动也不敢动。

　　Julian勉强笑了笑，自己今天真的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每一次港生的反应都表示他想的和自己不一样。Julian叹了口气，拍了拍港生的肩膀，说了句take it easy ，港生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了。

　　Julian不知道港生是明白了好，还是不明白了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将港生留在身边，是不是应该走之前的路。